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暴戾
赤木親之確實是這麼打算的,既然程默在租界的龐大勢力一時半刻無法撼動。
那他就用小刀拉肉的方式,慢慢一點一點的動搖對方的根基。
事實證明,他的方法很有效果,短短數月,就有十幾名軍統情報二處的特工落在他的手裏。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對方的組織嚴密,分工明確,這些底層的情報員對上線的情況知道的極少。
無法順藤摸瓜,擴大戰果!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夠耐心,一定能敲開程默辦公室的門。
可這個精明的日本人忘記了一個道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要人命的閻王!
現在他就被索命的無常盯上了。
“記下來了嗎?”路邊的小販小聲問着同伴。
“放心吧,都記下來了!看這幾天的監視記錄,他應該是固定這個時間出門!”
同伴眼睛死死盯着對面離開的汽車,嘴裏快速說道。
扮成小販的特工捅捅他的身子,壓低聲音說道:“走,回去報告科長!
這次就讓這個老鬼子給兄弟們償命!”
兩人回到處里,馬不停蹄地去了關慧的辦公室。
敲門,聽到裏面讓他們進來的聲音,推門而入。
“科長,我們回來了!”
關慧聞言大喜,起身給他們兩個倒了水,問道:“情況都查清楚了嗎?”
“都弄清楚了,這是赤木親之的行動規律!”
兩人一起回答道,負責記錄的那人將手中的小本子遞給關慧。
關慧仔細看過他們的記錄,裏面記載的很詳細,
包括每天的出行路線,時間,去哪裏吃飯,去哪裏見了誰,一應俱全。
“很好,你們先下去休息吧,記住,行動開始前絕對不允許離開這裏,否則家法從事!”
關慧說的很嚴肅,任誰都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等兩人離開,她立刻找到了王濤,二人開始商量起行動計劃。
王濤主張在赤木親之日常出行的路上行動,因為赤木親之的車子每天都會走愚園陸地豐路。
這裏剛好是道路的拐彎交匯處,電軌車、汽車、黃包車還有行人的自行車都習慣走這裏。
交通相對擁堵,車速不快,得手后藉著人群掩護,撤退也比較容易。
關慧略一琢磨,就同意了他的方案,畢竟行動還是他在主導,自己只負責提供情報支持。
兩天後,當赤木親之的汽車剛行駛到愚園路和地豐路的交匯處。
就在司機將車速放慢的瞬間,幾名埋伏在人群中的槍手,從馬路兩邊快速沖了過來。
芝加哥打字機密集的“噠噠噠噠”聲圍着赤木親之的座駕足足響了二十秒,直到三把槍清空了彈夾。
坐在後排的赤木親之早就被打成了篩子。
“撤!”親自帶隊的王濤大聲命令道。
等巡捕房和日方代表趕到的時候,這裏只剩下滿地狼藉。
這個日本着名的反特工專家,警務專家,“高等二等官,從四位勛四等”少壯派官員在滬市租界折戟沉沙。
消息傳回日方,在大本營和滬市軍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長谷嶋楓隨後展開的報復行動,超過了軍統的預期。
他殘忍殺害了在押所有中國犯人,以及大量滬西平民。
這讓程默在自責的同時,也激起他的憤怒。
6月5號,情報二處行動科在程志強的親自帶領下,於市郊設伏,一舉殲滅日軍巡邏隊超過五十人。
並將他們的屍體堆砌在公路正中,上面還用旗幡寫着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而在雙方針鋒相對的同時。
法租界,貝當路的一間公寓內。
王天木現在是滿頭大汗,六月的滬市已經開始熱起來,
他因為害怕暴露行蹤,連窗戶也不敢開啟。
現在整個人是又熱又餓,因為手下今天到現在還沒給他送吃的。
他前幾天遭遇76號的追捕,雖然僥倖逃脫,但胳膊上受了槍傷,外出很容易露出馬腳。
門外先是傳來動靜,驚弓之鳥的王天木從枕頭底下快速摸出手槍,握在手裏對準門口。
“梆梆梆梆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是約定的暗號,這是自己人。
“誰?”王天木一骨碌翻身下床,靠在門后,低聲問道。
“老闆,是我!”熟悉的聲音,是林之江。
王天木將槍插回后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一半是剛才嚇得。
打開門,林之江正滿臉警惕的打量着身後的街道。
“怎麼?身後有尾巴?”王天木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林之江立刻閃進房裏,關上門后,說道:“沒有!我來的時候很小心!只是這兩天不太平,還是小心點好!”
“帶吃的沒有?”王天木聽他說沒有危險,立刻關心起自己的五臟廟來。
“有!”林之江趕緊將藏在懷裏的油紙包放在桌上,還掏出一個盒子。
王天木一把將油紙包扒到自己面前打開,裏面是燒雞和一壺酒。
他一邊狼吞虎咽的吃着,一邊罵道:“你他娘的怎麼回事,一天不給我送吃的,你要餓死老子啊?”
林之江將那個盒子打開,推到他的面前。
這才解釋道:“區長,這裏面是帶給你要換的傷葯。
唉,您別提了,還不是情報二處鬧得。
也不知道他們發什麼瘋,把日本人的一個大官當眾給幹掉了!
你不知道,現在滬市的小鬼子都瘋了,到處找咱們人的麻煩。
光前天就在滬西殺了幾十口子。
可你猜程默怎麼著?”他賣起了關子。
果然,王天木被他說的事勾起了好奇心,問道。
林之江頓時一臉興奮,感慨道:“沒想到情報二處更狠,
據說他們副站長程志強親自帶隊,直接在郊外幹掉了日本人一整個巡邏隊。
整整五十多人啊!被扒得像白條豬一樣,在大馬路上堆成了屍山!
日本人的增援趕到的時候,蒼蠅都在上面下蛆了。
當成就把好多小鬼子和漢奸給弄吐了!
所以現在日本人和76號的便衣就像瘋了一樣,在租界到處找情報二處的蹤跡。
我為了躲開他們的耳目,繞了不少路,這才來晚了!”他說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