第383章 塵封的記憶【5】
“不，不要，不要靠近我！離開我遠點，離我遠點啊！”
“怪物，你這個怪物，你把翠娘怎麼了？”
江俊凡撕心裂肺大喊着。
“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救命啊！”
他拚命嘶吼，卻始終不見來人。
此時，他才恍然。
原來，他為了向翠娘表達真心。
為了將屠刀揮向自己的妻女與兒子，他當時屏蔽了所有的下人。
之後，為了將一切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於是他將身邊所有親信派遣了出去……
只留給他和翠娘享受着二人甜蜜時光。
“桀桀桀，別喊了，就你身邊那群烏合之眾，就算來了，也不是我的對手。”
“嘖、王爺，你可真噁心。”
翠娘嫌惡地瞥了眼一身尿騷味的江俊凡，神色鄙夷道。
“王爺，你不認識奴家了嗎？”
“以往的日日夜夜，你不都是摟着奴家，告訴我有深愛我嗎？”
“你不是說，奴家與你的靈魂最為契合，奴家是你的今生摯愛嗎？”
“既然如此，王爺你為何要怕奴家？”
“你快睜開眼仔細看看，這才是奴家真實的樣子……”
翠娘語氣戲謔，笑聲肆意。
江俊凡鬼使神差地眯了一道眼縫。
看到的便是三頭六臂的怪物正扯着鮮艷如血的嘴唇朝自己張開血盆大口。
“啊啊啊！怪物，怪物，滾開，滾開啊！！！”
江俊凡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
“哼，真沒意思，一點兒都不禁逗！”
翠娘冷冷開口，神色鄙夷地看着江俊凡。
“果然，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這等狼心狗肺，薄情寡義之人。”
“像你這等屠妻滅女的畜生，比之我，又有什麼區別？”
“呵呵，你不是說最愛我了嗎？”
“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我？”
“順便也讓瞧瞧看，你這等狼心狗肺之人究竟有沒有心！哈哈哈……”
翠娘說著，三頭六臂的怪物猛地伸手，“噗嗤”一聲，巨大的觸手貫穿了江俊凡整個身體。
“嘖嘖、你看，你的心，鮮紅無比，蓬勃跳動。”
“可惜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江俊凡，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去死吧！”
翠娘饒有興趣地把玩着江俊凡血紅的心臟。
下一刻，她嫌惡地猛然用力，手中心臟被她瞬間捏爆。
“啊！你……你這個惡毒的怪物……你，不得好死……”
江俊凡最後得知必死，反而變得勇敢起來，他指着翠娘化身的三頭六臂怪物就是一頓語言輸出。
直到被一旁的灰衣意念體狠狠甩了一個嘴巴子，徹底斷送了他全部的生機。
在生命彌留的最後一刻。
江俊凡想起自己的溫婉賢良的夫人，乖巧伶俐的孩子們，空蕩蕩的心中只剩下錐心刻骨的疼痛與悔恨。
“青青……孩子們，對不起，是我錯了。”
“若有來生，我定然不會負你們……”
江俊凡喃喃自語，眼角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可惜，就算重來一世，你依舊負了娘親。”
此刻的江甜甜，不斷感知着腦海閃現出來的記憶，喃喃自語。
難怪她會穿書，與娘親和姐姐們建立深厚情誼。
原來，她與娘親姐姐她們的緣分，在千億年前，就曾已經註定了。
只是，還有小弟呢？
小弟在哪裏？
那個曾經始終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呢？
江甜甜心中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然而，腦海之中，此刻的翠娘卻是輕輕拍了拍手，朝着灰色的男性意念體道。
“走吧，去神界，趁機奪取時空之神的神體。”
“那可是神體啊，有了那等神體，我便可以永生永世，不死不滅了，哈哈哈哈……”
翠娘不知想起什麼，神色異常興奮。
“王，您，您為何這般執意想要奪取時空之神的神體？”
翠娘身後，灰衣男子疑惑詢問。
“為什麼嗎？”聞言，翠娘微微一愣。
“可能因為她太幸福了吧，幸福到令人嫉妒。”
“她天生神體，修鍊任何神功都是一日千里。”
“她面容傾城絕色，愛慕者無數。”
“她天性單純直率，得天地造化，身懷大氣運，你看，哪怕是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都能漸漸變得不凡。”
翠娘說著，冰冷的目光不由瞥向手中的一個玉瓶。
玉瓶中，數十道靈魂正在瘋狂吶喊，不甘地撞擊着玉瓶，企圖逃開一切束縛。
“你看，就連她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歷劫，她名義上的這些親人，靈魂便已經開始逐漸變得不凡，她們的靈魂，竟已沾染了神性，若任由她們再輪迴幾世，說不定，真的可以晉為新神……”
