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武

第九章 比武

不單是賈雲寬,誰也沒想到古岳湖與白水泉回到長安,才一聽說了蘇文龍的事情之後,立刻就讓人去蘇府下了戰書,言明七日之後,長安城東八里庄以武定勝負,在戰書的最後,古岳湖還特別加了一句,“不來的是王八!”

百姓鏢局有的是人手,不到半天功夫,整個長安城裏都知道了百姓鏢局要與蘇文龍比武的事情,一時間城內的人是議論紛紛,百姓鏢局的百姓鏢師們當然是非常高興了,大家乾的正起勁,憑本事賺飯錢,突然有人來搗亂,還把八珍閣的書記給轟了出來,這口氣誰能忍的下去。老百姓就是這樣,當大家擰成了一股繩兒,那就像晒乾了的稻草一樣,沾個火星就能燒起一大片,古岳湖與白水泉下了戰書,輸贏先不論,這份氣勢就讓大夥高興。

要說對這個事情有些不解,也是有些不滿的,就要說賈雲寬了,百姓鏢局之內,賈雲寬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百姓鏢局怎麼說都是個生意,做生意本來應當息事寧人,有事情應該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麼能像現在這樣把事情越鬧越大呢?

古岳湖這次到是一臉正色道:“咱們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可見過我們以武力生事么?我想無論以什麼樣的角度來評判,我們兄弟的武功也不算差吧?我們習武之人為何習武,一為強身健體,二位匡扶正義,三為保家衛國,如今可不是我們惹事,百姓鏢局的每位鏢師都像我們的家人一樣,如今家人被人欺負了,我們若不出頭,習武何用?難道我們幾個男子漢真的讓二位姑娘家去和人家動手?話說回來,那蘇文龍到底安的什麼心我想賈兄你也看的出來,他們就是要藉此機會和賈家樓弟兄別別苗頭,我們以百姓鏢局的名義把這個事情接過來,就是不給他製造這個矛盾的機會,江湖的事情,就在江湖上,用江湖的手段來解決吧!”

白水泉此時也道:“賈兄,你有些過慮了。你幾時覺得我們是不講道理之人了。要說最初那蘇文龍前來百姓鏢局,我們的接待是有些失禮之處,這個歉我們一定會道,但蘇文龍之後的所作所為,這個場子我們也一定得找。況且,賈兄,你覺得就算我們息事寧人,那蘇文龍就一定息事寧人嗎?”

賈雲寬本來也是一肚子氣,只是礙着身份,不能和蘇文龍置氣,看看反正也說不過古白二人,也就任得二人去了。

蘇文龍這一派系的人本來在朝中就一直受着打壓,處於劣勢,圍棋里有句術語,叫“贏棋不鬧事”,言外之意,也就是說在紋枰上處於劣勢的人一定要挑起事端,才有翻盤的機會,蘇文龍本來就是藉著這種心理,才想把事情弄大,沒想到古岳湖與白水泉來了個滿不論,居然上來就下戰書,還“不來的是王八”!如今鬧得滿城風雨,想不應戰也不行了。

因為事情和蘇家有關係,秦懷亮這次也站到了百姓鏢局的一頭,不單幫忙四處打探消息,還特定請他的叔父秦瓊秦叔寶來擔任此次比武的評判官,這一下長安城裏更轟動了,蘇家這一脈人縱然不願意,可是也沒什麼辦法,秦瓊身為大唐朝的一字並肩王,那是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的,有先斬後奏的權力,更重要的一點,秦瓊還兼任了這長安城內各方治安的最高長官,雖然比武的地點是在城外,但畢竟是天子腳下,出一點問題都會鬧出大動靜。秦瓊那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事情牽扯了蘇家,自己和羅家又是姑表親,無論怎麼評判都難免落人口舌,因此,他不但調動了五百鐵甲騎擔任比武場的護衛,維持現場秩序,還特地邀請了殷開山與馬三保兩位國公和自己共同擔任評判官。這殷開山與馬三保可都不是賈家樓的弟兄,算起來,金堤關一戰他們還和瓦崗山有點過節,秦瓊這麼做,算是給了這場比武一個從裏到外的公平環境,哪邊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到了這一日,八里庄可以說是人山人海,蘇文龍一行七十多人趕到了八里庄,在比武場的西頭搭了帳篷,秦瓊與殷開山、馬三保也早就來到了比武場,位置是正北邊,東邊的位置留給了百姓鏢局,而難免則敞開了,只是在距離比武場五丈的位置拉了線,由鐵甲騎守着,算是給參加比武的人和觀眾拉開了距離。

