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豆漿，油條，預算案
周末的副董事長辦公室里，還有十分鐘就要下班了。
接下來是一個愉快的周末。
小趙偷看着正在認真簽文件的老闆，不由得在心中替她考慮了起來，自己跟在老闆身邊兩年了，也算是很了解她了。
小趙知道老闆肯定不是和他玩玩。
老闆是跟他是來真的！
因為秦總這樣的人，一向認為談戀愛是浪費時間，是浪費生命，她只想選個靠譜的老公。
李非知道秦總家裏催的很急。
自己這位女老闆，她可不是那些暴發戶家裏的嬌小姐，貴婦人，她出身於真正的書香門第，她的眼界真的很高。
所以在投資魔女的光環籠罩下，秦總其實是個觀念很傳統的女孩子，她選老公首重人品，其次重能力，對於家世倒是不太看重。
她已經28了，婚姻大事還真是老大難。
比她有錢的男人，又適齡的太少。
她如果要向上高攀就只能嫁歲數大的，和她差不多有錢的那些紈絝子弟就不提了，就沒幾個正經人。
老闆的下屬之中，倒是有很多看起來還挺優秀的。
可在那些人溫文爾雅的外表之下，所深深埋藏的靈魂底色，根本就逃不過老闆的眼睛。
他們的假面具，還有那些自以為很高明的手段，在老闆看來都是粗淺的小伎倆罷了。
“所以......”
小趙欲言又止。
假如老闆真的想跟李顧問在一起，甚至結婚生子，這件事難度還是真是很大的，因為老闆是家中獨女。
拋開秦家的二房，三房，四房生的那幾個異母兄妹不談，那幾個都不在國內。
秦總可是秦家正室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老闆是不可能下嫁，去給人家做兒媳婦的，李顧問只能入贅。
可問題是李非有女朋友的，感情還很穩定，甚至已經談婚論嫁了。
小趙原本以為在這個周末，老闆會用各種理由讓李非加班，創造獨處的機會，可老闆並沒有這樣做。
小趙很想知道為什麼。
秦素素並沒有抬頭，卻像是看透了她的內心，便淡然說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要逼他，不然......他是會被嚇跑的。”
小趙答應了一聲：“嗯。”
然後小助理吐了吐舌頭，真心實意的說道：“秦總可真厲害。”
明白了啊！
小趙心領神會，老闆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
說話時。
秦素素放下了簽字筆，伸了個懶腰，便悠然自得的說道：“看男人啊，不能看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什麼。”
“所謂大奸似忠，這世上多的是口蜜腹劍之徒。”
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秦素素又輕聲說道：“有德無才，才不足以助其成。有才無德，德必助其奸。”
小趙趕忙說道：“老闆，我知道，這句話出自《資治通鑒》。”
秦素素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幽幽的說道：“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
頓了頓。
秦素素又徐徐道：“才德全盡，謂之聖人。”
名校畢業的小趙呆了呆，沒想到秦總心中對李顧問的真實評價，竟然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很多。
這話也出自《資治通鑒》。
“聖人嗎？”
小趙吐了吐舌頭。
這個評價未免太高了，有八十層樓那麼高。
秦素素放下了咖啡杯，便又開始給自己的助理指點迷津：“你呀，書獃子......《資治通鑒》也不一定對。”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小趙趕忙點點頭，看着同為女性的老闆，眼中已滿是崇拜，老闆可是熟讀《資治通鑒》的女人！
晚上。
家中。
李非已經關掉了手機，跟外界隔絕了聯繫，在臨海大學旁邊租住的房子裏，陪着女朋友看電視。
《甄嬛傳》。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看了一會兒電視劇。
李非便催促着說道：“換台......沒意思。”
可張曉嵐卻嬌嗔起來：“我不！”
這時她清澈的眼睛亮閃閃的，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要多看幾遍《甄嬛傳》，我也是要學習進步的。”
李非：“.......”
