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白牆監獄裏的希望

蕭瑟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新升級的龍，就在昨日，它的體型還不及蕭瑟的一半，如今卻輕易地翻了倍。蕭瑟咧嘴一笑，回應道：

“餘燼，看到你按計劃升級，我真的很高興。一切都沒有變化，我們的試煉塔依舊運轉順暢。”

烏黑且閃耀着光澤的龍開始挪動身軀，這生物的速度大幅提升，而它那經精心磨鍊、如同貓一般敏捷的身姿，依舊優雅流暢，不減往昔。那龐大的身軀在蕭瑟堆積如山的戰利品間穿梭，繞着他盤旋了兩圈后，拍打着翅膀，飛向高空

它在距蕭瑟十米的上空盤旋片刻，而後又滑回地面。

“很好。要是沒什麼新消息要彙報，我就開始下一次等級提升了。這次應該用不了超過六個月。我在下面的時候，這裏就拜託你了。”

蕭瑟正大口喝水，差點被嗆到，隨後通過心靈感應回答：

“你是說六個月？半年？居然要這麼久？！”

這條中等體型的龍朝蕭瑟露出微笑，炫耀着它那鋒利的、白如骨頭的牙齒。

“這很棒，不是嗎？僅僅六個月，我就能達到250級了。能擁有這樣一個魔法充沛的試煉塔，真是幸運至極。有了這樣的能量儲備，我們彷彿置身於虛空爬行者的領地一般，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那些噁心的傢伙了。上一次見到，還是在我們發現人類領域之前呢。那些可真是美好的舊時光啊，不是嗎？”

蕭瑟滿臉困惑地望着它，試圖理解這怪物的絮叨。有一點他很確定，六個月他可等不了。以他目前的食物和水儲備，能再撐一周都算是萬幸了……

蕭瑟回應道：“其實，計劃有變，我差點都忘了……你出去的時候，人類對試煉塔發動了一系列突襲。之前我懶得提，是因為他們太弱小了，根本不足為懼。”

餘燼眯起了眼睛。蕭瑟繼續說道：

“話雖如此，你的魔法吸取額度增加了。你升級到250級需要多少魔法？比你第一次升級多很多嗎？”

“我再升級一次需要將近二十億魔法。”

蕭瑟點點頭，注意到這個漲幅相當大……他得講道理，但也得考慮自身時間的緊迫性。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回答道：

“一周。盡量在一周內完成下一次升級。”

“蕭瑟，請您考慮自身的安全。即便對於最大的試煉塔而言，要吸取這麼多魔法，如果突然行動，必然會導致災難性的崩潰。當然，會有更多怪物入侵人類領域，但這是以犧牲另一個惡魔為代價的，而這個惡魔就是您。”

蕭瑟深吸一口氣。

“我明白。這是命令。你每天要吸取3000萬魔法，在一周內完成升級。”

龍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狡黠的笑容。

“如你所願，這可真是自尋死路。”

蕭瑟堅定地點點頭，餘燼再次蜷縮成一團，開始收集周圍的魔力。至此，蕭瑟也該回去繼續工作了。他為期一周漫長的訓練拉開了帷幕。

不過，龍在沉睡之前所說的話一直在蕭瑟腦海中縈繞……關於“虛空爬行者”，它們和“泰坦”有什麼關聯呢？此外，餘燼還提到了“我們發現人類領域”之前的“美好時光”……

蕭瑟越想越覺得，他的大腦試圖將這些新發現的信息串聯起來。這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在1年前，有大量的噩夢副本以及怪物四處遊盪，令人類陷入恐懼。這兩個事件的其他常見說法是“降臨”和“大征服”。

這便是冒險公會成為世界實際統治者的緣由。只有當強大的冒險家在統一律法下組成團隊，世界才重歸和平。人們得感謝冒險公會。

從局外人的角度看，冒險家的領導們似乎只是些在恰當時機奪取權力的貪財貴族。在某種程度上，高層或許確實如此，但他們也是為了更大的利益……蕭瑟想……

蕭瑟從冒險公會那邊聽聞的關於試煉塔和混亂的所有信息，再從一個怪物的視角來看，他開始對事情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是一場世界範圍內的權力鬥爭，而他只是觸及了那些豐富細節的皮毛。

