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找茬

“聽說世子夫人的後娘可是秦國公府的那位表小姐，這可不是家學淵源嗎。不過說來也巧，我原以為世子夫人這個位置也是給表小姐留着呢。”那李夫人說完，掩嘴輕笑，那語氣態度就好像在同人說笑一般，說出來的話卻着實難聽。

李夫人的話一說完，在場之人皆是面色各異。

極個別這兩年才搬到京城的夫人不知道李夫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見到其他人表情有異，且李夫人的話里涉及到泰國公府，也不敢多問，只能豎著耳朵等着聽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說李夫人話中深意。

其實當年小姜氏落水被江淮救上來這件事在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小姜氏自小養在秦國公老夫人身邊，一應吃穿待遇比起來秦國公府的正經小姐也是不差哪去的。

什麼王孫貴族的花宴詩會，只要是邀請了秦國公府的女春，小姜氏也必定會去。

所以當年也有不少人家打過小姜氏的主意，想藉著小姜氏搭上秦國公府，卻沒想到在小姜氏及笄禮上，秦國公府老夫人直接宣佈了小姜氏與秦四公子秦安的婚事。並定下婚期於當年年底完婚。

有想法的人家因此打消了念頭，也有極少數人家酸的不行，在背後喉舌根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口一”、“秦國公府自己給孫子養了個童養媳”之類的難聽的話。

再後來春闈放榜，江淮中了一甲第四名，和秦國公二公子同科。

秦國公府上擺宴慶祝，秦二公子邀請了江淮，卻沒想到出了小姜氏落水一事

關於小姜氏落水一事，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江淮想要攀高枝搭上泰國公府的關係，所以也沒有在事發的時候找人來幫忙，而是自己跳進水裏。

也有人說是小姜氏不甘心嫁給父親不受寵、自己又是庶長子身份的秦安，所以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落水的戲碼，原本是想算計中了榜眼風頭止盛的秦二公了，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被江淮所救。

總而言之遇到這種情況，名聲有損的總是女子，男子就算有什麼事情，人家也只會說你一句“風流”。

後來的事情的結果就是小姜氏迅速的嫁給了江淮，江淮沒有同其他舉子一般留在翰林院，而是外放做官。

有人說江淮這是得罪了秦國公府，畢竟和人家府上少爺搶女人，所以被發配西北。

也有人說秦國公府厚道，哪怕是到手的孫媳婦跑了，也不忍心小姜氏受苦，所以幫趁着給江淮謀了個外放的缺。

總而言之好名聲全被秦國公府佔了。

其實一直以來有一點讓杜若鵠十分奇怪。整件事泰安的存在感極低，只是偶爾有人提起來這件事的時候，可能會心疼一下這位秦四公子。

但是當時事情的焦點全都圍繞泰國公府、江淮和小姜氏。秦安竟然在這件事情里完美隱身了。

現如今李夫人當著江念初的面再提起這件事，不可謂不膈應人。

一個“家學淵源”，暗指江念初和小美氏一樣，是用非常手段嫁給的杜若鴻。二是李夫人話中那句“世子夫人那位置也是給表小姐留的”，看似隨意實則誅心。

若江念初是那種心性不堅容易小肚雞腸之人，難保會因為這句話去懷疑杜若鴻，懷疑余嬌嬌，到時候夫妻關係不睦事小，影響了府中安寧，到時候讓余家和侯府反目成仇事大。

這位李夫人的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眾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想看看這位年輕的世子夫人會怎麼應對。

林夫人也拿起茶杯輕輕抿着，她也想看看江念初會是什麼反應。不過她和別人看熱鬧的心裏不同，她是想看看這位世子夫人的心性手腕如何，自己的好姐妹畢竟寄人籬下，若是着世子夫人無法容人，那她就要考慮考慮勸好姐妹早點搬出侯府了。

杜若鵠知道這算是這些夫人對嫂嫂的一個下馬威，這位李夫人只是員外郎夫人，無品級誥命，卻敢如此，說她背後沒有人杜若鵠才不信。

只是明知道她是故意針對嫂嫂，杜若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子也不能說些什麼。

若是今天自己替江念初出了頭，那明天京城貴婦圈裏難保不會傳出嫂嫂是草包的流言。

想到這裏，杜若鵠目光犀利的看向李夫人，已經將這位李夫人划進自己的黑名單里。

李夫人正在飲茶，為自己剛才的一番發揮感到滿意，心想今天自己讓這位世子夫人下不來台，藍王妃定會好好地獎勵自己。正沾沾自喜着，就覺得自己的斜前方有一道冰冷的視線朝着自己投射過來。

李夫人順着視線看去，就見鎮國侯府小姐杜若鵠一臉冰冷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仿若在看一個死人。李夫人只覺得身上汗毛倒豎，沒想到這麼個小姑娘能有那麼冰冷犀利的眼神，不像是個養在深閨的少女，倒像是久經沙場看慣了生死的武將。

“李夫人說的話倒如同子規夜啼一般，倒是好聽的緊。”江念初面上並看不見惱意，只是以手帕輕輕遮面微笑。

杜若鵠聽着江念初的話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話到:“我剛還在想李夫人說話這般好聽，似乎是在哪聽過，叫嫂嫂這麼一提醒到想起來了，可不像極了那子規鳥。”

眾位夫人聽了也不由得掩唇輕笑，子規鳥也是杜鵑鳥，其聲音清脆響亮，千百年來雖然很多詩人歌頌杜鵑鳥，可是這種鳥在大楚看來因其習性屬於懶惰姦猾撒謊成性的代表。

現在世子夫人拿子規鳥的叫聲來形容李夫人，不就是側面在說她說的都是假話，且為人品行低下。

眾位夫人心下暗道，這位世子夫人倒是個不好惹的性子，辦事說話也乾脆利落。

至於江念初，她才不想陷入自證的怪圈，她如今是世子夫人，身份擺在這裏，又何必給一些不相關的人解釋什麼東西？況且有些事情，人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