“看宮斗劇就能長心眼嗎？”
張曉嵐不管，嬌嗔着說道：“能！”
“老公，陪我看嘛！”
是從未聽過的夾子音。
這甜膩膩的小聲音，讓李非立刻就酥麻了，趕忙說道：“好好好，看看看，你就這樣挺好的。”
“繼續保持！”
張曉嵐便得意的嬌笑了起來。
深夜。
李非穿着睡衣從卧室里走了出來，輕輕關上了門，然後便走到書房裏開始抽煙，辦正事。
打開電腦。
李非聯繫上了自己的混蛋朋友們，混蛋們已經找遍了大半個米國，仍舊沒有找到張曉軍。
李非眉頭皺起，基本可以確定張曉軍不在米國。
或許他已經死了。
“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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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新的疑問冒了出來，李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搞不好張曉軍也是個替死鬼，只是個工具人。
忽然之間。
李非想到了張家在港島的那一票親戚，隨着亨通銀行國內分部的破產清盤，事情並沒有結束，反而變得更複雜了。
李非甚至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這就是遊戲規則，一旦開始就真的再也停不下來了。
“別找了。”
李非向著混蛋們發出了指令：“收隊。”
混蛋們便興高采烈的帶着李非給的錢，喝酒泡妞去了。
凌晨一點了。
李非關上了電腦，看了看窗外凄迷的夜色，目光變得幽幽，知道張家的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李非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正在拆遷中的老房子。
“假如......”
李非開始緬懷過去，開出租時的悠閑日子，可李非也知道這種想法其實是很幼稚的。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面臨著很多次選擇，可每個人只會憧憬那條自己沒有選過的路。
假如我當年再努力一些，考上了名校會一定會飛黃騰達，假如我再勇敢一些對她表白了，就一定會很幸福。
可人們從未想過，其實選擇了另一條路的結果，也許會更加糟糕。
假如考上了名校，飛黃騰達之後，或許會在十年，二十年後落馬坐牢，然後一輩子在牢獄中度過。
假如向她表白了，在一起了之後，或許會被她貪婪的家人要一大筆彩禮，然後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喜歡不切實際的幻想，是人的天性。
關上燈。
李非回到了卧室，躺到了柔軟的床上，依戀的嗅着女朋友發梢上散發的幽香，心中更加篤定了起來。
“現在......已經很好了。”
周一。
上班時間。
李非坐在頂樓的辦公室里，真的感受到了森森冷意，就像小趙所說的那樣，自己被全公司排擠了。
當李非和秦素素傳出了緋聞，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李非便成為了公司上下的全民公敵。
男性職員看到自己，大部分都很冷漠，女性員工看到自己的時候，一個個如避蛇蠍，甚至還有掉頭就走的。
公司上下躲着李非，就像是在躲避瘟疫。
當然也有幾個不走尋常路的野心家，想要跟李非套近乎，拍馬屁，而其實他們心裏打的算盤連聾子都聽的明明白白。
世間百態，盡在眼中。
李非卻早已心如止水。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時小趙從外面走了進來，向著李非說道：“李顧，老闆喊你。”
李非點點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趕忙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折好的A4紙，走進了對面的辦公室。
“秦總。”
打了個招呼，李非把A4紙遞了過去，然後信心十足的說道：“你要的預算案報表做好了。”
秦素素抬起頭，接過打印紙看了看，立刻便看到了打印紙上的一點油漬，還有一滴豆漿留下的痕迹。
所以這張看上去很簡陋的預算報表，就真的只有一張紙，還是在早餐桌上臨時寫出來的。
字很爛。
歪歪斜斜的字跡，就像是狗爬出來的。
看着這歪歪扭扭的字跡，這油漬......
秦素素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男人一邊吃早餐，一邊拿着筆苦思冥想着。
他早餐吃的是豆漿，油條。
嵐嵐坐在他的對面。
“咳。”
這時李非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秦總？”
秦素素從某種幻想中清醒了過來，應了一聲：“嗯，我先看看再說。”
然後她便忍着想要暴走撓人的衝動，對着一張紙認真的琢磨了起來。
李非的預算真的很簡單，簡明而又扼要，他打算從最熟悉的新海集團和飲料行業入手，打一場漂亮的夏季戰役。
秦素素還在思索，李非便小聲解釋了起來：“夏季可是飲料行業的黃金旺季，打贏了喝酒吃肉！”
秦素素不想搭理李非，繼續認真的思索。
“總預算6億。”
其中的1個億，用來給新海集團的供應商們發獎金，返點，包括但不限於現金獎勵.......
這一條秦素素覺得很好，重獎經銷商在情理之中。
接着。
秦素素又照着念了起來：“3億......用來做冰櫃？”
再次抬起頭。
秦素素皺眉看着李非，狐疑問道：“什麼意思？”
李非便翹起了二郎腿，淡定的說道：“做冰櫃當然是為了做線下渠道，買斷貨架。”
秦素素猛的一下子卡住了，她一時有點沒想明白，便皺起了細長的黛眉，認真的思索着“買斷貨架”這四個字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