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兇器
眾人順着晏臣暉的思路,不由得都在想,那還有誰能夠突破仙人設下的禁制,上到二樓去殺害馮婷婷呢?
“那你們知道馮姐姐的死因么?譬如說哪裏流了血,脖子周圍是否有青紫,或者,身體的其他部位有沒有傷痕?”費明聽着眾人說了半天,也開口問道。
張小萱仔細想了一下,說道:“我當時只覺得婷婷姐這麼好的人,平白無故就死了,也沒心思看其他的,沒注意到婷婷姐身上哪裏青紫。”她又想了一會兒,說道:“不過,婷婷姐身上肯定是沒有出血的。”
楊淑萍也補充道:“是的,我倆當時都是又難過,又害怕,許仙子見我們小,將我們趕了出來。不過,我確實也沒看到婷婷身上有刀傷,房間裏也沒有任何的血跡。”
“不管是誰殺害的馮姑娘,我一定找出兇手,為她報仇!”王昶兵惡狠狠地咬牙說道。
所有在場的人,看到王昶兵的眼神,都能感覺得到其中的狠厲。
正當眾人還想交流點什麼的時候,許思寧和盧世勛兩人搜查完男生的房間,回到了大廳之中。
許思寧指着盧世勛手裏的一個包裹,衝著眾人說道:“我們倆剛剛去看了一下你們的行李,搜出這些東西。你們解釋一下,都是幹什麼用的,順便也說一下昨晚都在幹嘛,有誰可以給你們作證。”
昨晚眾人玩到天黑,都覺得疲憊,挺早就結束了遊戲,回到房間休息去了,尤其是男生,兩人一間,要是都說沒出去,舍友可以為自己作證,那也問不出什麼來。
費明聽到這裏,發現這兩個仙人在處理類似的事情上,好像並沒有什麼經驗,舉手說道:“仙子奶奶,我覺得這樣處理不妥,還請三思。”
盧世勛不喜歡費明藉著費雲揚的輩分,和許思寧套近乎,打斷了他的話,從包袱里拿出“君子劍”和“淑女劍”,扔到了地上,質問道:“有什麼不妥,就你問題多。你說說,你一個小孩子,帶着這兩件兇器,是想幹嘛?”
費明看到兩人真的翻查過自己的行李,心中有氣,但仍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啟稟盧真人,我平日裏就喜歡做些手工,這兩件物品就是我做手工的工具。一件平頭開刃,通常,是我用來削銼木頭或竹子等材料;另一件圓頭無鋒,是我用來給一些半成品敲打修形的。”
張小萱看到費明去崇安京,也將張小妹的那柄“淑女劍”隨身攜帶,心中有些醋意,但仍是替他辯護道:“是的,真人,石頭說的沒錯。之前在村子裏,石頭就常常用這兩件工具,給我們做一些精巧的玩具。”
盧世勛並不聽費明和張小萱的解釋,繼續說道:“這兩柄短劍的花紋,一看就是上好的烏木合金,千錘百鍊才能打造而成,你一個鄉野頑童,怎麼會有這種稀罕材料打制的工具?”
“我年齡尚小,一般的金鐵拿不動,所以才用的這個。”費明想了想,提醒道:“盧真人,這神舟一路飛馳,中間未曾停歇,也沒有人出入,兇手應該就在我們眾人之中。現在馮姐姐屍骨未寒,為何糾結在我這兩柄小刀上?”
盧世勛說道:“兇手當然就在你們這些人之中,還用得着你在這裏廢話?我和許仙子不就是在查明馮婷婷的死因么。若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我們也沒法向仙宗交代。”他沒想過找出兇手,是為了給死去的馮婷婷鳴冤,也沒想過要保護其他無辜的學生,僅僅是為了能夠向自己的上級說明情況。
費明十分厭煩盧世勛這個時候還想着針對他,語氣頗為強硬地說道:“我剛才說了,你們現在不去分析兇手的作案動機,不去調查馮姐姐的死因,關注點全放在了,這兩柄與案件全無關聯的匕首之上,怕真正的兇手在一旁,心中偷着樂呢。”
盧世勛見費明對自己一點都不講“尊卑有序”,提高了聲音回道:“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懂么?你若是兇手,帶着這兩件兇器,神舟上的其他學子,自然就會很危險,我身為他們的接引人,當然是要護他們周全。”
費明還是人微言輕,自己的硬氣的說話,對方根本沒有重視,嘆了一口氣,只得再次提醒道:“許仙子,盧真人,馮姐姐的身體上又沒有刀劍之傷,也並非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注意力沒必要放在此處。”
“好,好,好,還說你不是兇手?!”盧世勛像是抓住了費明的破綻,繼續道:“現在露出破綻了吧?你若不是兇手,又怎知道馮婷婷不是失血過多而死呢?”
