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一包草藥
風彬的有意引導在扈通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回到天龍寺后,不顧時間已晚,忙不迭地給遠在首都的安在旭打了一個電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傢伙情況不太好。”安在旭把他在扈家莊園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給徒弟描述了一遍,“他得了嚴重的胃腸疾病,一天有大部分時間是在馬桶上度過。有人小聲嘀咕,老頭子的下體被切了去,說他現在就是一個老太監。”
電話那端扈通桀桀怪笑打斷了安在旭的話,對於扈呈祥的變化,他也感到好笑。師徒兩人興緻都很高。等開心過後,安在旭接著說道,“扈姬花以照顧父親身體為名,最近在扈家莊園住下,竟然跟龍天罡處起了對象。她是打算做一個本分的良家女子啊。”
“師父,老頭子有沒有提到過扈昆的事情?”扈通問到了重點。
“我沒有親耳聽說過。”安在旭考慮了一下,說道:“記得前幾年,聽胡一筒說過,老頭子已經立好了遺囑,具體內容我不清楚。咱們飄在外面太久了,得到的都不是第一手資料。”
“師父,胡一筒去了哪裏?”扈通問道。
“老頭子安排他跟地府接觸,聽說在回扈家莊園的路上,什麼時候回來沒人知道。”安在旭感嘆道,“沒有胡一筒鎮宅,扈家莊園開始鬧鬼,鬧得太凶了。”
“師父,有沒有可能,拿到那份遺囑?”扈通試探着問道,“現在扈彪死了,那份遺囑也需要修改了吧。”
“我儘力去找。”安在旭不敢打包票,玩刀槍劍戟他是行家,對於高科技加密的東西,或者鼓搗一個保險柜,不是他的強項,“你現在就當遺囑裏面沒有咱爺們,按計劃行動。那裏面百分百沒有咱爺們什麼事情。無論那種繼承順序,你都排在最後,甚至有可能進不了名單中。”
扈通在電話那端恨恨的哼了一聲,跟師父道了晚安,掛了電話。扈通是一個什麼人物先放在一邊,他對安在旭的敬重之情是發自內心,沒有半點虛假。他視安在旭為父,在他跟前長大,由他教授一身功夫。反觀扈呈祥,把他當作一個工具,用完了就扔。思來想去,不免心中大恨,掐死扈呈祥的想法在腦中翻來覆去激蕩不停,手臂在黑暗中揮舞。
“唉,老了!”在扈姬花把扈呈祥扶上床后,老頭子長嘆一聲,發出了一聲感慨。
“父親,這兩天換了葯,又吃上中藥后,你腹瀉的病症有了明顯改善,別灰心啊。”扈姬花溫言相勸。這不是她的一貫的秉性,只是為了更大收益,在龍天罡的建議下,她努力做一個乖乖女。
“是啊!”扈呈祥答應着,心中後悔當初找了王金寶制毒控制龍天罡,以至於嚇跑了繆神醫的後人,如果現在有王金寶在,自己不會變成太監,也不會腹瀉不止。
“去了哪裏呢?”扈呈祥小聲嘟囔。
“父親,您是說大哥?”扈姬花見縫插針,在合適的時機把扈昆推了出來。
扈呈祥意味深長的看了女兒一眼,決定順水推舟,“是啊,走了快三十年了。現在他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當年如果我控制一下情緒,不抽他那一拐杖,他也不會做的如此決絕。唉!真是苦了你大哥了。”
“父親,那我們去找找大哥吧。”扈姬花建議道,“親父子,打斷骨頭連着筋,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找到大哥,讓他回來,一家人團聚多好。”扈姬花的演技在線,她深情的望向窗外,略帶抒情的語氣說道,“大哥應該早成家了,五六十歲的年紀,可能抱上孫子了。找到大哥,說不準您還能收穫一大堆的重孫子呢。”
“是啊,是啊。”扈呈祥破天荒的笑了起來,“前些年讓扈彪找尋過你大哥,扈彪這個逆子,出工不出力,天天糊弄我。至死也沒有找到。”
扈姬花的心咯噔沉了一下,她探出了父親對大哥的態度,“父親,讓天罡安排人去找,動用官府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到大哥。”
話說到最後,無論怎麼聽,都像是從牙縫裏面蹦出來的。在她心中,如果扈呈祥對長子懷有愧意並且感情仍在,有非常大的概率,老頭子會把大部分家產留給扈昆。她心中後悔自己年輕時驕奢放縱,耽誤了學業,導致現在一事無成。悔恨之中,逐漸萌生了濃濃的殺意。
父女倆的談話,絕沒料到隔牆有耳。安在旭在隱蔽的牆角,靠着傳奇高手的敏銳聽力,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腦子中,並且進行了深度加工,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扈呈祥心中的繼承人是扈昆。為了不出現誤判,在腦子中反覆琢磨,從各個角度論證了自己結論的正確性:扈昆將繼承扈家莊園的一切。
西南王自從長子王孟禮死去后,着實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挨過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之後,他便動起了心思。雖然聯手扈呈祥,成功解散了暗影,但是風彬和魅影並沒有受到一頂點損失,還能全身而退——每想到此,西南王便恨得壓根發癢,一遍遍重複着為兒子報仇的誓言。
扈呈祥腹瀉一事,一向嗅覺敏銳的西南王更不想放過這進一步拉近彼此關係的機會。他手頭有神醫,眼前有病人,真是天作之合。自己則是遊走各方的掮客,撮合生意,促成買賣。
“給我配一副治療老年腹瀉的葯。”王自重對在後院池塘釣魚的王金寶下了命令。
“給誰用?”
