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79死不瞑目
阿濃的孕吐一直到回宮后才有所好轉,天氣也漸漸轉涼,月份凸顯,阿濃也愈發不愛動彈。雖說她足不出戶,但該知道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聽說周清言的婚事辦得十分盛大,錢權的結合,日後別人看清言也多了幾分別的意味,忌憚也是有的吧。不僅是媳婦來頭不小,這次賑災阿濃沒打聽多少,但看皇上對清言的看重,估摸是清言出了不少力。
除了周清言的婚事,最近也發生了幾件別的事情。
隨着皇上年紀增長,朝中立儲的聲音越來越多,只是皇上卻一直不為所動,到了年紀的皇子,都跟着他開始參與朝政之事,不偏不倚的讓他們發揮所能。
對於這件事,阿濃從來沒有野心,她對權勢的渴望完全是因為想好好活着,而今她有皇上這個依靠,所以那些要爭要搶的她沒多大興趣。再不濟,她還有個名義上的二皇子,即便是二皇子無法上位,最次也能混個王爺噹噹,她的日子也差不到哪裏去。
其實如今猜測最多的便是二皇子最有可能繼位,二皇子是生母雖然身世不顯赫,但得太后喜歡。如今的養母出身雖然一般,但得皇上寵愛。
上一次阿濃將先賢妃的信交給二皇子時,就是很明確的告訴二皇子,如果他想爭取那個位置,她沒有能力幫多少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曾經對他母親的承諾,護他周全。說白點,就是他如果失敗,她會竭盡所能留他一條性命。
良妃的大皇子其實也不錯,但良妃娘家太薄弱,她自個兒也不行,現在病歪歪的,根本幫不了大皇子什麼。除非大皇子是真的非常優秀,那可能性還是有的。
按理說三皇子曾經是最最有可能的人選,他的生母是皇后,外祖家世顯赫,皇后又是正妻,可惜皇后被廢了,外祖家又沒落了,他如今的地位頗為尷尬。皇上倒是給三皇子找了個養母——鄭妃。
鄭妃父親的官職也不小,從一品平章政事,可惜鄭妃地三皇子這個名義上的兒子不怎麼熱絡,這個母親也幾乎等於沒有。
三皇子現在也十二三歲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很敏感,突然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使得他變得很沉默。阿濃沒怎麼見過三皇子,這些也都是打聽來的。
後宮現在的局勢很清晰,所有關注的焦點也挪到了立儲上,奈何皇上頂住壓力,死不鬆口,別人也沒辦法,只能幹着急。皇上正值盛年,一時半會肯定出不來什麼意外,想要見證下一位帝王,有得等了。
再者,秋婉芝死了,這件事皇上、承乾宮上上下下都準備瞞着阿濃的,可惜宮裏的女人現在都趕着上來親近阿濃,有時真是推脫不了,一來二去就說漏了嘴,或許是壓根不準備藏吧。
秋婉芝的死,阿濃細細問過,說是先前大病一場,傷了身子,而秋婉芝又神志不清,半夜跑出去,磕着了頭,第二天宮人發現的時候身子了僵冷了,而且死不瞑目。因為秋婉芝瘋癲,所以衣衫盡污,瘋婦般的死狀十分凄慘。
這件事聽着有些太巧合了,挺古怪的,但對於現在的秋婉芝,沒人會圖她什麼,所以阿濃也不再往別的方向想,順其自然的認為這是一場意外。
阿濃和秋婉芝有姐妹之名,除了進宮時的虛情假意,其餘可以算得上陌生的仇人,對她的死,阿濃並沒有過多的情緒。或許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吧,冷宮那種地方從來都不是好待的地方,而秋婉芝不會有走出那裏的機會。
本來這件事皇上就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她知道了也表現得像不知道一般,秋婉芝罪妃之名,所以一切都是從簡辦理,至於秋家的反應,也不是阿濃該去操心的。
或許秋家現在已經翻天了吧,因為秋璟瑜隨後也出了事,表面上說的是小產導致血崩然後藥石無醫,可根據清言偷偷傳進宮的消息,就要勁爆多了。
秋璟瑜不知懷了哪個野男人的孩子,將軍知道后便將秋璟瑜軟禁,所有知道這件事的基本被全部滅口,一度還有意讓秋璟瑜生下這個不是他的孩子。
只可惜秋璟瑜浪費了這番苦心,原本心中怨氣衝天,如今被這麼一刺激,她就越發的不甘。對將軍,她是有過期待的,可惜太過失望,有句話說得好‘破罐子破摔’。
