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提審王偉成

他們走後，我把車裏的音樂打開，邊聽《我來人間一趟》邊去往看守所，《我來人間一趟》這首歌，我聽過很多遍也聽不夠，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每個人從出生被這個世間所認可的首先是人，然後才能提及他的家庭，社會背景，自己在成長過程中涉及到的社會地位、財富。但無論如何，他的前提都必須以人這種形態存活在世上。

每個人來人間一趟，做為人的使命是延續生命，繁衍生息。現在很多孩子都為了賺錢，為了事業，忘記自己來人間一趟幹啥來了，總有一天，事業有成，衣錦還鄉時才明白，你頭上的光環照不亮你腳下的土地，你的財富累彎了身軀，而你，滿頭白髮卻找不到一個親人兒。你來人間一趟，實現虛無的夢想，最後的一口氣隨着世間的冷風帶你走進天堂。

《我來人間一趟》這首歌它好就好在寫盡世人的心酸，道明活着的意義，指明人活着的目標！

百年以後，?能證明你來人間一趟的也只有你的子孫過這個節那個節時給你燒點紙錢，和香案上那點飄渺的煙，至於煙是否濃烈辣眼，還不是得看你的後代有多少。

以前從沒想過我來人間一趟要怎麼過，聽過這首歌之後我很想重新再來人間一趟，那時候我也18歲結婚，20歲開始生個七個八個孩子，告訴每個孩子也生七八個孩子。我六十歲時，孫子孫女一堆，過個生日姑娘、兒子、孫子、孫女七八十人，不用想碎銀幾兩，不用看世態炎涼，真實的孩子那個都不是做夢得來的，90多歲，我死的時候，姑娘，兒子，孫子、孫女、重孫子，重孫女跪倒一片，後代子孫送我紙錢，光芒萬丈，我去西天，指點江山，那個後代的日子會磕磕絆絆。

我來人間一趟，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我沒想光芒萬丈，也一樣跌跌撞撞，我沒為碎銀幾兩，也一樣迷茫、像夢一場。

我們這一代人都活錯了，不怨我們的父母沒教導好我們，不怨我們自己不努力，出生時投胎的方向錯了，越努力越錯。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看守所，門口有一家食品店，我進去買了些香腸、麵包和礦泉水，然後把這些東西放在我的手提包里。

看守所的院子裏有一排各自獨立的審訊室，我把王偉成從監舍里提出來后，就直接帶他到了審訊室里。王偉成已經被剃光了頭髮，變成了一個禿子。昔日的神采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憔悴和沮喪。

"這幾天想好了嗎？"我問王偉成。

王偉成帶着哭腔回答："快放我出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不是很有骨氣嗎？怎麼現在受不了了？"我反問道。

"這些人簡直要吃了我啊！"王偉成抱怨道。

王偉成是第一次進看守所，沒有什麼經驗。我猜他在裏面肯定受到了不少欺負。看守所里的牢頭獄霸們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規矩，如果有人犯了事被關進來，他們往往會趁機欺負新來的人，以獲取一些好處。王偉成因為經濟問題被抓進來，自然成為了他們眼中的肥肉。

我拿出香腸等食品遞給王偉成，他狼吞虎咽地邊吃邊說:郁姐，給我支煙!”

我到看守處要來一支煙遞給他，幫他點燃后，看他深深地吸了兩口，沒有馬上吐出來。他閉上眼睛盡情地感覺着香煙在他身體裏穿行所產生的快感。

我笑着說:“老王，我今天來主要就和你說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能把錢拿來?”

王偉成嘿嘿一笑，說:“他們現在正在湊呢！”

我接着問:“你別跟我說沒用的，我問你句實在話，你想不想返回這二十萬?”

王偉成說:“我是真不甘心啊，屈林志這小子太不夠意思了。”

我打趣地說:“那你什麼意思？”

王偉成說:“我沒什麼意思。”

我笑着說:“王偉成，我今天來就是要你一個準信。如果你覺得我抓錯了，你就一分錢也不用拿，我也省事，我把你交給檢察院就完了……”

王偉成趕忙說:“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認真地說:“老王，我希望你聽我一句勸，你現在已經這個樣了，就不要考慮那些沒用的了，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告訴你，不論你怎麼折騰，你不把錢拿回來，你是甭想出去。與其你現在遭着罪，不如你把錢都返回來先出去再說。”

王偉成連忙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郁姐，你就放心吧，我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我滿意地點點頭，接着問道：“好，那我就等等你。你現在告訴我，你幾天能把錢湊齊？”

王偉成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十天吧！十天之內，我讓他們把錢給你送去。”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那好，老王，我就信你一回吧。”

王偉成出去之前，我並沒有立刻離開。過了一會兒，送他進去的看守出來后，來到了我的車旁。他好奇地問道：“他因為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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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回答道：“因為詐騙。”

看守又追問：“他騙了多少錢？”

我笑着解釋道：“沒幾個錢，也就是幾萬塊錢吧！”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遞給看守，同時說道：“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他找個地方。”

看守連忙擺手拒絕：“別別別，你說句話就行了！”

跟看守道別，我開着車往回走。

看守所與市裡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我搖下車窗，將車速控制得很慢。早春的微風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風中還夾雜着原野間泥土濕潤的氣息！我挑選了一張音樂碟片，裏面播放着那首《我來人間一趟》的歌曲。伴隨着豐田發動機平穩的轟鳴聲，歌聲如流水般在車內流淌，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美好的氛圍，讓我不禁沉浸其中。我時不時地向遠處的田野眺望，那一片片黝黑的土地一望無際，宛如一幅壯麗的畫卷展現在眼前。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要在路邊停車，然後獨自一人走進那片漆黑的泥地里。我想像着自己光着腳踩在柔軟的泥土上，感受着大地的溫暖和堅實，那一定會給人一種奇妙的體驗。

當車子緩緩駛近市局大門時，我突然注意到一個苗條的身影正朝着樓門口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放慢車速，緩緩地跟在她的身後。

林靜瑩手中捧着一本書，步履輕盈而文雅，彷彿整個世界都只有她和書中的文字存在。她的髮絲被優雅地盤起，發卡上不時閃爍着微弱的金屬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經過她身旁的瞬間，我不經意間瞥見她白皙的脖頸上露出一小段晶瑩剔透的肌膚，散發著迷人的光澤，我越發有想要成為閨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