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我一樣穩重
蘿莉老闆被小狼的話逗笑，咯咯間，裊裊上升的煙霧也變得歪七扭八。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在意。
小灰狼的臉被老闆捏起來，毛茸茸的軟乎乎的，就是捏變形了。
口水有些控制不住。
“姐姐大人吖～”
“哼，饒了你，下次早些回來，青白二蛇的劫數快到了，莫要牽扯其中。”
“虧本的生意可做不得。”
如蔥白的指尖點了點小灰狼的鼻子，老闆把腿放下，走路裊裊婷婷。
明明身量不高，硬是走出風情萬千。
“去金山寺修行的事情考慮的怎樣？我可花了些價錢選的最好的房間待遇，只進不出的我難得開銷一筆。”
“你想讓我這消費打水漂么？”
小灰狼跟在她的身後，兩個小跟班一邊打轉一邊扮鬼臉來逗崽。
他沒有停留追逐而上，兩跟班趕緊圍着老闆繞圈圈，假裝害怕。
繞着繞着。
把老闆都給繞暈乎了。
嬌俏的面容轉換成白毛紅邊的狐狸，眼睛泛着綠光，聲音也變得沙啞。
“玩什麼呢？”
小灰狼、兩跟班瞬間老實。
老闆這才重新切換臉龐，用煙桿點在小灰狼的下巴上挑：“嗯？”
小灰狼用腳踩着腳。
“既然姐姐大人都發話了，那好吧，我就去金山寺住一段時間。”
“乖～”
老闆滿意地笑笑，不知那冷肅、只想將天底下妖魔全都度化的和尚。
遇到狼崽又當如何？
見她沒再繼續說話，小灰狼打算溜了：“那我去找阿聽玩了？”
老闆一揚手：“去吧。”
小灰狼趁機踹了腳兩跟班的屁股，然後得逞一般，“咻”地如閃電飛走。
……
混亂的修羅城，過去與未來的建築、設施，高樓大廈有，吊床小木屋也有。
但這些都不是小灰狼的目的，他的目標在酒店的后廚，食物多多。
比不上食神檔位，那也算是口味菜。
通向更深層次的位面通道，就在這處，來到目的地，小灰狼熟練地找到一扇門，爪爪“哐哐”幾聲。
“嗷汪！”
熱情地回應，一隻與小灰狼的體型適配的小白犬從櫃門裏頭跑了出來，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
正是地藏菩薩座下——神獸諦聽。
小灰狼認真地給他糾正：“嗷嗚～”
“嗷汪！”
“嗷嗚～”
“汪！”
小灰狼：“……”
急得他撲上去，沒大沒小地張開嘴巴想要啃諦聽的腦袋，可惜被偏身略過。
小灰狼氣鼓鼓：“你壞！”
諦聽聆聽世間萬物的聲音，包括心聲也在其內，正好聽見小狼內心刷屏。
[諦聽不聽話，他壞。]
諦聽：“……”
能說什麼呢？在無語的時候人都是會自我安慰的，他沒再拒絕小灰狼的貼貼，腦袋被啃了一頭口水。
小灰狼一露出經典的表情以後，諦聽就心軟，按理來說聆聽萬物被聲音干擾，除了在菩薩座下聽經才得安寧。
聽得了世間萬物，越是知曉越能發現真實的不堪。
“狼崽，今天去哪兒玩？”
小灰狼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唉，終究是我扛下了所有，就不能像我一樣穩重些嘛？”
諦聽咧嘴一笑：“就你，還穩重？”
上前幾步，肥嘟嘟的身子將小灰狼壓在身下，然後用腦袋將他的毛髮蹭亂。
“看我的泰山壓頂！你就知道誰重了。”
小灰狼被他壓得實在沒有辦法，連連討饒：“好哥哥，是我錯了呀。”
“放開我吧，愛你喲～”
甜言蜜語他是張口就來，諦聽憋紅了臉：“你怎麼遇到誰都叫哥哥姐姐，什麼愛不愛的羞煞老夫了。”
他的體型只是為了符合小灰狼，實際上冥府的諦聽神獸，總會有如此小型。
雖說聆聽萬音、辨別真假。
威武霸氣的外形才能震懾群鬼眾妖，成為地府當仁不讓的諦聽大人。
至於在菩薩身邊撒嬌的毛茸茸……嗯，諦聽大人不認識～
小灰狼已經習慣了和親屬黏糊，現在才幾分的功力呀，諦聽就受不住了。
