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回荒村
天色已晚,聊完正事,周老師瞬間恢復一貫的中式禮儀,執意要留我們吃晚飯。
我這人這幾年越發得孤寡,這盛情難卻的局面我都不知道如何拒絕,十一本身就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但臭蛇妖可是個人精,居然也一言不發,氣的火冒三丈。
就在那間隙,我狠狠地瞪了柳公子一眼,這傢伙也終於是開了腔,幫了我一回。
“周老師,這天也黑了,還是先去找校長商量處理一下遣散閑雜人員得事吧,要不你們幾年沒見,一說話肯定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又不盡興又可能耽誤事,何不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再促膝長談呢。”
周老師聽柳公子如此嚴肅地說,也變得緊張起來:“道長說得對,先辦正事要緊,我們還是改日再敘。”
拜別了周老師,我一路上不禁感嘆柳公子真是周全,別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腦瓜子其實機靈的很。
可我還是有一事不解,為啥要等兩天再處理這事呢,他是個妖怪,師父仙逝這事肯定是編的不假,但是為什麼要編這麼一個瞎話呢,難道又是為了所謂的名聲大噪?
我不禁好奇地詢問起來。
只見柳公子難得鄭重的一字一頓的說:“你是忘了我現在只有一縷神魂嗎,我現在的狀態,別說是我除鬼,鬼除我還差不多,那可是身上有多少條人命且修鍊多年的妖。”
真是年紀大了健忘的很啊,我倆這淵源如此深,人家就是為了護我才附着了一縷神魂隨我到外地求學,又是因為這一縷神魂不夠強大,才被那老道鑽了空子給封印了,這麼大的恩情,我居然說忘就給忘了,我真是該死啊。
我不禁在心裏暗暗自責。
“所以我們是要去取回你的本體了?”我趕緊補了一句,緩解這片刻的尷尬。
“算你聰明,我的本體就在後峪村,那裏大災過後基本沒什麼人去了,比較適合修鍊。”柳公子道。
事不宜遲,休息了一晚,次日,我們便踏上了去往後峪村的征程。
自從幸得這塊玉牌,睡眠真是一概從前了,我細細的端詳着玉牌中的那抹紅色,時而鮮艷時而又覺得猙獰,彷彿那癒合又掙開的反覆無常的傷口,一遍又一遍的捉弄你。
算了,睡一覺吧,我討厭傷感的自己,總是自虐一樣的反反覆復不能停止。
車子驟然停止,我也隨着動態的改變蘇醒過來。
眼前的景象比當年更加的破敗了,當年還能看出泥土的牆壁,裸露的地基,散落的傢具。而今呢,雜草叢生,凌亂滿地,完全一副被當代文明遺忘又或者說是拋棄了的模樣,固執地守着它那古老的記憶。
“走吧。”我面無他色的說道。
柳公子帶路,我們隨着他的指引上了山,可是這走的也完全不是山路,簡直是另闢蹊徑。
柳公子見我面色愁容,一路上也沒再嬉皮笑臉,主動給我解釋道:“動物修鍊都是在樹木茂盛、靈氣充足且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是有利於吸收靈氣,二來也是防止有人來打擾。碰上普通人可能只是把他們嚇一跳,但是如果碰到邪修,反倒是把自己葬送了。”
柳公子其實正經的時候還是挺正經的,見他如此客氣,我不回他一句反而覺得不太好意思了,我順勢就問道:“那人能修鍊嗎,整天聽動物成精,咋沒聽說過人成精呢?”
“修鍊是能修鍊,但是條件苛刻,所以修行的人就極少,真正的修行是采天地之靈氣,說個最簡單也是必須要做的,人要想修行,早上四到六點去樹木茂盛的山上鍊氣,先來個三五年再說,就這一點就很少人能做到。”柳公子回答道。
“可是市面上算命的做法的不是很多嗎,現在一個單元樓,就得三個會看事的。”我繼續問道。
“斂財罷了,那都是術,就好比八字算命,說到底只是八個字的排列組合罷了,不同的組合有不同的解釋,八字一樣的人不盡其數,也沒見他們都過的一樣不是?”
我暗自點了點頭,繼續聽他講來。
“當然並不是說這東西完全不準,還要綜合風水、個人,也就是天地人三者來看,真正靠術把這三方面都學的很好的人幾乎是沒有的。所謂修鍊,是你接收天地之靈氣自然形成的很多東西再稍加指點即可事半功倍的一種能力,而不是死記硬背得來的很多公式公法。就比如很多得道真人,他只需要在你身邊經過,就可知曉全部,根本不用什麼八字、紫薇、風水等等的來限定你。以後再慢慢給你講吧,這一時半會也講不完,主要是快到了,警惕一點,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
我握着十一的那隻手不自主的握的更緊了一點,千年蛇妖的本體,該是何等的龐然巨物,雖說和這精怪很是熟悉,但身為人類這等渺小的動物,不自覺的還是會緊張的。
“前面的山洞就是了,你們先藏起來,我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柳公子道。
“不是,萬一有人你過去就不會被發現嗎。”我急切道。
十一暗自道;“雖說只是一縷神魂,那也是千年蛇妖的一縷神魂,他自有隱身之法。”
柳公子邪魅一笑;“果然悶葫蘆都是聰明人,你學着點。”
……
果然,我就不能給他好臉色,要不接着就打回原形。
突然間,就聽到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兩條白綠相間的小蛇,我張大了嘴,盡量收斂自己的驚訝,張大嘴,大吸一口涼氣,與此同時的,雙手立刻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我瞪圓了眼睛,撇頭狠狠地瞪了那老妖一眼,那意思就是再說:你搞這麼個萬一出來,就不能提前說一聲,這是要嚇死誰。
柳公子朝我淡淡一笑,然後雙手掐訣,嘴裏在念叨着什麼。緊接着,那兩條小蛇就朝山洞而去了。
我嘴裏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我還以為他真自己過去呢,還不是安排兩個小弟,只是與我們不同的是,我們可以找個藏身之處一直趴着,但是他得雙手掐訣一動不動地坐在草地上,還真就比我們危險許多。
“不好,是那個臭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