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憶苦思甜
“老哥,咱們這是要幹啥去啊?”奉陽城郊外,紅軍第一縱隊集結地。打了勝仗的士兵們剛參加完閱兵式,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一下,就被拉到了奉陽城外。年輕的工人士兵問着旁邊閉目養神的陸軍老兵,大眼睛裏全是問號。
第一縱隊的前身雖然是最早成立的紅軍工人武裝,但是在整編為第一縱隊之後,一直被萊昂作為總預備隊使用,除了進攻錦西要塞的時候填了進去之外,沒有打什麼仗。
老兵靠着卡車的欄杆說,“講道理東北的仗應該是打完了,咱們該去南邊了。”
“說得這麼含糊,你也不知道吧?”旁邊一個歲數比較大的工人打趣道。
老兵攤手“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要去皇姑屯,除此之外上面沒說。”
此時,皇姑屯。
“對對對,橫幅拉上去!往右邊一點!”羅莎正努力地指揮着,旁邊相當一部分人都在忙活着。
萊昂同意了成立軍事委員會,並很快召集了一眾紅軍骨幹成員。只不過軍事委員會的成立並不順利,很多帝國陸軍的成員並不打算加入紅軍軍事委員會。他們之前跟着紅軍戰鬥,那也是因為同情紅軍同情工人,並不代表着他們認可紅軍和學習會。
這讓萊昂很頭疼,畢竟軍權在人家手上,咱們也不能強行下令奪權,這到時候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還好羅莎在旁邊出謀劃策:不願意加入紅軍軍事委員會的,一條路是作為防衛部隊,鞏固和維持東北解放區。另一條路就是撤到後方,整編整訓。說白了,就是抽調帝國的老兵官員,補充工人民兵進去,將能打仗的扔到其他紅軍控制的單位里。
好在雖然這些人不願意摻和紅軍的事兒,主要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畢竟未來如果給紅軍定性,這些人的老婆孩子啥的一個也別想跑。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願意幫助紅軍,因此整編整訓也很成功。
高層改組,底下的軍改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羅莎帶來的學習會就很快派上了用場。
羅莎那邊的白河學習會一共有一百來個人,而紅軍這邊的安源星學習會成員有超過5萬人。以學習會為骨幹,進行了三天的集中培訓之後,就重新打回原有部隊,建立屬於各部隊的組織嚴密的學習會組織。
羅莎在皇姑屯擺的,就是憶苦思甜學習大會。每個縱隊和營都會來這裏集中整訓三天,強化新思想的學習以外,就是儘快形成以學習會成員為核心的各級政治思想小組。
效果可謂是相當的出色。
“大家好啊,我是趙得柱,原來是鐵東礦場的一名礦工,現在是一縱五營的一名排長。說實話,我在干革新之前一天兵都沒當過,槍都沒摸過。每天就是挖礦,吃飯,睡覺。除了這三個之外,什麼都沒幹過,老婆孩子更別說了,我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呢!”
台下哄然大笑,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當然,我是個大老爺們,肯定希望有個姑娘在我身邊陪我生兒育女啥的。但不怕你們笑話,在我參加紅軍干革新之前,別說想姑娘了,滿腦子我就想着吃飯,吃飽了能睡會兒。姑娘,哪有睡覺重要?老子胳膊都抬不起來,你還想讓我哪裏抬起來?”
實際上在安源星,由於菲林帝國男女過於“平等”,在資本家眼裏沒有男人女人的區別,只有牛馬和牛馬的區別。因此無論是在礦井還是鋼鐵廠,女性不在少數。
“之前我在井下幹活,一干就是十八個小時。同志們,戰友們,十八個小時是什麼概念?”
一縱的絕大多數官兵都是工人出身,他們當然知道一天十八個小時的工作是什麼意思。那就是除了吃飯和睡覺,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工作。
“但就這樣,我們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錢?1500星幣,整整1500星幣!這還沒算完,宿舍費一個月1200,伙食費一個月300,工廠直接全給扣光了,一分錢都發不到我的手上!”
“我們當時就找到工廠理論,說我們這完全就是給他們當奴隸,還不給吃飽的那種!一個月宿舍費1200,媽的破板房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你讓我們一個月交1200星幣,這合適嗎?”
“不合適!”大家都在高呼着,剩下的話就是各種不堪入耳的罵罵咧咧。
“這還沒完,那我們尋思,日子得過的好點吧,不住宿舍了,我們睡大街!我們幾個人找了個水泥墩子下面就住了,你猜怎麼著?只要在工廠範圍內過夜,就得交宿舍費!甭管我們是睡大街睡宿舍還是睡礦上,就得交!但問題是,礦場足足有幾平方公里大,我上哪待着去?”
一旁聽着故事的張北海臉色鐵青。他一直以為,穿越過來之前的華國就已經有點資本主義復辟的苗頭了,人們天天996加班掙點錢餬口,上面還天天催生。我活着都已經夠艱難了,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我還怎麼生孩子?
好嘛,聽了趙得柱的情況,這才感覺,咱們生育率的確是挺低的。人家一天工作18小時無休息,抽空還有人生孩子呢,咱們996就不生了,屬實是“脾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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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我們做工還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那就干吧,總不能餓死吧,大家都這樣啊。直到有一人,一個姐姐來到我們礦上,我才知道,哦,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姐姐,不少跟我一起參加的紅軍兄弟們都認識,叫邱琳,是從其他星球過來的。她雖然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過來也是當會計的。但是啊,她願意跟我們這些工人兄弟們聊天,也願意跟我們說話,還請我們喝汽水。”
漸漸地,感覺場面的氣氛就有點不對了,原本快活的氣氛漸漸變得有點粗重。
“後來有空沒空的,邱琳姐姐就沒事兒跟我們講新思想。告訴我們,我們是菲林帝國的公民,我們是自由的。我們本不應該這樣,我們開採出來的礦石,一天就值不知道多少萬了。帝國天上飛的戰艦,都是我們刨出來的礦做的!”
“我們挖出來的礦,哪怕是扣去所有的成本和損耗,一個月也價值超過20萬!憑什麼就給我們1500塊錢?不對,這他喵的一分錢也沒發到我們手上!全讓他們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扣了!”
“我們氣不過,就在邱琳的帶領下跟工廠理論。我們要求也不高,讓我們多休息一點,給我們發點工資就行。哪怕我們到手有500,讓我們能買兩瓶汽水買兩瓶酒喝也行!你們猜怎麼著?”
沒有人說話,大家其實也都猜到了後續。要不然,這些工人們也不會暴動。
“我可憐的邱琳姐姐啊,我打心底兒喜歡的邱琳姐姐啊,就被白狗子殺害了!”
趙得柱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雙拳攥得緊緊的,臉都漲紅了。
其實趙得柱的歲數也不大,因為常年超負荷工作而看起來老,年紀甚至還沒有張北海大。文化水平基本也就是胎教肄業,所以講起故事來也非常的散碎。但張北海也能拼湊出個大概來。
可憐的孩子,人生中好不容易照下了一束光,結果就被人打碎了。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也許我也就會習慣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