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靠衣裝
看着王嬤嬤和翠娘青白交加的臉色，賈南風的臉也黑了。“這得是多不靠譜的娘說出來的話，參加宮宴的衣服，您居然隨便找兩個下人就給打發了？您到底是有多不想我去參加宮宴啊？”當然，這番話賈南風也就只敢在自己心裏嘀咕嘀咕，面上仍然要裝作三歲孩童的樣子，美滋滋的說著：“娘親，真好！”說完拍着手，邁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不出意料，這營生果然落在了翠娘和王嬤嬤身上，二人嘴上不說什麼，心中卻是憤憤不平。翠娘碎碎念：“我是來當奶娘的，又不是來當綉娘的，這般活計也要派給我？”王嬤嬤嘮嘮叨：“我都這把歲數的人了，還給我指派這活計，是要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么？”二人心生怨念，自然悉數發泄在了衣服上，這衣服的做工，自然是叫人不敢恭維的。
第二日，二人捧着衣服去見郭氏，心中已經做好了被郭氏刁難的準備，本來這二人連說辭都準備好了，一個借口自己手笨，一個託詞自己眼花，打算矇混過關，可偏巧這郭氏見了這衣服，不但不生氣，似乎還挺滿意，這下子就連翠娘和王嬤嬤也搞不懂郭氏了。這件事情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賈南風悲催了。
第三日，賈南風美滋滋的來試衣服，當她看到衣服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傻了。一般富貴人家給孩子做衣服，多是挑選鮮亮明媚的顏色，一來圖個喜慶吉祥，二來趁着孩子活潑靈動氣些。除了窮苦人家，甚少有人會用暗色來給小孩子制衣。可是賈南風這身新衣卻着實讓人大跌眼鏡，薑黃色袖口對襟、束腰小衣，袖口綴有一塊墨綠色的貼袖，下身是蟹青色藍灰條紋間色裙。看見衣服的這一刻，賈南風幾欲昏厥過去，誰家的孩子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這是鄉下種地的阿公穿的衣服顏色吧！
賈南風獃獃地立在當地，一步也不動彈，郭氏也看出了賈南風滿臉的悲痛欲絕。於是安慰道：“家裏的衣料子上次都送去錦繡庄做衣服了，左右才找出這麼幾塊料子給你做衣服，翠娘和王嬤嬤熬了一整宿，眼睛都熬紅了，你可不許耍小性子了！”經郭氏這麼一指點，賈南風趕快看衣服的做工，看完后她更絕望了，這是縫衣服的手法嗎？這是在把衣服當麻袋縫吧！賈南風嘟起小嘴，淚眼汪汪，郭氏絲毫不為所動，而翠娘和王嬤嬤略有愧色，幾個人臉上的顏色反倒比這衣服更鮮亮了些。
賈南風雖然非常不滿意，可她最終還是選擇的妥協了，衣服雖然丑了些，可好歹能穿進去了不是？不至於衣不蔽體了不是？這麼一來總算能進宮了不是？這出門兒可是這三年來的第一件大事，至於衣服這種小事嘛，就忽略了吧！瞅瞅，不管是現代的郭姑娘還是古代的賈姑娘，時間跨越了上千年，可人家心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事要是擱在一般小姑娘身上，估計寧可不出門，也不願穿這麼一件衣服出門現眼吧！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翠娘就起來伺候賈南風穿衣打扮了。賈南風上身着薑黃色袖口對襟、束腰小衣，袖口處還綴了一塊墨綠色的貼袖，下着蟹青色藍灰條紋間色裙，腳踩一雙水紅色布面小鞋。一身灰暗，鞋子倒是搶盡了風頭，主要原因是腳沒長胖，錦繡庄做的鞋子還可以穿。這身衣服的好處在於，掩蓋了賈南風所有的優點，突出了賈南風全部的缺點。薑黃色的小衣讓賈南風的膚色顯得更黑了，束腰的剪裁更加突出了她的水桶腰，墨綠色的貼袖彷彿是補了塊補訂似得，極不和諧。蟹青色藍灰條紋間色裙讓她的小短腿行動起來更加不方便。遠遠觀去，就像一個上了年紀的小侏儒。當然，每當她邁步子露出水紅色布面鞋的時候，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放佛眼前閃過了郭氏講得鬼故事裏的某個角色。