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鐺!”
朦朧中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刺耳鑼聲將徐澤驚醒。
徐澤搖了搖頭,腦中一片混沌。
許久,他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漏風的茅草屋,環顧四周,只有坑坑窪窪的泥地上擺着一個破碗,碗裏殘留着污漬,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
這裏是哪裏?難道我被綁架了?
徐澤咬住嘴唇強行讓自己冷靜,但陌生環境帶來的恐慌感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消退。他只好又閉上雙眼,傾聽周圍的動靜。
周圍靜悄悄的,除了蟬鳴就是鳥鳴,似乎還有流水潺潺之聲,並無其他聲響。
沒人看守?
那還不趕緊逃!
“一!”
“二!”
“三!”
徐澤果斷爬起身奪門而出。
虛弱的身體被門檻一絆,徐澤直接摔出了茅草屋。
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徐澤警覺的環顧四周,不禁一愣。
只見不遠處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河岸兩邊長着蒼翠的毛竹。四周皆是農田,禾苗剛剛拔穗,搖曳在微風之中。
好一派田園風光。
混沌的頭腦漸漸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徐澤爬起身,揉了揉摔痛的膝蓋。
身上並未捆綁過的痕迹,不像綁架。
可為何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種地方,此處看上去像南方的農村,但自己卻特別的陌生。
徐澤卻無心欣賞風景,眼下四周無人,他徑直走到河邊,試圖喝點水潤潤喉。
水面上倒映着他的面容,這是一張略帶稚嫩的臉龐,特別消瘦,方臉,無須,只有炯炯有神的雙眼略顯生機。
徐澤心中一驚,這不是自己的臉!
原本的徐澤,三年無規律的大學生活,讓他圓潤的臉已經有些蒼老的感覺,由於近視長年戴眼鏡的原因雙眼珠有些鼓起,鬍渣也再無法剃乾淨。
正在這時,彷彿激活了隱藏的設定一般,徐澤腦海中湧入的一段陌生的記憶,讓徐澤明白了自己為何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不是綁架,竟是一場穿越,還是令人喜聞樂見的魂穿!
這副身體的原主也叫徐澤,從小父母雙亡,全靠叔父一家接濟長大,兩年前,叔父一家外出逃荒,卻沒有帶上原主。
原主守着父母留下的這間茅草屋,有一頓沒一頓的過着,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撐了過來。只是未曾想到,長期的忍飢挨餓,體質虛弱的原主不幸染上了風寒,高燒了兩日後便再也支撐不住一命嗚呼,而徐澤莫名其妙的繼承了這副瘦弱的軀體。
原主沒有上過學堂,甚至沒有離開過鄉里,只是從長輩閑聊中得知如今是大漢年間,卻不清楚當今到底是前漢還是後漢,更不知曉皇位上的是哪位皇帝。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徐澤生性樂觀,坦然接受了穿越到這個漢代氓民身上的這個事實。
(註:?氓民?指的是不識字、沒文化的平民百姓)
“咕……”
腹中的雷鳴打斷了徐澤的思緒,為今之計,填飽肚子再作計較吧。
徐澤回到茅草屋,從牆上解下一個簡陋的簸箕,準備到河裏撈點小魚小蝦。
這個就是原主日常的“謀生”手段。
撈上一些小魚小蝦后,丟進陶罐里,加點水往土灶上一架,一頓簡陋的魚羹便開始烹煮起來。
南方人稻飯魚羹,徐澤已有魚羹果腹,也算是一頓盛宴了。
一番忙碌之後,徐澤草草結束了這一頓的“盛宴”。魚肉魚羹入腹,雖然只有五分飽,但原主也是這般活下來的,他也不願再折騰,還是考慮下以後的事吧。
畢竟,自己總不能沿着原主的人生軌跡就這麼過一輩子吧,大漢氓民的一生那得多凄慘!
不行,必須逆天改命!
既然是漢朝,那鄉里必有里正、亭長之流,他們應該知曉大概的年月。了解身處漢朝的哪個時期,這對以後的規劃尤為重要。
若是當今的皇帝是漢武帝劉徹或者光武帝劉秀,那自己只能考慮種種田,當個富家翁什麼的過一輩子就算了。至於當官,那是想都別想。區區氓民,哪怕你有穿越者的各種奇思妙想,也沒辦法操作。即便你搗鼓出了一些發家致富的門路,地方豪強也會將你吃干抹凈!
可要是什麼漢平帝、漢靈帝在位,那說什麼也要扯旗反他丫的,這種時期可沒有給氓民留什麼活路。
說干就干,向來講究實幹大於苦思的徐澤踢踏着露腳趾的破草鞋往裏正家中走去。
趕明兒還得先學一手納草鞋的手藝,學學劉皇叔那般賣草鞋也是一門謀生的手段,說不定還能在集市上也遇到屬於自己的關羽、張飛呢,徐澤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
根據原主的記憶,里正也姓徐,名徐產,算起來還是徐澤的族伯公,雖然早已出了五服就是。一般而言,里正皆是中人之家擔任,這位族伯公家資頗豐,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從他那獲取一些支持。
漢代神鬼之說盛行,或許可以在這方面動腦筋。
這也正好可以遮掩自己穿越過來與原主出現的差異。
徐澤一邊往裏正家中走去,一邊集中注意力構思。一個夢中遇仙,仙人啟智的故事逐漸成型。
和里監門打了聲招呼,徐澤進入了長興里。
說起來,叔父一家在長興里也有屋舍,徐澤還時不時會過去打掃,萬一叔父他們逃荒回來了呢。叔父逃荒之前曾讓徐澤住進里中,但叔父家終究不如自己家自在,徐澤也就一直住在田野之間那個破茅房裏。
遠遠的看見徐產坐在一棵大榕樹下乘涼,徐澤快步走上前去,作揖道:“晚輩徐澤,拜見伯公。”
徐產詫異的看着徐澤。這後輩他倒是記得,自幼無父無母,唯一的親叔父也為了躲避稅賦全家不知所蹤。
此子尚未成丁,不需要繳賦稅服勞役,平素也不曾往來,今日尋我來作甚。
“小子有事請教伯公,還望伯公不吝賜教”,徐澤又恭敬的一揖。
徐產臉色不變,心中卻暗暗稱奇。
此子氓民一個,向來不通禮儀,怎地今日這般彬彬有禮,言行舉止彷彿讀書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