“扈呈祥,聽說他被人下了葯,腹瀉不止。”
“是不是像金陵那次,他被風彬喂下藥丸后,腹瀉不止?”當時扈呈祥腹瀉的嚴重程度給王金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對繆神醫開出的方子熟記在胸。
“差不多。”西南王沒有親見扈呈祥腹瀉的樣子,話不敢說得太過。
“包在我身上。”王金寶扔下釣竿,急匆匆的回到了設在西南王家裏的小診所,憑着記憶,一陣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櫃的折騰后,他配出了一大包草藥。
“先吃吃看!根據病情酌減藥量。”王金寶胸有成竹的把一大包草藥交到了西南王的手上。
王仲禮自然成為送葯使者的不二人選。
“跟扈老頭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能親自去看他。要是西南少數民族的傳統藥方,如果吃着有效,再給他弄。”西南王停頓一下,繼續對兒子免受機宜,“注意觀察扈呈祥的情況,扈通來電說,在慈雲庵那裏,發現了扈昆,也就是與扈呈祥斷絕關係的大兒子的蹤跡,看他什麼反應。扈家一大攤子家業,眼紅的人很多。”
“父親,咱們介入這樣的事情好嗎?”
西南王對這個問題不知可否,“我關注的不是結果的好壞,而是那種結果對我們最有利。扈通、安在旭,他們明面上是扈家的人,他們真實根基在美國加州,加州李家。”
王仲禮驚訝的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扈呈祥的侄子,會跟加州李家扯上關係。
西南王得意的閉上了嘴,為自己掌握了些陳年秘辛而心懷驕傲,“如果扈家的產業落在扈通手上,咱們在西南和西北的那些產業,經營起來不是更順風順水?況且,沒了扈呈祥,他只能找咱們合作。加州李家,畢竟是美國的加州,在華夏,我們自己的地盤,他們折騰不出什麼浪花來。”
王仲禮忽然開竅,探到了老父親心底的真實想法,“扈通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那麼一大攤子產業落在他手上,他也沒法打理。他跟扈彪不同,扈彪整天裝出一副重視人才,禮賢下士的樣子,拉攏了不少人,對他忠心耿耿,為他賣命。那扈姬花呢?”
“不成器的交際花,不足為慮。”西南王壓根看不起浮浪風騷的扈姬花,特別是聽說扈姬花在人後戳着他的脊樑罵他是扈家一條狗以後,更是對她心存怨懟與憤恨。
“那要不要把扈昆控制起來?我記得,他以前叫扈青山來着。”
“不是,按照傳統,他名扈昆,字青山。”西南王又擺出老神在在的神氣,手裏的盤玩的山核桃咯吱吱做響,“扈通說,慈雲庵有高人,天龍寺的和尚們吃了大虧。只是在西蜀,我們能出的力有限。穿山甲被團滅后,咱們的實力也大打折扣。”
王自重神情黯淡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父親,我覺得不用咱出手。”王仲禮小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扈呈祥如果真有意扈昆,那麼他得到消息后,定然會到西川,我們隔岸觀火,見機行事。沒了穿山甲,還有漕河幫可以用。”
西南王點點頭,“扈昆的消息透露出去后,你要仔細觀察扈呈祥的表情。察言觀色你不如孟禮,不能大意。我讓扈昆暫時停止行動。如有可能,勸扈呈祥到西川來一趟。”
“那就看這副葯管不管用了!”王仲禮回答道。
“是啊!就是天王老子,竄稀離不開馬桶也是白瞎。”
“父親,莫非又是風彬的手筆?”王仲禮的猜測很准,“你跟扈呈祥聯手,逼迫暗影解散,他一定會懷恨在心。聽軍中的朋友說,暗影那些人雖然退役了,隨時可以重新入伍成軍,他們現在都被風彬秘密安置了。”
西南王停下了盤玩核桃,盯着窗外起伏的稻浪出神。王仲禮知道,父親這是陷入了沉思。也沒有去打擾,靜靜坐在一邊等着西南王開口。
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西南王回過神來,“風彬與魅影應該就在慈雲庵,扈昆在他們手上。報仇的機會來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王仲禮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
“父親!”
“安排人訂票,我跟你一起去首都。”西南王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