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餐露宿
鄭採薇第二天見到了傳說中的黑衣人,說他傻吧,他學東西很快;說他失憶了了吧,他又記得是木青手下留情放了他。鄭採薇知道,在現代醫學裏,這叫做選擇性失憶症,是受到刺激之後選擇性遺忘了一些事情,一般是可逆的,但是需要契機。
黑衣人就像是剛破殼的雛鳥一樣,把見到的第一個人當做了自己的媽媽,跟着他學本領。所以,黑衣人一整天都跟在木青後面轉悠,想親近,又害怕木青殺了他,想離開,又捨不得“媽媽”。
“就這樣由着他,不管了?”鄭採薇身體好了一些,讓杜鵑扶着自己在百草堂的後院曬太陽,看到了黑衣人,問了韓庭軒一句。
“管不了,他根本不聽別人的話。”韓庭軒有些無語,這是手下留情給自己留了個麻煩。
鄭採薇看着他跟在木青後面定定的立在院裏大樹下,把自己變成一尊雕像,除去面巾后的臉很乾凈,是個俊俏的小公子,只是不知道怎麼走上殺手這條路。看着他黑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睛,鄭採薇認出了他,當時圍殺自己的時候,他一直在外圍戒備,等只剩他們兩個人後不得不出手時,對自己的攻擊也很克制,每個招式到了自己身上都是點到為止,看自己的眼神隱含憐惜,和他一比,自己更像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你過來。”鄭採薇朝着黑衣人勾了勾手,杜鵑覺得自家小姐活像個勾引別人的色狼。
黑衣人看着木青沒動,自己也穩如泰山。鄭採薇無奈的扶了扶額,“木青,你帶着他過來一下。”木青面無表情的看了韓庭軒一眼,見韓庭軒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自己皺眉想了會,邁着小碎步挪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鄭採薇問黑衣人,黑衣人一臉茫然的看着木青,那意思好像在問木青:“媽媽,我名字呢?”
鄭採薇再次扶額,韓庭軒也一臉黑線,而處於事件中心的兩人,一模一樣的面無表情。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鄭採薇看着黑衣人道,韓庭軒也一臉饒有興緻的看戲,“嗯,你的眼睛像黑寶石一樣好看,又穿着黑衣,要不,就叫你小黑?”
“噗~”韓庭軒一口茶噴了出來,看她一本正經的,還以為能想出個什麼好名字呢,小黑?小黑人?小黑狗?
“小白狗。”木青冷不凡冒出來一句,鄭採薇嘴角輕顫的重新想名字。
“要不叫你阿濯吧?”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確實適合他。就叫阿濯。”韓庭軒唰一聲收了摺扇,拍手叫好。
“阿濯,你有要去的地方嗎?”
黑衣人,不,阿濯,對這個給了自己名字的漂亮姑娘很有好感,聽到她問話也願意搭話了,朝着鄭採薇搖了搖頭,覺得不妥,又開口說道:“沒有。”
“既然沒有,就跟着我們回爛泥村吧。”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鄭採薇把他留在身邊雖然有些冒險,但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說盼着他哪天想起來可以問一問幕後主使,至少他身手不錯,再遇到壞人,也能幫着擋一擋,不過,他這張臉,需要遮一遮。
於是,第二天出發的時候,鄭採薇在鎮子上給他買了一個銀質的狐狸面具,又給他找了身白色的衣裳,他本就生的好看,衣服一換,面具一戴,看上去雌雄莫辨。
原本的9人行(鄭採薇一家8人加租車行的馬夫1人),變成了浩浩蕩蕩的16人行。因為鄭採薇受傷未愈,鄭老大人和幾個差役也都有傷,馬伯乾脆托葯堂買了一輛馬車。出了京城,就不那麼打眼了,買輛馬車以後更方便。
就這樣,一行人再次踏上去往南蠻的路。原本以為上一次刺殺未果,幕後的人會再次派出第二批人來,然而,他們都已經大搖大擺的穿過雲州,進入益州境內后,都沒有任何刺殺出現,連攔路的土匪都沒遇到一個。
韓庭軒和鄭採薇都覺得有些意外,但除了更加謹慎外,別無他法。
這天,幾人到了益州的瀘水縣的時候,太陽已經斜斜的爬到了山後面,只露出一點點餘暉,照亮黑夜前的昏暗。
幾人在一塊空地上停下。一路上,離京城越遠,驛站與驛站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長,所以,今晚註定只能宿在野外。
野外露營,對於上一世的鄭採薇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可穿越成為鄭大小姐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一行16個人,其實真正在外面露宿過的人還真不多,差役基本上都是住驛站,鄭家一家都沒有這樣的經歷,木青和阿濯倒是有這樣的經歷,不過人家可以直接睡樹上,韓庭軒也是,瑾親王府金尊玉貴的二公子,哪裏需要擔心晚上住在哪兒。
一路過來,鄭採薇把幾人的情況摸了個大概,因此,知道露宿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了。於是,她下馬車到周邊看了看,這裏雖然空曠,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但不避風,晚上睡在這裏會很冷。“我們在往前走一走吧,我看前面有個山凹,在那裏紮營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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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走太遠,天快黑了,趕夜路危險。”其中一個差役說道。
“差役大哥,我明白,但這裏太過空曠,風一起,我們會挨不住,不如前面那個山凹”鄭採薇伸手指了指十丈遠的一個小山凹說道,“那裏背風,離水源也近,在那裏紮營要比這裏好。”
“那就去哪裏紮營。”韓庭軒一錘定音,又吩咐木青到:“木青,你順路撿拾些柴火。”
木青冷着臉往樹林深處走去,後面跟着同樣冷着臉的阿濯,木青其實有些不高興:我是個暗衛,跟了你之後成了明衛不算,還要干雜役的活,哼!
韓庭軒則一副貴公子的矜持模樣,往馬車上一靠,嘴裏叼根小樹枝(本想叼狗尾巴草的,可惜這個季節沒有),半眯着眼睛享受太陽餘暉的溫暖,垂在車轅下的一條腿一搖一晃,活脫脫一個瀟洒恣意的浪蕩公子。
時不時睜開眼睛看着在不遠處忙活的姑娘。只見她借了阿濯的匕首,藉著地形,挖了一個一面空的長條形的灶,又用匕首小心的把上方的一面削平整,中間還時不時把那口大黑鍋放上去試一試。最後,把大鍋往灶上一放,往鍋與灶接觸的兩邊各塞了一個石頭確定鍋不會動后就開始添水煮飯。
這個動作從一起上路那天開始,就一直重複,從最開始的笨拙到現在的熟練,沒有人去問她為什麼會這個,她好像天生就知道要怎麼生火做飯,一點都不像個大家閨秀。
難道鄭大人提前知道自己有此一劫,很小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女兒。可看着和自己一樣見了很多次,依然驚訝的鄭家人,韓庭軒打消了這個念頭。
誰也不會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