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去的，再回來
「在某個瞬間，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死在那裏。
腥濕的雨夜，數道惡咒在眼前亮如白晝，黑袍黏膩的往下滴水。
我站在涇渭分明的中間線上，兩頭分別是過往，現在，和看不到頭的未來。
時局在強逼人做出選擇。
不出意外，我擋在了那個形單影隻的身影前，如果這是命運使然，總有人要站在黑暗下，背光而行。
趁着這縷空隙，男人迅速彎腰撿起了那朵被雨水凋殘的百合，狼狽不堪，他卻珍重無比地揣進懷裏。
那雙漆黑的眼看過來，孤執地與我對視，不肯承認如今的一無所有。
沒有更多的時間痛苦。
立場鮮明的正義之士們很快反應過來，舉起了審判的高枝。
又是雨，暴烈的雨，無休無止。
最終，那支陪伴我十餘年的夥伴被一束耀眼的紅光打斷。
死在了我的前面。」
……
“你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姑娘，她和你一樣，有着湛藍的眼睛，耀眼的金髮，令人印象深刻，只可惜……”
在驚疑和審視的視線中，那道身影笑眯眯地開口。
拜託，有時候她真感覺奧利凡德才是真正的先知！
“請儘快給她挑一根魔杖，我們趕時間。”斯內普無情地打斷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漆黑的雙眸中含着複雜。
“哦，好吧，”奧利凡德低聲咕噥了一聲，再次轉頭看向柯林斯，“這位小姐，過來，讓我看看。”
“你通常用哪只手？”
“右手，我習慣用右手。”
左手，已經有它的好戰友了。
奧利凡德從衣袋裏掏出一長條印有銀色刻度的捲尺，從頭到腳為她量了一整遍。
當量到鼻孔距離時，就只有捲尺自己在操作了，奧利凡德先生已經在堆積如山的魔杖匣里左翻右找地拿出了一些匣子了。
“我想你可以先試試龍神經的內芯。”奧利凡德抱着匣子放在了桌上，隨後說出了他的看法。
菲歐瑞拉認真地點了點頭，雖然她不認為如今的自己還會擁有一根龍心弦的魔杖，但她很高興對方能為自己做出這樣的評價。
龍神經通常屬於強大傑出的巫師，能使出高深的魔咒。
“蘋果木，龍心弦，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長，彈性不錯，試試這個——”
蘋果木通常會選擇擁有非凡魅力的人，不過柯林斯揮舞了一下，只產生了一陣小型的風渦，就被奧利凡德先生拿走了。
“看來不是這個，那來試試這根——山毛櫸木，火龍心臟神經做的，十英寸長。”
可惜瑞拉剛剛舉起它就被奧利凡德先生奪走了。
“也不是這個，或許不應該執着於龍心弦……試試這個怎麼樣？金合歡木，同樣是十英寸長。”
“夜騏羽毛。”
意味深長的一眼。
女孩舉起魔杖再次揮舞了一下，巨大的風暴瞬間席捲了這間小破商鋪，塵土從屋頂簌簌掉下來。
好在斯內普和她都早有準備，巧妙地避開了。
這是一根契合度尚可的魔杖，但奧利凡德先生還是搖搖頭，將魔杖收了起來。
緊接着女孩又試了一根又一根的魔杖，兩個小時過去了，魔杖越堆越高，但奧利凡德先生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興奮。
“哦，不得不說，真是一位挑剔的客人。”
“但沒關係，在這裏你總能找到一根獨屬於你的魔杖，最完美的，無比契合的——對了，我怎麼忘記了，你當然最該試試那個——畢竟你們是如此的相像——”
她注意到斯內普的身體在這句話落下時有些僵住了，面無表情的臉下似乎有了些許裂痕，看不真切。
“銀椴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寸長，也足夠柔韌，真是個絕妙的組合，揮舞它！”
女孩緩緩接過魔杖，有一股熱浪瞬間從杖頭湧出，紅光四射，璀璨閃耀的光芒照亮了整間店鋪。
她的手掌似乎與魔杖連為一體，揮動間有行雲流水般的感覺。
瑞拉將魔杖握在掌心，臉上有了真心實意的笑意。
一切，終於還是迎來了轉機。
右手指尖突然感到一點刺痛，少女不着痕迹地用餘光瞥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本該光滑的杖身勾起一點倒刺，血珠悄聲落在了這根魔杖上，轉眼間不見。
她有些詫異地眨了下眼睛，並未多言。
“太棒了！我就知道……又是一根鳳凰羽毛內芯，好極了，真是太好了…啊…一切都是那麼的絕妙……”
他將魔杖從女孩手中拿過來，細緻地裝到箱子裏，用棕色的紙包好，但目光卻沒有離開柯林斯，口中念念有詞:“哦，這奇妙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同一隻鳳凰的兩根尾羽做成的魔杖，如此罕見的事，今天竟然碰到了兩對……”
看來哈利已經來過了。
女孩雀悅地勾了勾嘴角，清甜的聲音打斷了奧利凡德先生還想說再說下去的話——
“先生，這是七個加隆，再見啦！”
然後瑞拉趕緊拉着一旁早就等到不耐煩的斯內普離開了，等她回頭時還看見了奧利凡德先生在向他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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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個神奇的怪老頭，差點把她的老底都掀出來了。
菲歐瑞拉轉頭看向一旁高大的男人，翻湧如浪的黑袍凸顯出主人如今煩躁的情緒，女孩不斷地將糊到臉上的黑袍撇下去，費力地跟上男人的步伐，卻自始至終沒有放開那隻握緊的手。
既然回來了，無論如何，她想她會好好應對這一切。
——
終於，他們停在了來時的那一間又小又破的酒吧門前。
“這是去霍格沃茲的車票，你這些天先住在破釜酒吧。”
斯內普察覺到女孩困惑的視線，嘴邊勾起了一個惡意的弧度，毫不留情地諷刺道，“或許柯林斯小姐更想滿足自己做僕人的癖好？”
嘖，真是個彆扭鬼。
“好的教授，也謝謝您一天的陪伴，所以，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嗎？”
女孩無視了他話音中的嘲諷，溫和而認真地問道，湛藍的眼眸中閃動着奪目的光芒，似乎再心硬的人看一眼都會有所觸動。
斯內普本能地想諷刺一句，漆黑的雙眼正巧對上了女孩充滿善意的目光，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片刻。
女孩湛藍的眼眸澄澈平靜，如同山林間的湖泊，一望見底，這種感覺格外熟悉，卻又遙不可及。
她的眼底似乎泛出了熒藍色的光暈。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聽見自己用乾澀難懂的聲音說道。
幾乎是話剛脫口他就意識到了無意間泄露出的情緒，臉色驀地一沉，他迅速轉過身去，黑袍隨之洶湧翻滾起來——
“幻影移形！”
轉瞬間消失在眼前。
“怎麼還是不喜歡跟別人道別。”瑞拉小聲嘀咕了一句，在原地停留了一會，轉身走進了酒吧里。
反正還會再見的，至少走之前還幫她將東西施咒全部放在了酒吧里。
她想，初次見面的印象應該不算太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