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天生地養的野猴子
李非又想換台了，可張曉嵐堅持要看《大話西遊》，李非只好由着她，把這部看了很多遍的經典老片看完了。
片尾曲響起。
李非心如止水。
張曉嵐卻不出預料的哭了出來。
李非只好默默的拿起桌子上的紙巾，遞給了她。
張曉嵐接過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啜泣着說道：“謝謝老公，我一直以為《大話西遊》是一部童話故事，後來才知道是現實。”
“可是這片子剛拍出來的時候我還小嘛，我看不懂啊。”
看不懂的不只是她。
這部傳世經典的票房不算好，也不算太差，看不懂的是大多數。
李非看着她梨花帶雨，便趕忙安撫了起來：“嗯......那就哭出來吧。”
可是張曉嵐的眼淚越哭越多，怎麼也收不住。
李非只好把她擁入懷中，等她哭完了，才岔開了話題：“媳婦兒，婚房已經快要裝修好了，我們明天去把結婚證領了吧。”
“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張曉嵐蜷縮在李非懷裏，輕聲說道：“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結婚。”
沒有預料中的開心和驚喜。
李非安靜了片刻，才輕聲應聲：“嗯，那就再等一等。”
以己度人。
李非明白她在想什麼，她是個很善良，很純真，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壞就壞在她太聰明了。
張曉嵐認為秦素素在意的不是錢。
她覺得李非如果跟她分手，去跟秦素素在一起了，成了男女朋友或者夫妻，這筆巨債還不還也就無所謂了。
想必秦素素也是這樣想的。
過了一會兒。
張曉嵐緊緊抱着李非的腰，在李非懷中輕聲說道：“老公，我們還是分手吧，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啊。”
李非便淡然說道：“不分。”
“不做朋友。”
張曉嵐掙脫了出去，看着李非固執的樣子，假裝氣憤的說道：“你最好搞清楚，現在是我甩你！”
咬着牙。
張曉嵐理直氣壯的說道：“你這個死直男，又不會說話，又不會哄人，每天都在惹我生氣，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姐現在玩夠了，不要了，把你讓給她了！”
她看上去很堅強，已經把分手這件事想的很明白了。
李非卻更加淡然的說道：“閉嘴。”
看着她假裝堅強的樣子，李非又幽幽的說道：“你看看你，成天丟三落四的，家裏的鑰匙一個月被你丟了三把。”
“沒有我，你能活的下去嗎？”
李非在心中沉吟着，結婚的事可以緩一緩，分手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至尊寶，我也不姓周，我叫李非。”
說著。
李非拍了拍女朋友柔弱的肩膀，向著她悻悻的說道：“我是個人，又不是東西，被你這樣讓來讓去的。”
“我不要面子的嗎！”
張曉嵐終於被逗笑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抑鬱稍稍緩解了一些。
李非便篤定的說道：“你要對我有一點信心，給我一點時間啊，我相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張曉嵐也振奮了起來，認真的說道：“嗯！”
看着她打起了精神，走到衛生間裏開始洗漱。
李非走到陽台上，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再一次看向了不遠處的公交站，還有街道上的萬家燈火。
異常冷漠的平靜中，李非對這世情看的又透徹了幾分。
假如一個人看清了一切，看透了這滾滾紅塵，人生就能走的順暢嗎？
並不能。
因為性格決定命運。
一根煙抽完了，李非用力抓了抓頭髮，然後從牙縫裏憋出了一個字。
“草！”
然後李非給自己的混蛋朋友們打了個電話，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儘快找到張曉軍那個混蛋，或許還可以把錢追回來。
可混蛋們已經很努力的找人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張曉軍。
“繼續找。”
李非冷漠的說道：“這世上沒有找不到的人，除非他死了。”
兩天後。
大風證券。
上午的時候，天空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第一次參加高管會議的李非，被安排到了老闆秦素素旁邊的位置，毫無疑問這是一個C位。
會議還沒有開始，秦素素還沒來上班，作為新入職的高級品牌顧問，李非不出預料的被孤立了。
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李非再一次通透了世情，感受到了同事們的羨慕，妒忌，或許還有恨。
“大公司里的辦公室文化......”
