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刺
“嘭~啪~,你說什麼,坤兒又去找那個小賤人了?”郭府,郭老夫人踹翻了矮凳,扔了手中的茶盞。
聽到蘇嬤嬤說鄭採薇在聽到皇帝的申斥后當即改口願意入府為妾時,更是氣的摔了最喜愛的一對雙耳青花瓷瓶。“禍害,我就知道那個小賤人就是個禍害。你看看這心思多歹毒,虧得我當時還可憐她想納她入府,讓她免受奔波之苦,你聽聽,當時說的多好聽、多果決,皇上一申斥,見瑾親王府的大腿也不好使了,就變了臉,果然是個見利忘義、愛慕虛榮之徒。”
“哦,你快去,讓坤兒不得隨意出府,他們倆從小的情誼,我怕坤兒會被她狐媚住了。不,不行,坤兒要去學院念書,不能不讓他出門。這樣,我記得你老家是雲州的,你這樣......”
主僕倆人這邊正在密謀,那邊......
三輛馬車在城門口經過一番盤查后,才被放行。“想當初我們出城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盤查過,看看,剛才才收拾好的東西都被翻亂了。”杜鵑一邊收拾着馬車裏被隨意抖開的棉被和衣物,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
“因為,我們不再是尚書府的家眷了啊。”鄭採薇淡淡的回了一句,杜鵑聽得卻無比心酸,想起自家小姐雖愛種田,卻也是錦衣玉食的養着,她又怎麼可能不難過。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閉嘴繼續收拾亂七八糟的馬車。
鄭採薇靜靜的靠在馬車廂上,思緒飄得老遠,“父親也是今天被流放的,不知道,能不能追上父親,他當時一定是當場被扒去官服下了獄。這會兒估計才着一身單薄的中衣,現在還是初春,白天還好,晚上他又怎麼挺得住。”鄭採薇緊了緊懷中的包袱。
“姑娘,你快看,那是不是老爺?”馬伯的聲音才落,鄭採薇就掀起車簾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往前看,前方穿着中衣,戴着手銬和腳鐐,頭髮凌亂的人不是父親又是誰。
鄭採薇等不及馬車停下,唰一下抱着包袱就跳下了馬車,因為慣性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等杜鵑和馬伯扶自己,立馬穩住身體后就朝着前面奔了過去,臨到近前,又生生停下,惹得負責押送鄭長庚的差役齊齊朝她看過來,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來者何人?”
鄭採薇穩了穩心神,安撫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咽了口吐沫,朝着幾個差役福了福身,“差役大哥,我是鄭家女鄭採薇,返鄉途中遇到差役大哥,想着你們長途跋涉辛苦,特意給你們送了點吃的用的過來,還請不要嫌棄。”鄭採薇接過杜鵑遞過來的包袱,雙手捧到差役面前。
差役一聽是鄭家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都是司空見慣的,況且,這一位,還是......。其中一名差役伸手接過包袱,示意另外兩人和自己離開,“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是,謝過差役大哥。”鄭採薇對着三個差役又是一禮。謙卑又低聲下氣的姿態看的鄭長庚一陣難受,喉嚨脹脹的、鼻子酸酸的,用力抬起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把滿腔的酸澀壓下去之後才開口喚了聲,“薇兒!”