古岳湖與白水泉來得最晚,但聲勢卻是最大,兩個人在比武場邊才一站定,南面四百多個穿着百姓鏢局號坎的鏢師們就叫起好來,帶着全場人一起鬧了起來。秦瓊做了個手勢,五百名鐵甲騎一齊高射喝道:“喝!”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秦瓊先左右看看殷開山與馬三保,二人點頭示意,秦瓊才高聲道:“有請比武雙方上場。”說罷和蘇文龍、古岳湖、白水泉一起走上了比武台。這比武台搭的有一人多高,長五丈,寬三丈。秦瓊走到台上,高聲問道:“你們兩家約定比武,可要在事先約定什麼條件嗎?”

蘇文龍賣乖道:“這比武之事本是百姓鏢局提起,我沒什麼條件?”秦瓊轉過頭,古白二人先施了個禮,才道:“比武之事時我們提起的,在這我們有三個條件,第一,刀槍無眼,生死不論;第二,蘇府可盡遣高手出場,百姓鏢局只是我們師兄弟二人,只要單打獨鬥,場次不限,掌燈時分比武結束,贏得場次多的一方為勝;第三,輸的一方要向贏的一方磕頭賠罪,併發誓永不相犯!”

在場的人一聽,都覺得古岳湖與白水泉夠狂的,蘇府來了七十多人,能稱的上高手的至少有十來位,這古白二人就算是可以輪流上陣,也要面對對方的車輪戰啊。秦瓊聽了這樣的話,也是兩眼直發獃,不過這是百姓鏢局提出來的,他只好問蘇文龍:“蘇文龍你可有意見?”

蘇文龍是真的沒想到古岳湖居然提出了生死不論的比武方式,這次這個事情鬧得還真是有點大了,好在這師兄弟兩人把事情都擔了下來,要是尉遲靈燕與柳伊人也上台比武,來個生死不論,那麻煩可就太大了。事到如今,容不得蘇文龍說不了,這個時候,稍微一猶豫,以後這長安城裏他蘇府的人就別指望能抬着頭走路了。蘇文龍點點頭,道:“就依百姓鏢局。”

秦瓊宣佈比武開始,正要走下台,古岳湖忽然道:“王駕千歲,關於今天的比武,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否。”秦瓊點了點頭。

古岳湖見秦瓊允了,先朝蘇文龍作了一揖,朗聲道:“日前蘇先生前往百姓鏢局詢問事情,鏢局的人沒有給蘇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覆,是百姓鏢局的不是,在此,古某賠罪了。”

聽到這話,蘇文龍楞在當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場下的觀眾也覺得非常不解。

古岳湖又道:“賠了該賠的罪,可就要講講該講的理了。第一,蘇先生前往我百姓鏢局,並欲以武力相欺二位姑娘,是何道理?第二,蘇先生與一眾親朋好友四處造謠生事,說我百姓鏢局欺騙錢財,可有證據?第三,蘇先生不講信義,不顧有文書在身,將我百姓鏢局在八珍閣的書記轟了出來,敢是覺得我百姓鏢局好欺負么?”說完之後,古岳湖也不等着蘇文龍答覆,便向秦瓊又施了一禮,自己也隨着秦瓊走下了比武台。

白水泉在台上向蘇文龍道:“蘇先生,是現在咱哥兒倆就比劃,還是你先找幾個墊背的上來?”