嘿嘿，好菜哦，哥哥。
估計是他的表情太過得意，諦聽的牙痒痒，忍不住，撲騰過去，學着小灰狼之前的動作，張開大嘴糊了小狼一頭口水。
毛髮粘在一塊。
小灰狼微惱，將腦袋蹭在諦聽身上，直到毛髮幹了還感覺有諦聽嘴裏的味道。
“壞哥哥！”
“咳。”
諦聽用清潔術給他整理乾淨，而後額頭相對：“不玩了，我來是給菩薩帶話的，上回你說要去地府玩，什麼時候來呀？”
小灰狼支支吾吾，能說爹媽都不給么？地府陰暗，終年不見得光。
小住還好。
常年待着會變成陰鬱小蘑菇的，而且還容易變成宅男，就像地藏王菩薩。
整年不帶出門。
嗐！
看他這般模樣，諦聽不需要聽心聲都能讀懂小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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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也別愁，有空去地府看看菩薩他老人家就行。”
小灰狼乖乖點頭：“嗯嗯，好噠，諦聽哥哥，代我向菩薩問好～”
“可！”
與諦聽廝混完，小灰狼收了些黃泉水、彼岸花、還有一些孟婆湯之類地府特產用來研究，剛回到萬宜超市就被老闆拎起來。
“天天與諦聽玩，是不是以後還要去那裏常住啊？”
“小沒良心崽，別忘了是誰將你從山林中帶回來，好生照料的。”
小灰狼搖搖尾巴：“汪！”
叫聲一出，心裏叫糟，被諦聽帶偏了，老闆眸中含笑：“堂堂天狼，雖說是吞天噬日神君有些遠親，到底種族不同。”
“狼族還是更有殺氣一些、的。”
小灰狼從小跟班端上來的果盤裏，啃着果子，眼睛瞪圓，直直望過來。
老闆的尾音吞沒在喉間，吞吐着煙霧，話頭一轉給小狼找補。
“種族裏總會出現個別與眾不同的奇才，或許你也是……”
完全編不下去，所以還是快些送小狼去金山寺吧，出生有佛光普照，妖氣全無，若小狼能夠修得佛法。
或許能夠早些成就正果。
神，威嚴公正，仙，逍遙自在，選擇不同，未來亦是不同。
於是。
小灰狼就這麼被老闆打包，從一個法器乘着雲霧緲緲，運送到了金山寺。
當小沙彌在清晨起來做完早課，準備開門迎接香火，正與小灰狼對視。
狼嘴一咧：“嗨～”
小沙彌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懵懂的大腦如夢初醒，抱着腦袋大叫：“長老師傅，有妖怪！妖怪上門啦！”
小灰狼嚇了一跳，不過看到對方這般緊張的模樣，精神抖擻。
他仰首挺胸，踮腳向前蹦躂，嘴裏哼哼着：“我是小妖怪，逍遙又自在～”
神氣的小狼可不管這裏是不是佛門重地，也就只有他能以妖族之身，輕鬆進入有佛意籠罩的佛寺。
“大膽妖孽，竟然敢闖我山門，當誅！”
一聲暴喝從空中傳來，金光照耀下，佛珠幻化成巨大的金毛吼。
小灰狼只看了一眼卻無動於衷，當金毛吼的爪子即將踩到他身上之時。
金色的蓮花盛開了，九種彩色光芒護佑小狼，神駿聖潔的九色神鹿虛影出現。
與此同時，還有佛祖慈悲的面容。
低聲念了一句——
“阿彌陀佛”。
金山寺的所有僧人們集體下跪，跟隨念動佛偈：[阿彌陀佛]，對小灰狼出手的乃是金山寺的主持法海大師。
一身修為高深，只是眼中見不得妖怪擾亂人間規矩，小沙彌的叫聲過大，驚動了正在閉關的法海。
只是想用金缽收了小妖，未曾想對方竟有佛祖相護，亦有菩薩相隨。
到底是什麼來頭？
法海還在思考，小灰狼可不幹了。
他本就不想來，一來還要被打，雖說沒打着吧，但這口氣咽不下去啊。
臉頰氣鼓鼓，不開心地盯着。
“臭和尚。”
法海橫眉冷視：“妄語！”
“略略略，罵的就是你，都不仔細看看就出手，萬一收錯了好妖怪了咋辦？”
小灰狼不依不饒。
法海豎掌低眉：“收妖，怎會有錯？”