人類對抗怪物……可這是為什麼呢？如此囤積魔法、過度升級究竟是為了什麼？這裏的最終目標是什麼？蕭瑟仍不清楚雙方爭鬥的緣由。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希望其中一些問題能更容易解答。看來他偶然發現了一條充滿潛在知識的有趣新路徑。他要看看自己能一步步走多遠。

在接下來的七天裏，蕭瑟持續訓練。

他的攻擊愈發精湛，吸收魔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雖說他的刀刃所能處理的魔法似乎已經達到極限，在不到40秒內大約能處理點魔法值，但他找到了一種更好的訓練方法。

流經他身體的魔法越多，他就能越快、越有效地過濾和控制它。在這個新訓練周期伊始，給每把刀刃充能至約點魔法值，以達到點魔法值的總容量，大約需要2秒。他的武器幾乎不會晃動，相較於之前的極限訓練，他手部、肌肉和關節所承受的反衝力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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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多次重複這個過程，以三分之一的最大功率發動攻擊，對他的身體而言，要比全力出擊輕鬆得多。這是常識。每次用於充能和釋放攻擊的2秒過後，他只需幾分鐘就能完全恢復平靜。

利用8小時的訓練時間，他每小時最多可以充能並釋放20次攻擊。也就是說，每天能達到160次。平均下來，他每天能產生點魔法值，他的日產量顯着提高。

到周末時，他的總魔法消耗量幾乎增加了9000萬點，是前三個星期總和的兩倍。

在這七天結束之際，他能夠在不到1秒的時間內為兩次魔力點的攻擊充能。他的掠奪效率和速度也有所提升。每次他向牆壁發動攻擊，每次攻擊的密度和純度都愈發接近完美一擊。

這七天結束時，點魔法值攻擊所產生的金屬震顫，與本周初點魔法值全功率攻擊的振動不相上下。他進步顯着，然而牆壁依舊沒有顯示出任何脆弱的跡象。

直到最後一天。

憑藉新掌握的魔法密度和純度控制能力，蕭瑟心血來潮，決定再次嘗試終極攻擊。他整個星期都在用點魔法值練習，所以他相信，以點魔法值的攻擊作為當天的最後一擊，感覺一定很棒。

他像往常一樣開始充能，將兩把刀刃的魔法分別提升到點魔法值。它們開始振動併發光，而他能夠更輕鬆地掌控它們。這一過程不到30秒，他能感覺到這將是一次威力巨大的攻擊……

魔法本身並未變得更強，是釋放能量的密度提高了攻擊的效率。過去幾周在他血液中流淌的大量魔法，讓他對它們在體內和刀刃內的流動有了更強的掌控力。

蕭瑟深吸一口氣，瞄準那面堅實的白色牆壁，大吼一聲，釋放出兩道新月劍氣斬擊高度凝練的攻擊。它們精準地劃破空氣，氣刃完全不可見，黑色的火焰如影子般在空中飛舞。

隨着一聲巨響在整個房間回蕩，兩道新月斬擊與牆壁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地面也為之顫抖。

蕭瑟咬緊牙關，做好準備，注視着紅白相間的魔法大爆炸蔓延開來，覆蓋了白色房間的后牆。當餘波消散，他臉上綻放出這個月來的第一個由衷的笑容。

眼前那空白的白牆出現了裂痕……

“有……出路了……”

蕭瑟穩穩地站着，雙臂垂於身體兩側，緊握着刀刃，帶着敬畏之情注視着眼前這壯觀的景象。

白牆上出現了一條一米長的裂縫，有黑色能量從中泄漏出來。它劇烈地嗡鳴着，就像蕭瑟在這一切瘋狂開始時被吸入的虛空一樣。他啟動了全視之眼來驗證他的想法，隨即得到了證實。他感覺到看似無盡的扭曲虛空通過空間中的這道小裂縫與這個小小的白牆口袋維度相連。