蘇文龍聽得是哭笑不得,如果自己現在下去,等於說上來的人就是墊背的,可是如果自己不下去,現在就動手,如果贏不了的話,這場武也就別比了。他向台下自己那一方看了看,有識趣的人快步走上了比武台,口中道:“小王爺先請下去休息,我來領教領教百姓鏢局的高招。”

蘇文龍走下了比武台,白水泉借這個機會看了看對面的人,別的倒還罷了,對面之人手中的兵器卻不是尋常可以見到的,白水泉拱了拱手,道:“對面的可是長白山的西門鐵?”西門鐵一愣,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見過白水泉,白水泉笑道:“我不是認得閣下,而是認得你手中的玄鐵狼牙錘。”說到這裏,白水泉臉色一變,道:“西門閣下,我還知道七年前,你就是用這把狼牙錘殺了塞外神風牧場場主全家,連一個五歲的孩子也沒放過。”

“你……”西門鐵聽的心中大驚,沒想到自己當年做的事情居然有人知道,還被這白水泉當著眾人抖了出來。

此刻,白水泉已經從比武台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單刀,口中道:“西門閣下,今天你上來了,就別想活着回去了。”聽聲音,白水泉是笑着說的,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這種感覺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西門鐵定了定神,知道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宜多說,只要能斃這白水泉於錘下,什麼也就都不用解釋了,想罷,一錘掄了過來。白水泉腳下不丁不八一站,單手擎刀就往上迎了過去。看到白水泉居然這麼去招架,連坐在評判席上的秦瓊都差點叫出聲來。

西門鐵的這把單手狼牙錘,由於是玄鐵所鑄,大概有一百二十斤上下,在加上他一掄的這個慣性,白水泉居然拿一把不足十五斤的單刀正面招架,接下來必然就是刀毀人亡啊!

就在眾人的驚呼中,西門鐵的錘與白水泉的刀碰到了一處,不但大家預料之中的慘狀沒有發生,兩件兵器相碰的聲音也非常的小,白水泉沒有吃虧,反倒是西門鐵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就趁這個空當,白水泉掉轉刀身,用刀背一盪西門鐵的狼牙錘,跟着一刀直取空門,刀鋒輕輕地劃過西門鐵的咽喉。

西門鐵的屍首還沒倒下,白水泉看也不看,卻轉過身對秦瓊道:“王駕千歲,七年前,塞外神風牧場一家二十九口慘遭殺害,案發之前,曾有人看到這西門鐵在附近現身,而行兇現場的打鬥痕迹也都與這玄鐵狼牙錘留下的痕迹一樣,今日此賊伏誅,王爺可得通知刑部記我一功!”秦瓊回頭看看身後的秦懷亮,秦懷亮點點頭,秦瓊知道了西門鐵確實是朝廷的通緝犯,也就朝台上的白水泉點了點頭。

台下諸人,只有古岳湖知道白水泉的這一刀是化自“花枝亂顫”身法的招數,看着只是一刀,其實在雙方兵刃接觸的瞬間,白水泉的單刀已經不知在西門鐵的狼牙錘上砍了一百幾十下,由於速度太快,所以聽起來只有一聲。而那西門鐵本是用足了力氣掄這一錘,忽然之間感覺自己掄空了,沒有了借力之處,自然免不了一疏神,也就讓白水泉得了手。說起來,白水泉有贏得有些取巧,但在一個回合就將對手斬殺,這種氣勢卻也震住了蘇文龍一方的人。

