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嘿，老朋友
開心，但不是預想般的那麼開心。
她以為來接灰姑娘的都會是仙女教母，而不是……黑漆漆的大蝙蝠。
好吧，開玩笑的。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身形高大卻瘦削的男人，他有一頭油膩膩的黑髮，格外矚目的鷹鉤鼻看上去十分的刻薄、不近人情，皮膚蠟黃中透着蒼白，面色極差——這着實令人擔憂他的健康問題。
以及，那是一襲少見的綢料黑袍？
長至拖地，緊口的豎領遮住了喉結，袖口也緊蓋住了半個手掌，這套裝束幾乎把能露出的地方全部遮住了，能夠有效地隔絕大部分人窺探的視線，簡直稱得上保守至極。
果然，事情總是不能如她所願。
接引人是西弗勒斯。
看過來的那雙眼睛冷漠而空洞，像是深邃的漩渦，或是兩條漆黑的隧道，蔓延到不知名的遠方。
這種狀態……
少女不自覺地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愣在了原地。
是啊。
西弗勒斯終究還是變成了大名鼎鼎的斯內普教授。
一切都差一點，只差一點。
她沒忍住看了一眼面前男人那空洞冷漠的雙眼，心頭突然間跳了一下，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陰冷地瞥了她一眼，又在接觸到她目光的一剎那迅速收回，低沉柔滑的聲音在女孩耳畔響起:“或許這位小姐還沒有學會如何尊重人？”
“哦，十分抱歉，先生，我並非有意的。”
瑞拉被這漆黑冰冷的眼神凍得一激靈，連忙讓開位置請人進去。
史密斯夫婦看着這一幕，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恐萬分地看着進屋的黑袍男人，兩人過大的體型瞬間掀翻了桌子，稀稀拉拉的湯汁流了一地，一眼看去好似嘔吐物般噁心。
“你是什麼人？快出去！我警告你——這是犯法的！”
卡特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看上去非常害怕。
至於她的安迪姑媽，則用一種懷疑和難以置信交織的懼怕目光看向這位不速之客，好像白天見鬼了。
亞歷克斯和安希爾看到他們爸爸媽媽的反應和男人怪異的裝扮后，也都尖叫着連滾帶爬地跑上了樓，將卧室門狠狠反鎖了。
而菲歐瑞拉……
她注意到斯內普已經嫌惡地皺起了眉，她知道這是他在壓抑怒氣的表現，希望史密斯夫婦不要自討苦吃。
不過，他們竟然這麼快就確定斯內普是一個巫師了？
她略微有些詫異。
男人掃了一眼雙腿發抖的史密斯夫婦，緩緩開口道:“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相信之前的信件中已經表明了一切，現在，我來接引菲歐瑞拉·柯林斯小姐入學。”
他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種不耐和輕視，事實上，他最討厭的工作就是接引新生，尤其是生長在麻瓜家庭的新生。
他要聽他們沒完沒了的感人告別，以及充滿懷疑戒備的眼神，彷彿他是拐賣人口的騙子，即將拐走他們親愛的寶貝，又或是扯着他問東問西，憂心忡忡地詢問關於巫師的一切，他們的孩子也在旁邊吵吵鬧鬧的像只巨怪。
而以上兩種顯然不是最為糟糕的，像現在這樣才是——尖叫聲堪比曼德拉草，眼睛瞪的比死魚還可怕，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暈倒的麻瓜家長……
希望他們現在就暈倒，斯內普不無惡意地想。
或許兩個昏昏倒地會更省事。
“您好，先生，我就是菲歐瑞拉·柯林斯，但很抱歉，我並沒有收到有關霍格沃茨學校的信件。”
女孩清脆甜美的聲音打破了僵局，斯內普下意識地看向聲音的來處，女孩正端着泡好的紅茶從廚房裏走出，察覺到他的視線后微微一笑，將茶穩穩放在了桌子上。
“先生，要來杯紅茶嗎？您是我長這麼大見到的——第一個來找我的人。”
或許是那雙眼睛中映射出的光芒有幾分相似，亦或是這句話有些耳熟，斯內普臉上的神色一頓，乾巴巴地開口:“不用。”
果然。
瑞拉毫不意外這個答案，她點了點頭，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衣角，還是鼓起勇氣抬頭問道:“霍格沃茲……我的意思是，真的會有學校招我入學嗎？”
女孩的話音里滿含遲疑和希冀。
“不！沒有學校會招你入學！”卡特姑父好像從那驚恐萬分的狀態里緩過神了，他突然大吼大叫起來，“你不許去！我不准你這壞種到那種滿是瘋子的地方去！”
安迪姑媽靠在牆邊，她的臉色極為慘白，大口喘着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快被眼前的場景嚇死了。
斯內普依舊面無表情，只有漆黑的眼睛裏翻滾着洶湧的波濤，他將冰冷漠然的面孔轉向大廳里唯一的正常人——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用一種涼絲絲、令人後脊發涼地語氣說道:“霍格沃茲已經招收了你，柯林斯小姐。”
