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當縣令
女帝一直未曾開口。
她很清楚,自己如果拒絕了大魏公主,那麼兩國聯盟立刻就將破裂。
對於眼下仍處於動蕩中的雍國,這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因此,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陳仲本人身上。
以其過往愚忠的性格,必然不會叛國。
否則也就不會在太平公主那裏忍辱負重五年之久了。
“昭陽公主,就算你想把人帶走,也得聽聽他願不願意!朕是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臣民的,如果陳仲不肯到大魏去,那麼就算……”
“我願意!”
還沒等女帝把話說完,陳仲直接給她來了一記無形的耳光!
那句‘我願意’鏗鏘有力,聲如洪鐘。
把女帝都看傻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迂腐頭頂的傢伙怎麼突然如此乾脆了?
甚至沒有半點猶豫。
當朝叛國,這對於雍國來說簡直是光着屁股拉磨,轉圈丟人。
對於她這個皇帝而言,更是奇恥大辱!
“陳仲,你再仔細考慮考慮……”
“不用了!我答應昭陽公主的邀請!”
陳仲斬釘截鐵。
說完便站在了昭陽公主的身後。
他清楚地看到,此刻女帝那張俏臉被憋得鐵青,已然處於爆發的邊緣。
“如此,我可就把他帶走了!”
“還有,請大雍皇帝儘快將郾城的戶籍賬冊交給我方,完成盟約中的最後一部分!”
昭陽公主態度桀驁。
而她即便如此跋扈,整個太和殿裏,包括女帝李雉在內居然沒有一人敢發怒。
很明顯,在這次盟約之中,大魏才是主導的一方。
最終,在左相和太平公主怨毒的眼神之中,陳仲跟隨昭陽公主離開了太和殿。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大殿內便響起砰的一聲。
女帝竟直接將玉璽砸在了粗大的立柱上。
“都給朕記住了,從今日起,陳仲已上必死名冊!凡雍國臣民,能將其斬殺者,賞金千兩,封萬戶侯!”
被當眾打臉,換做是誰都忍不了。
更何況是女帝。
她現在對陳仲的那點愧疚早就蕩然無存,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處死這個損害了自己天威的逆臣。
雖說自己確實有卸磨殺驢的嫌疑,但拋開這些不談,他陳仲就一點錯誤都沒有嗎?
……
三天後,雍國與大魏邊境。
一支隊伍旌旗招展,威武而來。
蕭燕燕一馬當先,旁邊那個與她齊頭並進的,正是已經成為雍國必殺之人的陳仲。
“想好了沒有?到底去不去郾城?”
“以你的本事,當個縣令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但若想得到皇兄的信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蕭燕燕邊走邊指着前方一座若隱若現的城池說道。
語氣中滿是歉意。
雖然她把陳仲從死亡邊緣救了出來,但那已經是極限了。
想要在更加兇險的大魏朝堂站穩腳跟,獲得一席之地,陳仲必須展現出足夠讓大魏皇帝滿意的才幹。
這一點,陳仲當然也清楚。
因此在思來想去之後,他終於決定答應蕭燕燕的建議。
“沒問題!”
“一個月內,我定會讓郾城從上到下,心向大魏!”
話音落下,陳仲的長發隨風飄舞。
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剎那間就迷住了蕭燕燕的眼睛,彷彿突然就回到了五年前雍國的太和殿。
少年書生揮斥方遒。
簡直就是所有少女無法拒絕的倜儻風流。
“好!那本宮就期待着你的作為了!”
溫柔地眨了眨眼,蕭燕燕隨即策馬飛奔,彷彿生怕被人看到雙頰上的兩抹酡紅。
畢竟大魏的女武神,可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示過如此柔情。
很快,隊伍便出現在了郾城城門口。
可令所有人非常不舒服的是,已經劃歸大魏境內的城池上卻仍舊掛着雍國的旗幟。
甚至連門口的兵卒都還穿着雍國的甲胄。
“看樣子,這裏的百姓對大魏抵觸頗深啊!”
