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趕緊過去扶
胡小記和喬賓進來后,大家互相問了老道的姓啥叫啥,然後坐下,接着就有人獻茶過來。徐良乾脆把事兒全說了,求老道給算算賊跑哪兒去了。老道那是滿口答應,一點都不推脫,搖了搖那個金錢卦盒,說:“嘿,還有個事兒啊,幾位施主。我要是把他們給算出來了,保證你們一去就能逮着他們。可有一點哈,我是出家人,得慈悲為懷,以善念為本。你們要是抓住他們了,必須得勸他們改邪歸正,可千萬不能要了他們的命。你們要是把他們殺了,那我不就損德了嘛。”徐良說:“行嘞,有道爺你這麼說,我們肯定不殺他們性命。要是勸不動他們,我們就把他們放了,也不結果他們。”老道說:“你們要是抓住他們,肯定是在這廟裏抓住。”徐三爺說:“那你得告訴我們在啥地方啊?哪個廟門那兒呢?”老道說:“我這話一說出來,怕不太好。”徐良說:“你就說唄。你要是怕我們把他殺了,我們起個誓。”這話還沒說完呢,就見艾虎“哎喲”一聲,“噗通”一下就栽倒在地了。徐良馬上就知道中計了。再看胡小記和喬賓趕緊過去扶。
徐良說:“老兄弟,這咋回事啊?”誰知道這時候胡小記藉著扶艾虎的機會,也眼前一黑,腿一軟,“噗通”也倒地上了。徐良一回手,把刀拔出來,又掏出鏢。梁道興拿着卦盒就沖徐良面門砸過來。徐良一閃身,回手就是一鏢,可沒打着老道。老道“嗖”地一下躥出屋門,大喊:“二位賢侄快來!”徐良可不敢出去追,他得看着這幾個人啊。
為啥呢?這個老道本來和崔龍、崔豹是叔侄關係,他外號叫妙手真人,那在綠林里可是個厲害角色,和吳道成、蕭道志、黃道安都是師兄弟。他有兩個徒弟,一個叫風流羽士張鼎臣,一個叫蓮花仙子紀小全。崔龍、崔豹和張鼎臣還結拜了呢,沒事就常往這廟裏跑。這個老道雖然以前是綠林中人,但現在不出去偷東西了,就在廟裏一半算卦相面,畫符鎮宅啥的。要是有在廟中投宿的官府客人,還是會結果人家性命,把人家財物都拿走,算做一票買賣。一年裏也不一定能做着這麼三票兩票的,做不着也不一定。正巧這天晚上,崔家兄弟來找老道,把自己的事兒說了一遍。老道就讓他們在北邊屋裏躲着,說:“別出聲。他們要是追進來,我自有辦法。”他們出去后,就聽見房瓦微微一響,老道就把小童教好了,讓他這麼這麼說。
徐良和艾虎他們進來后,假模假樣地說算卦爻,說算出來是四個人,其實這是崔龍說的。見了他們,全是好聽的話,其實茶里早就下了蒙汗藥了。追了半天賊,誰不渴啊,可就是徐良沒喝。
為啥呢?他一看這個老道臉生橫肉,說話聲音又大,雖然有點歲數了,可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徐良就總覺得那個賊在廟裏呢,可又不能確定,看艾虎他們喝茶,他就怕他們上當。這不,到現在一看,還真被他猜中了。見艾虎一倒,他就亮刀掏鏢。給了一鏢,哪能打着老道呢,一回手,“騰”的一聲,正打在隔扇上。老道出去叫人,崔龍、崔豹兩個人就過來了。
徐良不敢出去,怕艾虎他們三個有性命危險,就把大環刀插回鞘里,把緊臂低頭花妝弩準備好,又準備好了飛蝗石子和鏢囊袖箭。三個人叫他出去,老道也脫了長大衣服,換上利落的緊衫,手裏提着一口寶劍,在外面就罵:“山西人,快出來受死!”徐良說:“得了吧,道爺你饒了我唄!出家人慈悲為本,善念為緣,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嘛。你慈悲慈悲我唄,不然我給你磕個頭。”梁道興哪知道這是計啊,說:“我本來是要饒了你,可我兩個把侄的事兒露餡了。也是他們活該,你們的大限到了,別怨我,出來受死吧。”剛說到“死”字,那個“罷”字還沒說出來呢,就見徐良一矮身,像是要磕頭的樣子,一低腦袋,“噗哧”一聲,正中妙手真人的脖子咽喉。也是倒霉,就因為受這一個頭,把一條命就給送了。“噗通”,死屍就栽倒在地。
徐良又對崔龍、崔豹說:“還有你們二位,我也給你們二位磕個頭唄。”這兩個人眼睜睜看着一個頭磕死了一個人,哪還敢受他這個頭啊?也不敢和他交手,知道他那口刀厲害,撒腿就往正南跑。徐良也不想輕饒這兩個人,二指尖一點,左手一指,右手一指,兩枝袖箭“噗哧噗哧”,都釘在崔龍、崔豹身上了。還好,打的不是致命的地方,兩個人連躥帶蹦,逃命去了。徐良說:“便宜你們這倆傢伙了。”
徐良這下可為難了,不敢離開這個地方,明明知道有涼水就能把三個人救活,可又不敢離開。為啥呢?自己要是離開這兒,過來一個人,不就把這三個人性命給結果了嘛。左思右想,一點辦法都沒有。忽然間,看見對面黑乎乎有個東西,對着天井的西院。看看天快亮了,出去一瞅,嘿,高興壞了,原來是個養魚的魚缸。進來拿了個茶碗,用老道的衣服擦得乾乾淨淨的,出去往魚缸里舀了一碗涼水,也不管臟不髒了。回到屋裏,看見木盤子裏有竹籤子,拿了一根,先把艾虎的牙關撬開,把水灌下去。又舀了一碗,灌了胡小記,再灌了喬賓。不多一會兒,三個人肚子裏“咕嚕嚕”一陣亂響,都爬起來了,嘔吐了半天。轉眼一瞅,都說:“哎呀媽呀,這可真怪啊。”徐良說:“你們都起來吧,不怪。”艾虎說:“那個牛鼻子老道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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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說:“別說了,咱們是上了老道的當了。你可別罵老道了。”胡小記說:“咱們也真夠丟人的,好幾次了,要不是三哥,我們早死好幾回了。”艾虎說:“到底咋回事啊?”徐良說:“茶里有東西。我是一點沒喝。我看那個老道臉生橫肉,不像好人,所以我沒喝。”艾虎問:“他們去哪兒了?”徐良說:“我把老道給打發了,給了崔龍、崔豹兩枝袖箭。”就這麼把事兒說了一遍。艾虎說:“我們醒了,咱在廟裏頭各處找找,看看還有別人沒?”