簡單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慘不忍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翠娘的手很巧，特別會給小孩子梳頭。給賈南風梳了兩個花苞頭，插了幾顆珠子，看去去倒是多了幾分俏皮！郭氏一進屋，看到賈南風的着裝很是滿意，再看賈南風的髮型，立刻不高興了，數落了翠娘一頓，說什麼小孩子頭上帶這麼多珠子，反倒喧賓奪主，讓珠子奪了孩子的顏色，不妥當，小孩子的髮髻子還是簡單些好，才能顯得孩子純粹天真來。
翠娘算是看出來，這太太是見不得小姐漂漂亮亮的樣子，喜歡怎麼丑，怎麼來。於是利索的拆了花苞頭，只在腦袋頂上包了一個小包包，乍一看去，呆板的很，於是想給配個玉簪子，郭氏厲眼瞟了翠娘一眼，翠娘哆哆嗦嗦的罷手從玉簪子上頭拿了回來，換了一個香檀木雕花簪子。郭氏杵了杵眉頭，問道：“沒有再樸素點的了嗎？”翠娘一早上被郭氏折騰的也來了氣，回了一句：“在樸素就插根筷子吧！”郭氏懶得計較了，也就禁了聲。於是，賈南風的髮型變成了道姑頭。
待賈南風收拾好，郭氏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去了，收拾罷了便領着賈南風走出了賈府大門。
賈充在賈府大門口的馬車旁已經等候多時了，因為今日的宮宴算是家宴，所以賈充也未着朝服，而是穿了一件黛紫色的暗花袍子，寬袍闊袖，腰間系了同色金絲線雕花腰帶，頭髮束了起來，沒戴綸巾，插了一根玉簪子，遠遠望去，身姿煢煢，衣袖飄飄，整個人溫潤如玉，飄飄若仙，真真乃風流名士！
“夫人來了。”聽了小廝稟報了一嗓子。賈充一扭頭，眼睛瞟向郭氏和女兒。頓時花了眼，以為看錯了人，眨眨眼睛，仔細一看，那不是妻女又是何人？
只見妻子杏紅色對襟束腰小衣，衣袖寬大，袖口綴有緗色貼袖，下着柳黃、竹青色條紋間色裙，腰用寶藍色帛帶系扎，衣裙之間還有一條松花色圍裳。頭梳翠眉驚鶴髻，上面插着碧玉七寶玲瓏簪，手上戴着瑪瑙銀圓鐲，雖不貴重，卻耀眼萬分。看着妻子這一身打扮，賈充只覺得眼睛要被恍瞎了。
反觀女兒，上身着老氣的薑黃色袖口對襟、束腰小衣，袖口處還綴了一塊像極了補丁的墨綠色的貼袖，下身着更老氣蟹青色藍灰條紋間色裙，腳下居然踩着一雙水紅色布面小鞋。頭上梳了個道姑髻，插了一根木簪子單調的彷彿是一根筷子。全身再無其他裝飾物。站在妻子旁邊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
不僅賈充看傻了，就連小廝都看得呆若木雞了，不停地用眼睛瞟賈充，意思不言而喻：“老爺品位挺高，怎麼妻女這麼不堪入目呢？”
這事要是擱在一般人家，老爺早就大發雷霆，趕回去讓娘倆重新換一身衣服去了，可這是放在賈充身上就不一樣了，賈充閉目片刻，微微嘆了口氣，然後撩開馬車帘子，扶着郭氏和女兒走了進去，然後自己才上去。最後吩咐小廝：“趕車，去皇宮。”
這回輪到小廝傻眼了，老爺，您是去皇宮參加宮宴，不是去獻奇葩的，您帶這麼兩位去，是要威脅皇帝，告老還鄉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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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寫了快十萬字了，看得人少得可憐，一度懷疑是不是寫得不好，大家不愛看，也偷偷灰心喪氣過。在這裏，特別感謝zengfengzhu童鞋，每一章都在認真的看，幾乎每天都給我留言，這給了我莫大的鼓勵。有姐妹勸我說，估計你這篇文是撲了，還是趕緊結了開新文吧，可是我不願啊！還是有人在很認真很耐心的再看我的故事不是么？不能讓真心喜歡你的文的讀者失望不是么？因此，堅持才是王道。其實，我只是一個講故事的人，希望能講出一個大家滿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