藉助魔法汲取能力以及新發現的提高魔法消耗的能力，蕭瑟突破了自身感知能力的極限。瞬間消耗兩萬點魔法值，將感知範圍延伸至虛空深處。

他連續堅持了10秒，直到疲勞感讓他幾近跪地，他拼盡全力。這是他訓練的成果展現時刻，他必須找到有用的信息……

在虛空深處，他看到了另一道微弱的白光。他緊咬牙關，繼續拓展他的感知範圍。那裏有東西。在這個虛空裏，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事物。

“真的有辦法離開泰坦的領域……”

就在他建立起這種聯繫的瞬間，它也消失了。眼前白牆上那一米長的裂縫正在逐漸縮小。黑色的旋渦狀虛空開始從他的腦海中淡去，因為牆壁不知以何種方式完全自我癒合了。

幾秒鐘后，他的全視之眼失去了作用。白色的牆壁看上去完好無損，他再也無法感知到虛空。

“……”

蕭瑟癱倒在地，長嘆了一口氣。

看着這堵牆在他眼前自我修復，着實令人沮喪，不過至少他取得了一些進展。他的訓練或許最終毫無用處，但至少它讓他的頭腦保持忙碌。要是在這個白牆監獄裏沒有目標或挑戰，他現在肯定已經瘋了。

他的食物和水儲備日益減少。他只剩下1.5公斤肉乾，最後一份乾糧中的乾果也吃完了。僅剩下6瓶水，這讓他憂心忡忡。

他可以一次性把這些都吃完，但他必須繼續無限期地定量分配……他體重已經減輕了近7公斤。他的臉頰開始凹陷，腹肌清晰可見，照這樣下去，他的肋骨也快凸顯出來了。

隨着餘燼不斷升級，它的光芒愈發耀眼。每天結束時，蕭瑟都會在心裏記錄下它持續的進步。

第1天：【等級：D級，133級】

第2天：【等級：D級，174級】

第3天：【等級：D級，207級】

0第4天：【等級：D級，224級】

第5天：【等級：D級，236級】

第6天：【等級：D級，242級】

第7天：【等級：D級，247級】

怪物的升級速度會隨着等級升高而降低。這和上次升級大不相同。在前五天，它從2級升到100級，總共消耗的魔法不超過一千萬。這次蕭瑟給了它每天3000萬魔法的額度，可到最後一天，餘燼只升了5級。在最後一天，每升一級平均需要600萬魔法值，而且成本還會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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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晚上，蕭瑟對這一周的訓練成果感到滿意，他很期待餘燼這次升級后的新形態。

許多小時過去了，他對外面世界的憧憬似乎只是曇花一現……他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無論這裏發生什麼，都已無法改變。他所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他每天都全力以赴，訓練到筋疲力盡，只為保持生機。如果有朝一日能再次見到大家，到時候再處理那些後果吧。

突然，一陣刺痛將蕭瑟從沉睡中驚醒。他沒有退縮，也沒有立刻睜開眼睛，這種警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一邊伸展身體，一邊慢慢適應白色牆壁那刺眼的晨光，同時激活心靈感應連結。

“早上好，餘燼。你怎麼樣——哦——”

當他的視線清晰起來，他看到了一個雄偉的身影在他面前。餘燼坐下時身高超過4米，從它的頭部到那長長的、蜿蜒的尾巴尖，足有7米。

餘燼張開翅膀回應道：

“看來我們的試煉塔還沒有坍塌，你是對的，我不該懷疑你的判斷。”

那條光芒四射、身披黑鱗的巨龍低下頭，將注意力引向它那深紅色的長角。仔細觀察后，蕭瑟注意到它們是由類似惡魔角的材料製成的。

龍那深紅色的眼睛有蕭瑟張開的手掌般大小，它朝蕭瑟眨了幾下眼，然後通過他們繼續說道：

“有什麼新情況嗎？還是我該開始下一次等級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