喲呵，這是挨打不立正，老頑固，小灰狼被他的話給整笑。
“好好好，那我就站在這裏，有本事你收了我呀、你收呀！”
一口氣咽不下去，小灰狼打算跟法海反着來，絲毫不給對方台階下，也不管他是不是德高望重的佛寺住持。
咋滴？住持了不起啊，高僧了不起啊，有修為的和尚就能隨便收妖了嗎？
誰準的？
法海：“……”
你這佛祖、菩薩真意庇護的，真要論起來，天下寺廟都要將你供養起來。
若他真敢明知故犯，場面不要太亂……
“哼！”
知道他不敢，看出他從心。
小灰狼得意洋洋地仰着頭，故意從法海的眼前走過，路過的時候還要用腳踩在他的鞋子上，故意蹭了個烏漆嘛黑的腳印。
小小報復，傷害不大，侮辱性卻強。
但他後台太大，法海不見得能對小狼造成什麼影響，反倒是自己惹上了小祖宗，之後的生活——
清晨天未大亮，寅時一刻。
“乒乒乓乓！”
響亮的銅鈸在法海耳邊敲響，一睜眼就看到小灰狼變成了三歲稚兒，頂着一對淺淡銀灰的獸耳，對着他露出犬齒在笑。
聲音清脆，穿透力極強。
偏偏只局限於法海的禪房裏，這是單單給他房間設了結界。
別問，就是玩。
他伸手抓住小灰狼纖細的手腕，力道沒捏緊，唯恐讓他弄折了。
“夠了沒。”
小灰狼沒有一點擾人清夢的自覺，甚至理直氣壯地說：“還沒。”
法海默默地盯着他幾眼，放手，淡淡說了句：“那好，你繼續。”
隨後盤膝而坐，開啟修行。
竟是拿小狼的噪音攻擊當定力修行法了，小灰狼的眸子微張，又想鼓起臉頰，雙臂揮動，憋着一股氣。
“乒乒乓乓”了半個時辰。
法海無動於衷，只是眼睫輕顫，並非不受影響，但小灰狼自己揮的手臂酸疼。
大意了。
早知道就研發個智能模式，哪用得着自己受累……嗐，一時沒想起來。
再繼續下去，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小灰狼哄哄自己消了氣。
將銅鈸子一丟。
“法海和尚，咱們言和吧，我累。”
法海睜開眼，彷彿就是等着他這句話，聲音上揚：“你早就該說這句了。”
一時之間，他們兩個目光相對。
靜默中，隱約有霹靂電光，但小灰狼說過和解就不會再生事端。
“算你走運，饒過你了。”
法海不置可否，往日修行只有一人難免孤獨，小灰狼來金山寺，短短几天的爭鋒相對，讓面容俊美年輕的法海。
體會到了生命的活力。
對於這種感覺，他陌生又嚮往，倒是不壞，甚至修為還有上漲的趨勢。
所以，還是定力不夠。
心關難過，還需勤勉才是。
佛珠在骨節分明的手上轉動，小灰狼見他不理會自己了，他上床扒拉着身邊的金缽，晃着晃着，金光閃爍。
裏頭的佛珠竄出變成一隻小白狗。
小灰狼吐槽：“好醜。”
小白狗·金毛犼：“？”我懷疑你是來挑事的，但我拿你沒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汪嗚～”
勉強應付着小崽崽。
小灰狼知道金毛犼不服氣，從身上摸出諦聽的照片，拿來給金毛犼看。
“同樣是小白犬的形象，瞧瞧人家再瞧瞧你，就說丑不醜吧。”
順便給金毛犼一個現代清晰的鏡子。
看着鏡子裏胖乎乎又丑乎乎的狗，金毛犼對比諦聽養尊處優的高貴外表。
自閉了——
眉毛一皺，他嗚咽兩聲，化作金光回歸金缽里，只是寶光黯淡。
道心有損，若是不能恢復，法海就失去了一大戰力，他看着小灰狼。
崽崽老是皮怎麼辦？打？打不得，罵？要敬着，高僧捻動佛珠。
“阿彌陀佛。”
小灰狼哪裏知道小白狗的道心脆弱，還佛門神獸呢，跟諦聽哥哥完全不能比。
撇撇嘴，他跳下床。
拍拍身上衣裳的褶皺，恢復整齊后，這才邁着步子向門外。
忽然一個回首，逮住法海的目光。
小灰狼捧着小臉笑啊笑，扔了蘊養金缽的材料進去：“大師好生修養，下次再找你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