“好可怕的影響力！”
“如果說，昊天身為天帝，有着造化萬物的能力，那她……竟然身負造神的能力。”
“怪不得，她自誕生以來，從未吃過任何苦頭，但凡有她在的地方，都是鮮花和掌聲。”
“她一個不開心，天帝幾乎搜尋六界的小玩意兒來哄她開心，旁人誰會有如此待遇？”
翠娘眼眸中的嫉恨簡直要溢出來了。
“可是，憑什麼？”
“我們都是宇宙深處誕生出來的存在，為何她們可以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被世人愛戴。”
“而我們，卻始終充斥着暴虐，嫉恨，殘忍與殺戮？”
“世人將我們視為洪水猛獸，明明是他們的貪婪和慾望創造了我們，可最後，他們卻在輪迴的時候，將我們遺棄。”
“然後，又在新的人生中，誕生出新的貪婪和慾望，生出新的瘋狂與嫉恨，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這才有了我們這些意念體的形成，不是嗎？”
“可惜，我們連自己來自哪裏都不知道。”
“我們只能渾渾噩噩地飄蕩在六界，靜靜地看着一切發生，然後再重新吸納更多的負面情緒……”
“我們究竟是誰呢？等待我們的未來又在哪裏呢？”
“我不想再活得不清不楚，從我千萬道意識歸一，形成意念體的那一刻，我便有了目標。”
“我想成為她，我要成為她！”
“不，我就是她！”
翠娘說著，微微勾唇，笑容逐漸變得變態而瘋狂。
灰衣男子看着自家王，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謊言最高的境界是連自己都騙。
他們的王做到了。
……
神界，神壇之中。
這裏擺放着無數與域外天魔戰損的神靈。
每一尊神壇，都代表了曾隕落的神明。
放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的神壇。
“這裏神性充盈，一定可以壓制你體內的魔氣。”
“甜甜，你放心，我是一定不會讓你入魔的。”
昊天伸手，輕輕撫摸着江甜甜絕色的容顏，喃喃自語。
神靈每經歷千萬年，便會有一次生死劫。
因此，神靈為了避免被人算出生死劫，總是會時不時去歷劫，好降低生死劫的威能。
昊天因為與江甜甜神力比較特殊，他每次都會代替江甜甜，遮掩天機，模擬對方的神力去渡劫。
數億年來，都是如此，從未出現過紕漏。
這一次，一定是有人在從中搞鬼。
昊天蹙眉。
他早已算出，甜甜不能入人間歷劫，一旦她歷劫，便會是神界覆滅的開始。
具體為何，他並不知道。
因此，這數億年間，都是他代替她去歷劫。
“甜甜，你等我，你的親人們，我一定會妥善安置他們。”
“你要振作起來啊。”
“你放心，等我查清真相，定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昊天緊緊握拳道。
他很自責。
他自責為何他得知她歷劫的消息太晚。
他花費很多時間去查詢她歷劫的人家，為此即便遭受天道反噬也毫無怨言。
可他還是去晚了。
昊天陷入深深地自責中。
他悄然退去，發動神界所有力量去調查真相。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意念悄無聲息誕生在了江甜甜腦海。
“嘖嘖，不錯嘛，這個地方的確了得。”
“長此以往留在這裏，會穩定神魂格，即便你是歷劫失敗，也不會遭受心魔襲擾。”
“可惜啊，可惜……”
“這個地方雖然神聖，但是，卻擋不住我啊，哈哈哈哈……”
“小傢伙，你的心裏，已經有了缺口，現在我要住進來嘍！”
翠娘的意識自江甜甜神識響起。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的神識，速速出去！”
江甜甜神識中，一個與她一般無二的小人正在盤膝而坐。
察覺到其他意識入侵，她既震驚又憤怒。
“嘿嘿，小傢伙，別生氣啊。”
“你快看看，她們，你還認識嗎？”
翠娘說著，手中拿起一個玉瓶。
“娘親，姐姐，小弟！”
“你把她們怎麼了！”
看到玉瓶，江甜甜原本平靜下來的意識再次變得瘋狂起來。
“哈哈哈，我可是為了你好，為了防止她們魂飛魄散，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將她們圈禁在這裏面，怎麼樣，喜歡嗎？”
翠娘笑容戲謔而肆意。
“你找死！”江甜甜意識開始逐漸潰散。
“呵，生氣了？”
“可惜啊，你的天帝哥哥都已經拋棄你了。”
“你的娘親，姐姐和小弟，也都因你而死。”
“現在，就連她們的意識也要徹底被磨滅……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翠娘說著，猛地用力，捏碎了整個玉瓶。
“不，不要！”
江甜甜撕心裂肺大吼。
就在翠娘捏碎那玉瓶時，瓶內的一個個靈魂體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