秋璟瑜一面討好將軍,使得看管鬆散,另一面卻放蕩形骸,勾.引將軍身邊的男人,大多數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對送上門的女人,自然是不會放過,玩着玩着就出事了。
作為一個血性的男人,將軍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明媒正娶的女人如此淫.亂,先前想留下這個孩子,也是看在他所寵的男人面上,可這個女人卻如此不知檢點,他也覺得沒必要留了。
大致的了解了這件事後,阿濃真覺得這位曾經精怪的二姐腦子被驢踢了,本來阿濃安排這樣一場婚事,只是為了讓秋璟瑜一輩子都或者痛苦之中,她想讓秋璟瑜受到身形煎熬。
可惜,秋璟瑜看不清。如果她安分一點,她將永遠是將軍夫人,風光無限的將軍夫人,可惜她想要的太多,最後卻得不償失。
將軍府對外宣佈的是秋璟瑜小產血崩,將軍傷心欲絕發誓不再娶妻,並請旨鎮守邊關,舉家搬遷,這一連串動作讓皇都的人越發覺得他是位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皇上對內在的隱情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哪一個權貴之家沒有幾件辛辣秘聞,只要不鬧到枱面上,不影響職能,他一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對致遠將軍的奏請,他爽快的應允了。
秋家一下子沒了兩個女兒,打擊最大的莫過於董氏,她曾經想進宮見阿濃,可惜被皇上攔住了,阿濃也不太想見她,左右不過是套近乎,求做主,太浪費時間。
秋婉芝和秋璟瑜曾經是阿濃最想報復的兩個人,如今一下全齊活了,阿濃心裏自覺鬆了口氣,但也有些空落落的。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轉變心態了,未來,還是圍繞着孩子來吧。有了目標,她也心情也放鬆不少,撿起多日不練的毛筆,開是盡興練字,胎教嘛。
阿濃也有五個多月的身子了,肚子圓的像個臉盆倒扣在肚皮上,朱正進來便看到阿濃站在書桌邊,挽着袖子在寫大字。
南喬在一旁磨墨,發現皇上後福了福身子,道:“皇上,您快勸勸娘娘吧,都站了好一會兒了,奴婢怎麼說都不聽,非得練完這一貼。”
朱正含着淡笑走到阿濃身側,見她剛寫完一個字,便攬着她的腰身,讓她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手指撫上阿濃的臉頰:“歇息一下,待會兒再寫,當心累着!”
阿濃柔聲笑道:“做事情得有始有終,剛才我已經給小寶貝說了今天要練多少字,不能言而無信。”
朱正語氣溫婉若春水,握住阿濃細滑的指尖:“並非言而無信,而是休息片刻,咱們的小寶貝孝順,他也會體諒他娘親,一切以身子為重。”
還不待阿濃回駁,指間的毛筆已經被抽.走,而她整個人也被打橫抱起,阿濃輕輕捶了他一下。
這廝雖然變得較為溫柔,但骨子裏那股子裏的霸道一點沒改,現在只是會先敷衍一下而已。
朱正就近在書房的軟榻上坐下,將阿濃攏於懷中:“許久未曾見你練字,怎麼今日來了興緻?”
阿濃輕輕吁了一口氣,倚靠着他的胸膛道:“練字能靜心。”
朱正放在阿濃身上的手緊了緊,不用解釋他也知道是為秋家的事情而煩惱。秋夫人幾次三番想進宮,雖然他都讓德妃給攔下,可那秋夫人卻不識相,毫無改變主意之意。
攔下的次數多了,宮裏宮外難免會生出些流言,怎麼說濃兒都是秋府的四姑娘,最近死的也是她的兩個姐姐。
其實阿濃對流言是不在意的,可懷孕之後心情真的很難掌控,聽了那些話,不回火冒三丈,只是覺得無比煩躁。
每次出去逛逛總會聽到,她現在能做的事情本來就少,偶爾好不容易出去遛彎還遇到這種糟心事,就更加煩躁了。
董氏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的身世還一點頭緒都沒用,這個時候不能將董氏惹得狗急跳牆,否則她只會跟着受牽連。
“皇上,不如讓我與她見一面吧。”
“見面可以,但你得顧忌着情緒,不管她說什麼都別理。”
阿濃微微一笑:“皇上,她不會捨得刺激我的,頂多有所求,我先應付過去便行了。”
朱正摩挲着阿濃的大肚子,感受着偶爾的胎動:“不要委屈了自己,最不濟朕給你找個顯赫的人家。”
阿濃的身世她告訴過皇上,現在有了皇上的這句話,她還有什麼好憂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