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有老鼠跟着我們
康勝見他意已決,便也不再相勸。
畢竟他和安景洛一樣,心中都存有一絲僥倖,希望康楷真能大難不死。
可現實終究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他們等了一夜,終究沒有等到康楷的歸來。
京城之內,搜捕的風聲日益緊迫,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正悄無聲息地收緊,讓人窒息。
安景洛知道,若是再不走,他就真的就走不掉了。
他不能讓康楷白白犧牲,更不能錯過康楷用命為他換來的逃生機會。
於是,天剛蒙蒙亮,他便與眾人一同喬裝打扮了一番,準備混在出城的百姓之中逃出京城。
然而,當他們一步步接近城門時,眼前的景象卻如利刃般刺穿了他們的心房。
城門之上,十幾具屍體赫然懸挂,他們個個渾身血污,腦袋耷拉,雙目圓瞪,很是觸目驚心。
而正中間的那具屍體,就是他們等了一夜之人的。
只見他的屍體遍體鱗傷,衣物破碎不堪,裸露出的肌膚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刀痕。流出身體的血液早已乾涸,凝固成暗黑色的血塊,與衣物碎片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頭顱因長時間的懸挂而微微低垂,面容扭曲,雙眼圓睜,似乎還殘留着臨死前的憤怒與不甘。
城門之下,人來人往,卻無人敢直視這慘狀,只余低沉的議論。
“這群惡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公主府行兇,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他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公主府啊,那可是樂安郡主的家!”
“他們如此膽大包天,莫非是想對小郡主下手?真是豈有此理!”
“呸!也不撒泡尿照一照,就他們這些凡夫俗子還妄想傷害小郡主?簡直自不量力。”
“對,對,就是不自量力!”
“連公主府都敢覬覦,這些人還真是不得好死。”
“死的好,死的好呀!”
“活該,活該被掛在城門上示眾!”
“就應該把他們的屍體掛在城門上一輩子,以儆效尤!”
罵著罵著,還有不少百姓拿起臭雞蛋和菜葉子,不斷的往那些吊起來的屍體上砸。
安景洛和康勝看着眼前的場景,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內心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可想到此時暴露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二人還是強忍着心底的悲痛,混在出城的百姓之中,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城門。
只是,他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沉重而又艱難。
在城外的一處隱秘據點落腳后,康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中帶着難以抑制的悲憤:“公子,我……我求您,讓我今晚去將康楷的屍體帶回來。”
他的眼眶泛紅,聲音顫抖,頭深深低下,雙手緊握成拳,“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我可以眼睜睜看着他為公子而死,但卻不能容忍他的遺體繼續掛在城門之上,遭受那些無端的羞辱和踐踏。”
聞言,安景洛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猛地攥緊雙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閃過一抹痛楚與決絕。
他深知康勝的心情,自己的內心又何嘗不是翻江倒海,痛苦萬分?
然而,他更清楚當前的局勢,不得不強壓下心中的悲憤,忍痛說道:“康勝,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此事萬萬不可。”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說到這裏,安景洛微微抬頭,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繼續說道:“沈良謙此人狡猾多端,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將康楷等人的屍體懸挂在城門之上。”
“他這麼做,顯然是故意布下陷阱,引誘我們去自投羅網。”
他看向康勝,眸中帶着一絲堅定和決絕,“我們絕不能中了他的奸計,不然康楷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
康勝聞言,身子微微一震,抬頭望向安景洛,眼中滿是不甘與掙扎。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爭辯,但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公子,您說的道理我都懂,可……可我實在不能就這麼放着康楷不管。”康勝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內心的掙扎與痛苦,“康楷他,他生前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卻……卻落得如此下場,我……”
安景洛見狀,心中也是一陣酸楚。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康勝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康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前往寒州,與大軍匯合,等我們完成大業的那一日,便是為康楷報仇的那一天。”
康勝雖仍心有不甘,可他也很清楚,安景洛說的有理,若是他的衝動真的毀了康楷用命換來的生機,那他會更恨自己。
他死死的咬着嘴唇,看向安景洛,流着眼淚,一字一頓道:“公子,我明白了。我會忍下這口氣,等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時,再為康楷討回公道。”
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但已經恢復了幾分堅定與果敢。
安景洛聞言,輕輕彎下腰,將康勝扶起,蹙眉問道:“先前派去通知褚將軍派人來接應我們的影衛,可有消息傳回?”
康勝用衣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痕,搖了搖頭:“並無任何消息傳回。”
安景洛臉上閃過一絲狐疑:“都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消息傳回?難道是寒州那邊出什麼事情了?”
就在康勝準備回話之時,注意力突然被安景洛身後一閃而過的兩道身影吸引,他微微側頭,看着安景洛的身後,略帶疑惑道:“公子,屬下發現,有兩隻老鼠好像一直跟着我們。”
之前在竹清居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兩隻老鼠,還以為是竹清居本來就有的,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他卻有些懷疑了,若那兩隻老鼠真是生活在竹清居的,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安景洛聽到“老鼠”二字,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轉身,順着康勝的目光看去,但卻什麼都沒看到,不由得凝眉問道:“什麼樣的老鼠?”
康勝若有所思道:“一黑一白,看着與普通的老鼠似有不同,可屬下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