江甜甜明白，這種靈魂，是永生永世無法入輪迴的。
“殺了你，我殺了你！”
江甜甜怒髮衝冠，朝着翠娘就沖了過去。
“呵呵，不自量力。”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嗎，在意識的世界裏，我就是唯一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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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也對，畢竟我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你們不清楚，也很正常。”
“既如此，那就讓我來給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上一課吧！”
……
當神界開始出現叛亂。
一些神靈突然性情大變，將屠刀揮向摯交好友，一場神靈與意念體的大戰就此拉開帷幕。
戰鬥甚至延伸到了域外。
上古戰神封宇苦苦支撐，這才沒有導致域外天魔突破防線。
昊天是第一個發現意念體存在的。
他發現那些發生異變的神，都是心中或多或少留有遺憾或者心魔之神。
想到這裏，他立刻讓眾人穩住心神，心中不停默念靜心咒。
“甜甜！”
“這一切，對準的是甜甜！”
昊天猛然反應過來，飛速朝神壇趕去。
此時，江甜甜已然蘇醒，她百無聊賴地搖晃着兩隻光潔如新的腳，一張眸子“滴溜溜”四處打量着周圍。
見到昊天趕來，她眼眸閃過一抹喜悅，立刻迎了上去。
“昊天哥哥～你來啦～”
“昊天哥哥，外面究竟是什麼聲音，好可怕啊，嚇得我都不敢出去了呢～”
江甜甜一副宛如受驚了的小兔子模樣，驚慌失措地朝着昊天跑去。
“嗡！”
昊天猛地蹙眉，手中天劍隨着他的神念猛然揮出。
“昊天哥哥，你這是何意？”
“難道，你想殺了我嗎？”
江甜甜眼露震驚，不可思議地望着昊天，大眼睛裏瞬間蓄滿了淚水，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別裝了，縱然你再怎麼像她，你也不會是她。”
“依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外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定第一時間就跑出去了，怎會是一個乖乖等待的性子！”
昊天冷冷開口。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眼前人不是甜甜。
可是……
看到她泫然若泣的模樣，他心臟還是沒來由地一陣抽疼。
“嗐，原來如此啊。”
“我還以為我演技會很好呢！”
“不過，就算你識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
“現在，我與你心心念念的甜甜意念融合，靈魂共存，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昊天哥哥，你那般喜愛我，既然她不懂得珍惜你的好，不如，由我來代替她來愛你，好不好呀～”
江甜甜笑容甜膩而溫柔。
“不好！”
“你不是她，你連她半點都比不上！”
“你們這種只會用意念佔領他人靈魂的骯髒之物，我現在就要來替天行道！”
昊天說著，手中握着長劍，朝着江甜甜面門而去。
江甜甜卻不躲不閃，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嘲諷。
“昊天哥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最好，是徹底毀掉我的神念。”
“你說，我們倆，到底會誰先死呢？”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是意念形成的王，外面那些不斷陷入殺戮瘋狂的神靈，都是我的臣民。”
“沒錯，借用凡間說的一句話，擒賊先擒王，有本事，你便殺了我，殺了我，這場霍亂自然可以解除。”
“可是，殺了我，她也會死。”
“永永遠遠地消失哦。”
“現在，就輪到我們公正無私的天帝大人做抉擇了。”
“她的命，與六界萬億生靈，你究竟會如何選擇呢？哈哈哈哈……”
江甜甜勾唇輕笑，笑容得意。
“我選你去死！”
昊天沒有半分猶豫，手中之劍直直朝着江甜甜而去。
“噗”得一聲。
長劍瞬間劃破江甜甜左肩，劍柄沒進去小半截。
江甜甜精緻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幾分，渾身的神力也變得微弱了幾分。
可她嘴角卻依舊掛着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