白水泉站到檯子中間,向蘇文龍一方道:“怎麼樣,蘇先生,是你自己上來,還是再找幾個墊背的?”此時,百姓鏢局的鏢師們已經從方才白水泉斬殺西門鐵的震撼中醒了過來,聽白水泉這麼所,紛紛叫道:“要找墊背的也找能多打幾個回合的,盡找一些沒用的上來,白公子打得不過癮,我們看的也不過癮啊……”

蘇文龍背後的一人此時道:“雖然看不出這姓白的使得是什麼功夫,但以西門老師的本領,敢說天下還沒有人能在一個照面間取他性命,所以說這姓白的招數之中必然有詐,論真本事,我們未必就要怕了他。”

其實白水泉在台上並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但見他在蘇文龍背後嘟嘟囔囔,便道:“光動嘴有什麼用,閣下不妨上來試試!”

那人聽得白水泉這麼說,總不能做了縮頭烏龜,一長身,上了比武台,抱拳道:“陸九領教白局主高招。”這陸九一身書生裝扮,年紀大約有四十歲上下,身材偏瘦,長袍大袖,看起來還是有幾分雋秀之氣。

白水泉見陸九已經站好了架勢,也不答話,摟頭就是一刀,陸九手中沒有兵刃,居然袍袖一展,就空手與白水泉鬥了起來。不知怎的,白水泉全然沒有之前與西門鐵相鬥時的狠辣,反而是每一招都不肯使足,一招之間,到留了七成的氣力。兩人拚鬥了三十多招,誰都奈何不了誰。台下的賈雲寬看着着急,望望古岳湖,古岳湖古局主居然從兜里掏出了一包花生,邊看邊吃了起來。

白水泉沒有使出全力,陸九自然佔了上風,眼看着白水泉已經被逼到了檯子的邊緣,只聽他忽然叫道:“看暗器。”陸九抽身一退,卻發現白水泉乃是虛張聲勢,如此反覆了兩次,待到白水泉再喊“看暗器”的時候,陸九隻是加了小心,腳步卻並沒有動,誰知這次白水泉真的把手中的單刀當做暗器使了出來,一道白光直奔陸九的面門而來。只見陸九慌忙之中用雙臂護住面門,單刀碰到他的雙臂,居然被彈了出來,此時,白水泉搶上幾步,已經抓住了陸九的袍袖,用力一扯,把陸九的兩個袖子生生給扯了下來,這時候,眾人才看清楚,原來這陸九從手掌道小臂,都戴着鐵護臂,這就怪不得他敢以手臂硬接刀鋒了。

“現了原形,這回你可跑不了了吧!”白水泉雖然丟了單刀,展開的拳腳攻勢卻更猛烈了。比斗之間,忽見白水泉把花枝亂顫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身子不住地抖動,眾人耳中還聽到了“哧哧”的細微暗器破空的聲音,只聽白水泉又道:“陳九路,你也不過如此了吧,掌中針又能耐我何!”

他的話音剛一落,秦懷亮的聲音在台下響了起來,“原來此人是掌中針陳九路。”他這麼一說,台下立刻又響起了一片議論之聲,這陳九路乃是江南有名的採花盜,毀在他手中的黃花閨女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此人善於易容及逃遁,躲過了多次追捕,沒想到此次卻在這比武台上讓白水泉逮了個正着。

陳九路見自己的真面目已經被御前總捕頭喝破,掌中針又奈何不了眼前的白水泉,趕忙飛身跳下比武台,想要逃走,腳才一沾地,台下的古岳湖一驚擋在了身前,嘴裏還在說:“你跳下了台,已經算輸了,現在我們可不是二打一,而是為民除害。”前邊有古岳湖,後邊有白水泉,陳九路只支持了兩個回合,便被點中了穴道,被白水泉提到了秦懷亮的身前,道:“又是一功!”

古岳湖此時走上了比武台,向蘇文龍道:“蘇先生,如今你再不出手,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蘇文龍也知道自己這方上去的兩個人實在是有點丟面子,自己上去做個了斷也好。於是飛身上了比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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