話音剛落，斯內普突然抽出了魔杖，這個動作令史密斯夫婦連連尖叫，嚇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連忙躲到暗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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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男人牽起嘴角似乎想笑一笑，但這詭異的弧度沒來由地讓人感到一陣惡寒。
隨後他舉起魔杖輕點了一下，煙囪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緊接着就有三四十封信嘩啦啦地落下來，跟撲簌簌的雪花似的，女孩見到這副場景簡直目瞪口呆。
為了不讓她去上學，安迪姑媽竟然把煙囪全都堵住了？
她趕緊跑過去撿起一封信。
又重又厚的羊皮紙信封，沒有郵票，漂亮的祖母綠顏色墨水，以及信封上精緻華麗的字體。
果然是霍格沃茨的信。
終於收到了信，她感覺雙手都有一點顫抖，打開信封就看到一個蓋有紋章的紫色蠟印：一隻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組成了一隻大大的字母“h”。
哦，這久違的激動！
她將信緩緩抽了出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大魔法師、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
親愛的柯林斯小姐：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記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於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
米勒娃·麥格謹上
瞧瞧，多麼的振奮人心！
菲歐瑞拉暗暗勾唇，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斯內普，很好，沒有皺眉，她應該慶幸他的耐心還沒有告罄。
於是她又迅速抽出另一張信紙的物品清單大致掃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收好，放進了大大的圍裙口袋裏。
“先生，是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對嗎？”
女孩睜大了湛藍的眼睛不確定地問道，在男人將要皺眉前立刻補上了一句。
“抱歉，我並不是在質疑這所學校的真實性，我的意思是，我還沒有貓頭鷹可以送信，也沒有錢財能去買清單上的東西。”
“你無需擔心，古靈閣中有你父母的遺產，”男人冷冰冰地開口，“現在，馬上去收拾你的東西，之後我會帶你去對角巷中購買物品。”
女孩乖巧地點點頭，沒有詢問話中令她感到陌生的詞語，轉身朝樓上最小那間房走去。
她開門的一剎那，斯內普注意到那其實是一間儲物室，狹窄黑暗。
難怪她如此瘦小，斯內普毫無同情心的想，看來偉大的鄧布利多也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不知道波特家那個小子會不會也是一樣？
斯內普冷哼一聲，希望他能多遺傳些莉莉的優點，而不至於像他父親一樣糟糕透頂！
“先生，我收拾好了。”
女孩的聲音讓斯內普迅速回神，他對這種利索的速度感到滿意，他將目光移向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少女，眼中罕見地劃過一絲驚訝。
剛剛沒有看清，他接引的這個女孩的確有一副相當不可多得的好樣貌，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否有媚娃的血統，只是尚且年幼。
他幾乎可以預見三年級之後她在霍格沃茨極高的受歡迎程度。
希望格蘭芬多那些腦子裝滿芨芨草的蠢獅子不會在他的魔葯課上做出什麼傻事！
一想到那群精力旺盛的白痴蠢貨，斯內普不由地沉下臉，生硬地開口:“那就出發吧——如果你確信自己已經收拾好的話。”
男人注意到女孩懷裏的小包裹，他對她口中的收拾好了感到質疑。
“先生，只有這些是屬於我的東西。”或許是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女孩有些羞澀不安地解釋道。
哦。
斯內普對女孩悲慘的生活狀況又有了一層具體的認識，他不再多說其他，只在最後提醒道:“抓緊我。”
他在話音落下的一刻就舉起了魔杖——
“幻影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