蕭燕燕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仲。
明顯在替他擔憂。
“也未必!百姓只要吃飽穿暖,安享太平,才不會管誰是他們的皇帝呢!”
陳仲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隨即催馬率先進城。
門口的衛兵本欲阻攔,可看到後面盔明甲亮的大魏鐵軍,最終還是作罷。
就這樣,一行人看似順利地抵達了郾城縣衙。
意料之中。
縣衙空無一人。
按照常理,建國縣令被免是肯定的,但衙役捕快卻仍然可以任職。
眼下這種情況,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給前來接管的大魏人馬出難題。
“唉!本宮就知道會這樣!”
“不過,你可別指望我能幫忙,否則做出再大的功績,朝里的人也不會認得!”
蕭燕燕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對此,陳仲早有心理準備。
他很清楚,入城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沒事,你等着看熱鬧吧!”
說完,他直接進了府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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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盟約中有要求,城內一切錢糧軍械雍國都不得帶走,所以此刻的陳仲也不算一窮二白。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既然原來的衙役官差跑了,那就現招一批。
將一堆銅錢搬到縣衙門口,陳仲便掄起鼓槌,砰砰砰猛敲起來。
不多時,周圍便已人山人海。
見時機成熟,他微微一笑:“本官乃郾城新任縣令,即日起,全城百姓皆變更為大魏子民!”
“為了能夠更好地治理此地,本官頒佈第一條政令,招賢納士,重新組建衙署!”
“凡前來投效者,賞錢十貫!良田一頃!”
嘩!
陳仲話音落下,人群里便炸開了鍋。
要知道,郾城地處邊境,百姓生活極為困頓,年輕勞力一年到頭,也就掙個十貫銅錢。
更別說土地了。
一頃田地,那可是足足十兩!
旁邊的蕭燕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不是熟知陳仲,她幾乎以為這個男人是瘋了。
郾城的官田不過千頃,真要如此揮霍,到年底陳仲這個縣令別說繳納賦稅了,可能本人都要喝西北風。
要看着百姓紛紛雙眼冒光躍躍欲試,蕭燕燕趕緊將陳仲拉到了一邊:“你瘋啦?再缺人也不至於這樣啊!”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陳仲仍舊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拍拍對方的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緊跟着又是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只見他抓起十貫銅錢,然後一一拆開,嘩啦一聲灑向人群:“本官初來乍到,這些權當是給鄉親們的見面禮了!”
旁邊的蕭燕燕差點沒被他給氣死。
就差直接把‘敗家’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面對重賞,百姓們雖然個個露出了貪念的神色,卻無一人上前。
哪怕是散落在腳邊的銅錢,也沒人去撿。
什麼情況?
蕭燕燕懵了。
“呵呵!些許錢財便想讓我們像你似的叛國?”
“老子生是大雍的人,死是大雍的鬼!”
“奶奶的!咱們一起將這狗狗趕出城!”
……
很快,人群中便零星地響起不和諧的聲音。
蕭燕燕仔細看了好幾遍,卻還是沒有找出說話的人。
反觀陳仲,卻好像對此早有預料。
非但沒有任何尷尬,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我知道,這些錢大家不是不想拿,而是不敢拿!”
“這裏邊那幾位是嚴子成的家丁啊?別藏着了,都站出來吧!”
刷!
話音落下,原本嘈雜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與此同時,陳仲的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
他給雍國女帝鞠躬盡瘁了五年,可以說對全國上下都了如指掌,甚至比蕭燕燕拿到的那本戶籍賬冊還要詳盡。
而這些,就是他敢拍着胸脯保證一個月收服人心的倚仗。
郾城民風彪悍,但邊境之民早就習慣了更換國籍。
這裏唯一的阻礙,便是有着土皇帝之稱的嚴子成,他的話甚至比雍國女帝還管用。
要想徹底將郾城納入大魏版圖,必須先拿下左相嚴松的這個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