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死，被安慰
繁星基本沒什麼人，因為是工作日，而且下大雨，
正常人大概也不會在這種天氣來展演廳。
前台能看到伊地知星歌，她正在休息。
軒轅玄月沒有打擾對方，直接往展演廳裏面走。
按照常理來說，最裏面的房間，要麼是人住的休息室，要麼就是儲物間。
而據軒轅玄月所知，伊地知虹夏和伊地知星歌不住在展演廳，所以裏面正常應該是儲物間。
軒轅玄月也沒有探索未知領域的興趣，所以裏面一直沒進去過。
今天要進去看看了。
小走廊有些昏暗。
雨傘已經放在繁星門口了，軒轅玄月手機開手電筒。
通道就一條，而且挺短的，房間很好找。
打開門，空間不算很大。
柜子，床，桌子，椅子。
算不上溫馨，甚至有些壓抑。
黃頭髮的小女孩坐在床上：“看到我，意外嗎？”
“還行。”軒轅玄月把椅子拉到對方對面坐下：“我在經歷過失望之後，已經學會管理好自己的預期了。
“有猜測，但不會有定論。
“只要事實算合理，就不會驚訝。”
“嗯，挺好。”小女孩點點頭。
兩個都不說話，沉默着打量對方。
“到底什麼事？”軒轅玄月左手撐着頭，看上去很懶散。
小女孩開口：“還是退隊的事。”
“理由？”軒轅玄月問。
“不合適。”小女孩惜字如金。
“哪裏不合適了？”軒轅玄月歪頭再問。
“你自己應該挺清楚的，還需要我來說嗎？”小女孩反問。
軒轅玄月被氣笑了，點點頭：“是，確實有不合適的理由，但那也只是從紐帶樂隊未來發展看的。
“我的未來就不算未來了？”
“你的未來？”小女孩做出很疑惑的樣子：“你現在有能力談未來的事情嗎？
“就說這次學園祭，經歷過之後，你感覺現在，自己還能掌控未來嗎？”
軒轅玄月不爽：“這次不挺好的嗎？
“我受點傷就受點傷了，醫療有補貼，不用上課我還挺高興的。”
“是這樣嗎？”小女孩盯着軒轅玄月的眼睛：“這樣自己騙自己好嗎？”
“呵，我難道需要自我欺騙來逃避問題？”軒轅玄月搖搖頭。
小女孩微笑着看着對方：“那就捋一捋好了。
“雪之下獲得屬於她的東西了嗎？”
“我都把相模說破防了，還要我怎麼樣？”軒轅玄月攤一隻手，
“相模依然是主任委員，她獲得了本不應該屬於她的福利。”小女孩陳述。
“雪乃她姐姐會解決的。”軒轅玄月信誓旦旦。
“你說雪之下陽乃？你怎麼確定的？”小女孩追問。
軒轅玄月回答：“她是雪乃姐姐。”
“是姐姐就會幫忙嗎？”小女孩繼續追問。
“不然呢？”軒轅玄月反問。
“她們姐妹關係不好，你難道會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但陽乃還是在乎他妹妹的。”
“怎麼判定的？她在委員會幫了倒忙。”
“那也沒關係，她不會讓雪乃太吃虧的。”
“就憑見了兩次，說了像是關心的話，你就信了？”
“有什麼問題？”
“本來信息就不多，陽乃的行為本身就不好預判，你就這麼覺得她會幫忙，不可笑嗎？”小女孩冷笑。
軒轅玄月指着對方：“我就判斷她會收拾相模！”
“好，好，換一個說。”小女孩晃了兩下頭：“紐帶樂隊地表演么？”
“這不是挺好的嗎？觀眾反響熱烈，演出很成功，我摔一下，別人議論議論我，這都沒什麼，沒問題吧？”軒轅玄月說話小心了很多。
“有問題。”小女孩糾正：“樂隊的表演還是被影響了。”
“哪裏有？我沒表演，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軒轅玄月壓着氣，已經有些急了。
小女孩說：“她們只演奏了兩首歌就被你叫下去了，怎麼會沒影響？”
“不可能！”軒轅玄月手用力一揮往地上指：“喜多都開始致謝了！三首歌表演已經結束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女孩有些不耐煩了：“致謝能說明什麼？每首歌表演完不都要致謝？
“你自己好好算算時間吧！
“預定的表演時間，實際推遲的時間，你來回跑的時間。
“時間能對的上嗎？”
軒轅玄月站起身，捂着頭：“這不對，這不對……”
“還有什麼不對的！如果你沒把她們拉下來，那個柜子根本就砸不到任何人！”小女孩激動地喊。
“不可能！”軒轅玄月憤怒地指着對方。
“別騙自己了！你做的不夠好！”
“你……扯淡！”
“我知道更完美的未來，但是你沒有做到。”
“你放屁！”
爭吵聲早就吸引了伊地知星歌過來，軒轅玄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
軒轅玄月沒去看小女孩，沉默着走出房間。
伊地知星歌打開走廊的燈，欲言又止地看着軒轅玄月，最後還是說了句：“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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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玄月皺眉看着對方。
沉默兩秒之後，軒轅玄月心平氣和地說：“麻煩轉告一聲虹夏，我退隊。”
“嗯？”伊地知星歌很懵。