李非在心中輕嘆了一聲，這就是山頭林立的大公司，體制十分僵化，高管們每天都在開會扯皮。
說起來。
大風證券投資部，在秦素素的掌管下已經算很和諧了，這要是換個人來管理，公司里的山頭只怕會更多。
“真是八百個心眼子啊。”
所以李非不理，不睬，也不想加入任何一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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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竊私語聲中。
穿着紅西裝，白襯衫的秦素素終於來了，整間辦公室里二十幾個人，趕忙向著老闆打招呼。
“秦總早。”
“早安秦總。”
恭維中夾雜着幾句不倫不類的英文。
秦素素便輕鬆的說道：“各位早。”
坐下了。
秦素素看了看坐在左手邊的李非，便和藹的說道：“李顧問，開會之前，你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李非只好說道：“我叫李非......88年生人。”
“24歲。”
話說完。
李非便閉上了嘴。
其實李非也很想給秦素素一點面子，多說上幾句話，可是自己的履歷實在乏善可陳，真不知道有什麼可說的。
一瞬間。
會議室里氣氛忽然變得僵硬。
秦素素臉一黑，用灼灼目光看向了李非，安靜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從牙縫裏憋出了兩個字。
“開會！”
李非無動於衷。
高管們趕忙低下了頭，拿起了面前的鼠標。
接下來是一個又臭又長，又緊張兮兮的早會，各種專業術語夾雜着不倫不類的英文。
李非假裝聽的很認真，然後開始裝聾作啞，幻想着往自己的兩隻耳朵里，各自塞了一團棉花。
“聽不見，我什麼也聽不見......”
這是一種本能。
因為李非上輩子早就習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非覺得有點困了，正想打個哈欠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散會。”
這兩個字是真的聽清了，全程划水的李非覺得自己解脫了，便輕鬆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然後李非便警覺了起來。
一瞬間。
整個會議室里二十多雙眼睛一起看了過來，原本很嚴肅的氣氛，忽然被一隻天生地養的野猴子打破了。
詭異的安靜中。
李非趕忙一本正經的坐直，低頭道歉：“對不起。”
再然後。
秦素素緩緩站了起來，整了整身上的紅色西裝。
彎下腰。
秦素素眼睛裏噴着火，伸出了蔥白的一根食指，在李非健壯的胸膛上戳了戳：“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李非趕忙說道：“我知道了，秦總。”
可是一陣困意襲來，李非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因為打哈欠這種事是真的控制不住。
李非連續打了兩個哈欠，鼻子忽然一酸，眼淚都流下來了。
秦素素帶着助理憤怒的走出了會議室，公司高管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李非也趕忙離開。
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李非並沒有急着去老闆的會議室。
先找個地方抽根煙再說。
李非覺得自己這個人還是很有素質的，很快來到了男衛生間，站在窗邊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華子。
“欸......舒坦了！”
哈欠連天的李非一邊抽着煙，一邊在心中嘀咕了起來：“我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吧，聽不懂怪我咯？”
說心裏話。
李非真是煩透了這種沒什麼卵用的形式主義，空話套話一大堆，人人抱着個PPT空談業績。
80%的公司都是被這樣搞死的。
李非站在窗邊抽到第二根煙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秦素素打來的。
李非一接起電話，就聽到她憤怒而又悅耳的低聲咆哮：“我讓你來我辦公室，你死哪去了！”
李非趕忙說道：“人有三急啊，秦總！”
秦素素立刻被嗆住了。
李非甚至能從電話里，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很快。
電話里又傳來了她低沉悅耳的聲音：“你給我快一點！”
李非又趕忙說道：“知道了，馬上來。”
趕緊把煙頭掐了，踩滅，扔進了垃圾桶。
李非又慢吞吞洗了把手，又對着鏡子整了整自己的儀容，然後便弔兒郎當的走進了通往頂樓的電梯。
“能咋的？”
一個人站在電梯裏，李非又覺得有點犯困，在心裏一個勁的嘆氣：“這大公司的作風可真要命啊。”
不出預料。
當李非走進秦素素的辦公室，她又開始敲桌子：“你怎麼回事，真就開始擺爛了嗎？”
李非一臉無辜的替自己辯解着：“秦總，我真的聽不懂啊，什麼KPI，去中心化，Bond，FED.....這說的都是人話嗎？”
李非振振有詞：“你也是知道的秦總，我是開出租的嘛，你們開會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又不懂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