聽到父親的喚兒聲,鄭採薇哪裏還綳得住,乳燕投林般奔過去,抱緊父親就哭了起來,看的杜鵑和隨後跟來的鄭老夫人、許氏等人跟着悄悄抹眼淚。
“好了,薇兒,不哭了,不哭,乖。”鄭長庚手足無措的想要幫女兒擦眼淚,又怕自己又臟又黑的手弄花她雪白的臉頰,更怕手銬刮花她那嫩的能掐的出水的臉蛋。
鄭採薇才不管那麼多,抬起胳膊一抹,瞬間變成了花臉貓。
“薇兒,苦了你了,以後,你祖母和母親,就勞你照顧了。”鄭長庚嘆了口氣,用力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不苦,父親,我不覺得苦,只是你,別為難自己,人生在世,起起落落再正常不過,有高峰的時候,就一定有低谷在等着你。你也別覺得拖累了我們,我們既然享受了你在高峰時候的福澤,也一樣能承受的住低谷時候的艱辛。”
看着耐心開導自己的女兒,向來自持的鄭長庚也濕了眼眶。
“對,薇兒說的對,不就是回鄉嘛,我可是從那裏出來的,再回去,就當是探親了。只是你呀,要保重自己才行。”
“是,母親。”在母親面前受了教誨,鄭長庚走到一旁沒動的妻子許氏跟前,她是自己高中后娶的妻子,家室不算太好,卻一直溫婉賢惠,雖然話不多,卻把母親照顧的很好,也把孩子教育的很好,可她畢竟出生在京城,地地道道的千金小姐,現在,卻要跟着自己回鄉種地,哎,鄭長庚嘆了口氣,“柔了,委屈你了。”
“沒事的,夫君,我們夫婦本是一體,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不管刀山火海,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鄭長庚忍不住抱了抱眼前三十齣頭,卻依然美麗動人的妻子,心中滿是感激與溫暖,目光中充滿了對妻子的敬仰與愛意。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鄭採薇把剛才緊緊抱在懷裏的包袱遞給父親,兩人眼神相對,鄭長庚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你祖母和母親。”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是,父親。”短暫的相遇,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把許氏有身孕的事情告訴他,這種事,在對的時間說出來是喜事,在不對的時間說出來,也可能是道催命符。
那邊吃完東西,該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的三個差役走了過來,催促鄭長庚開始上路。鄭採薇再次朝着幾人福了福身,“差役大哥,路途遙遠,還請對父親手下留情。”
“鄭姑娘放心,我們知道輕重。”謀害皇子是殺頭的大罪,鄭大人卻只是流放,這裏頭一定大有文章,況且,鄭大人還是有人特意打過招呼的。
劉全背着一個更大的包袱,跟着父親一起上路。鄭採薇看着帶着腳鐐一步一挪的父親,淚水再次打濕眼眶。
“走吧,薇兒。”鄭老夫人收回視線,拍了拍孫女的胳膊,率先上了馬車。
車輪汨汨向前,路過鄭長庚身邊也沒有停下,傍晚時分,到達驛站,要了三間上房,簡單梳洗后就睡下,明天還有一天的路要趕,得好好休息才行。
三更天才過沒多久,鄭採薇醒過來就再睡不着,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靜謐的夜晚,一丁點動靜都會被放的很大。鄭採薇感覺到窗戶紙被什麼捅破,細微的刷拉聲鑽入耳朵,應該是什麼與窗戶紙摩擦的聲音。有着前世記憶的鄭採薇想起電視劇的經典橋段,這種時候,大概是有人在放迷煙。
鄭採薇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待門外沒有動靜后,立馬起身沾濕手帕捂住口鼻。像壁虎一樣趴在門上靜靜地聽,直到夜晚徹底恢復寧靜,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經過祖母的房間時,鄭採薇悄悄推門進去,用力搖了搖老夫人,老夫人只是囈語兩句,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迷藥藥效竟然這麼厲害。”鄭採薇暗暗心驚,又摸進了母親的房間,輕柔的搖了搖母親,一樣的,沒有動靜。
“把人全部迷暈,又悄悄撤退,他們要幹什麼,糟了,他們是要放火燒死自己一行人。”鄭採薇心底湧起驚濤駭浪,驚恐和無措讓她起了一身毛毛汗。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不,不能慌,鄭採薇你不能慌,要鎮定。”鄭採薇深呼吸一口,把驚恐和不安隨着吐氣壓下。
鄭採薇往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一點火光,才稍稍安撫了一下跳的過快的心臟,她閃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看到杜鵑暈倒在一旁的小塌上。鄭採薇轉身端起一旁的冷茶,朝着杜鵑的臉上澆了下去。本來就是初春,冷了的茶水跟冰渣子似的,刺激的杜鵑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自家小姐一臉焦急的看着自己,一骨碌就從小塌上翻了起來。
“小姐,怎麼了?”
“噓。別說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