她感覺這樣的結果好像對了，又好像有哪裏不對。
不過軒轅玄月沒再說其他的，直接就往外面走。
“你傘……”伊地知星歌話沒說完，軒轅玄月已經走出了繁星。
……
……
沒過多久，伊地知虹夏回來了。
聯繫不到軒轅玄月，聯繫軒轅夢遠，對方也不知道軒轅玄月在哪裏。
他既不在醫院，也不在家。
他能在哪裏？
雖然很擔心對方，很想去找。
但事實是，完全沒有找的方向，亂跑沒有意義。
總不能說人剛不見了就報警吧？
先讓軒轅夢遠聯繫軒轅玄月認識的人，看看有沒有知道的，沒有再說。
就這樣，紐帶樂隊的四個人先各自回家了。
伊地知虹夏回到繁星，進門就看到了收起來但沒綁，丟在門邊的傘。
如果是平時，伊地知虹夏可能不會問，畢竟什麼樣的客人都有。
不過今天，她把傘撿了起來，問伊地知星歌：“姐姐，這傘是誰的？”
“軒轅的。”伊地知星歌回答。
“玄月來了？他在哪？”伊地知虹夏有些驚喜，來回張望。
“他剛才走了，沒拿傘。”伊地知星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讓我轉告你，他退出紐帶樂隊。”
“什麼……”伊地知虹夏愣住了，她在理解信息的含義。
伊地知星歌實在想不到該怎麼解釋這個情況。
畢竟這個情況的發生跟她多少有些關係。
不過還沒等伊地知星歌再解釋什麼，伊地知虹夏就拿上傘，衝出了繁星。
……
……
軒轅玄月出了展演廳之後，沿着一條街一直走。
他沒有想去的地方，他現在只是想走一走。
雨越下越大，街上看不到其他人。
冰冷的雨點打在男孩身上，冷卻着他的心。
寒風刺激着軒轅玄月的思維。
但男孩除了發抖，什麼都想不到。
“我還能做什麼呢？還想要我怎麼樣才滿意！”
軒轅玄月時而平靜，時而憤怒。
“靠！靠！靠！我還能怎麼樣？”他去踹垃圾桶，然後被反作用力反彈踉蹌幾步。
垃圾桶毫髮無損，這只是他無能狂怒地發泄而已。
最後，他疲憊地坐在一把長椅上。
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他只是坐在那裏，淋着雨，無神地目視前方。
他像是一尊雕像，不在意長椅上的積水，也不在意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
他只是在那裏，任由水打濕他的全身。
沒過多久，一把傘無聲地懸在軒轅玄月頭頂。
過了快一分鐘，軒轅玄月才反應過來這個事實。
他回過頭，看到了身後做出生氣樣子的伊地知虹夏。
看到女孩的軒轅玄月臉上沒有任何欣喜，把頭又轉了回去：“我已經濕透了，打傘沒用。”
“不對。”伊地知虹夏搖搖頭：“就算已經濕了，頭也不能一直淋雨。”
“你趕緊起來，就算現在不回去，也別坐在這裏，至少找個淋不到雨的地方坐着吧。”伊地知虹夏拽了拽男孩的胳膊。
軒轅玄月把女孩的手拿開了，還推了一下雨傘的杆子：“別管我了，我自己淋會雨。”
伊地知虹夏看對方不準備走，停頓一下之後，把傘收了起來。
軒轅玄月有些驚訝地回頭：“你幹嘛？”
金黃色的頭髮肉眼可見的被迅速淋濕：“我陪你呀。”
……
……
兩個人一起躲在房屋旁邊，在屋檐下避雨。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憋了很久，軒轅玄月才終於說了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伊地知虹夏歪歪頭。
“我做錯事了。”軒轅玄月說道。
“什麼事？”伊地知虹夏再問。
軒轅玄月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我當時可以上台的，我想錯了。”
“沒關係的，沒有人怪你。”伊地知虹夏安慰道。
“不是那麼回事……”軒轅玄月深吸一口氣：“總之……我想先休息休息，樂隊活動先不參加了。”
“沒事的，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伊地知虹夏回答。
軒轅玄月不再說話了。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伊地知虹夏側頭看男孩：“你還好嗎？”
“還好。”軒轅玄月回答。
男孩全身濕透，身體微微發抖。
於是，伊地知虹夏解開自己的外套拉鏈，把兩隻手伸了出來。
隨後，女孩右手抓住外套邊緣，一下把男孩摟進懷裏。
“你幹嘛，我身上都濕的……”軒轅玄月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掙扎，伊地知虹夏摟的更近了。
“別動了。”伊地知虹夏溫柔說道，絲毫不在意對方身上的水弄濕自己。
軒轅玄月一米七一，伊地知虹夏一米五四。
比對方高了快二十厘米的男孩，此時靠在女孩身上。
伊地知虹夏右手摟着對方的脖頸，用衣服外套蓋住對方的肩膀和腦袋，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男孩。
“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