喬賓和三位英雄出去找了一圈,回來跟艾虎說:“廚房裏頭有兩個人在那兒睡覺呢,都讓我給捆上了。”艾虎說:“這倆人都六十多歲了,看着也是沒啥用的人。”徐良說:“那肯定是兩個香火居士。要是和尚廟,給和尚使喚的就叫老道;要是老道廟,給老道使喚的就叫香火居士。肯定是給他們幹活的人,把他們倆提溜過來。”艾虎答應一聲,出去不多時,就把兩個老頭提溜過來,扔在地上。徐良一問,這倆老頭也不敢隱瞞,就把他們胡作非為的事兒說了,說每遇到在廟中投宿的人,就結果人家性命,屍首埋在後院,還說他還有兩個徒弟沒在廟中,把這些事兒詳細說了一遍。徐良說:“等會兒把地方找來,你們就把這些話跟你們太爺說,準保你們沒事。別害怕,我們是按院大人那兒辦差的。”兩個老頭那是心甘情願。
天光大亮,徐良就讓胡小記出去把本地地方找來。不多時,地方找來了,見了徐良、艾虎他們,都行了禮。不一會兒,地方就聽他們把跟隨大人辦差,怎麼知道這裏有賊情,奉命辦差的事兒說了一遍。地方一聽,嚇得膽都快破了,就知道這事兒麻煩大了。徐良說:“我們也沒工夫,還得辦事去呢。這事兒就交給你們本地面官得了。這裏還有在案脫逃的呢。要是問贓證,就問這兩個香火居士,他們都知道。”地方都聽明白了。又說:“還有崔豹、崔龍之興隆店,叫你們本地面官鎖店拿賊。”徐良說完,他們大家就起身了。地方交給當官的審案辦差,這就不詳細說了。徐良和艾虎他們起身,直奔武昌府的大路。走了幾天,回到大道上,曉行夜宿,餓了就吃,渴了就喝,這也不多說了。
這一天正走着呢,聽說回到武昌府的管轄地面了。打完早飯,剛要出飯店,就有人在艾虎背後喊:“艾五爺,上哪兒去啊?遇見您老人家,這可太好了。”艾虎一瞧,不認識,二十多歲的年紀,戴着大葉披巾,穿着翠藍箭袖,繫着絲鸞帶,穿着薄底靴子,一副跟班的模樣。
艾虎說:“你誰啊?我不認識你。”那人跪下磕頭說:“五爺,您連小的都不認識了?我叫白福。”說著話,眼淚就往下掉。“我家相公爺,是您老人家的大盟兄。”艾虎說:“哎喲!是啊。”說:“起來吧。”白福起來,又給徐良、胡小記、喬賓磕頭。徐良問:“你們騎着馬,咋今天才走到這兒呢?”從人說:“幾位爺們,你們別走了,到店裏我有要緊話跟你們說。”幾位就跟着白福到了店裏,奔到五間上房,好多從人迎出來說:“你們爺們來了,可太好了。”挨着個兒磕頭。都讓他們“起來”。進屋坐下,立刻叫店中烹茶。徐良這才問:“有啥話說?你家主人去哪兒了?”
白福說:“我家主人丟好幾天了,無影無蹤的,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們幾位爺們,看看奇怪不奇怪?”徐良問:“到底咋丟的呢?”從人說:“這事兒可就長了。頭一天住在順興店,這個鎮叫魚鱗鎮。第二天早晨起來要走,天氣不好,下着蒙蒙小雨,就打了坐地尖,沒走成。我家相公心裏煩悶,吃完飯,睡了一覺,自己睡醒了,就覺得身上沒勁。我們勸他出去散散心。他自己出去的時候,誰也沒帶。以前出去從來都帶着從人,就這天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再說他腰裏帶着一二兩銀子,一二百錢。就從那天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們大家出去到處打聽,一點消息都沒有。”
徐良說:“你家主人有啥外務沒有?”回答:“一點外務都沒有。在家不是習文就是習武,從來不會一個人出門。”艾虎說:“既然這樣,咱們大家出去找找,誰要是聽到啥消息,咱們就在店裏會合。”胡小記點頭。大家喝了茶,又出去了。單說艾虎,他愛喝酒,找了個小酒鋪進去要酒。忽然進來一個醉鬼,把白大爺的事兒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