這時,張小萱和楊淑萍都舉起了自己的手,怯生生地說道:“兩位仙長,婷婷姐的情況,是我們剛才告訴大家的。”
其他的男生也紛紛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盧世勛本以為自己剛才就破了殺人的命案。只要揪住這句話里的漏洞,窮追猛打,哪怕費明後面解釋得再多,也都是毫無意義的狡辯。他都想好了,若是費明抵死不認,自己上些手段,他也會承認殺害馮婷婷的事情。盧世勛沒想過,一個凡間的小孩,能抵擋得了仙人的手段。到時候,再將費明找個單間關好,押送到崇安京之後,交給律法司,自己也就算是交了差。可沒想到,兩個小姑娘當場就給費明解了圍。這讓盧世勛不由得後悔,他和許思寧當初怎麼就沒考慮到,這群孩子短短的時間,就彼此完成了“串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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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明見再和盧世勛探討下去沒用,嘆了一口氣,對着許思寧說道:“仙子,若只是徒手相搏,就我這體格,怎麼可能是馮姐姐的對手?就算我是偷襲,佔得了先機,又怎麼可能在您和小萱,以及楊姐姐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比我高出那麼多的馮姐姐殺害?”
這幾天接觸下來,費明的表現,尤其是對事物的理解、表達、以及邏輯這些方面,其他考生都已經不再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待了。當然,他們也都是願意相信費明的人品的。可這兩天所有考生在一起,也都是其樂融融,沒看出誰和誰之間有積怨,誰也不曾想到馮婷婷就這麼死了。只不過,大家聽到費明的解釋,又看到他那四尺不到的小身板,別說是最強壯的李達利了,估計就連張小萱都能夠單手制服他。
許思寧其實也沒有懷疑費明。看到盧世勛從他的行李中搜出了兩柄匕首,材料雖然是稀有的烏木合金,只想到可能是費雲揚幫他準備防身用的,也沒往心裏去。只是,盧世勛卻說所有的學生,一律都要公平對待,詢問仔細,哪怕是用上些恐嚇的手段,也要查出真兇。於是,許思寧才默許了他的行為。
看到費明這麼說,許思寧制止住了還想辯駁的盧世勛,對着費明問道:“那你說誰是兇手?”
“你當這是做遊戲嘛?想說誰就是誰?這可是真的出了人命啊。”費明心中吐槽着許思寧,表面卻很嚴肅地回道:“仙子這麼問,其實不太合適。”
“那該怎麼說?”
費明答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誰是兇手,就算最終鎖定了目標,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時候,他也只是嫌疑人。我見兩位仙長並不擅長此道,切莫輕下結論。”
許思寧也白了費明一眼,她知道自己不懂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來徵求前面說得頭頭是道的費明,只是一時口誤,讓這小子在眾人面前點破了。不過,她也沒有真的生費明的氣,繼續問道:“那你就說說,誰最有嫌疑。”
費明雖不知道誰是兇手,但在他剛才聽張小萱和楊淑萍描述案發場景的時候,心中就大致有了查找線索的方向。但是,這些畢竟都是他聽到的,並不是親眼所見,也沒有相關的證據,所以,費明站在那裏猶豫良久,也沒想好如何回答許思寧的問話。
盧世勛見費明沒了動靜,說道:“剛才說什麼兇手的作案動機,說什麼馮婷婷的死因。我還以為你小子有兩把刷子呢。原來也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說而已。”
許思寧似是看出了費明不肯當面說清楚,還有其他的原因,出言鼓勵道:“你但說無妨,只要有道理,確認大概的方向,我自有決斷。”
費明被盧世勛激得來氣,對許思寧說道:“仙子此言當真?哪怕兇手另有其人。”
許思寧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你說是誰便可?”
可誰知,費明並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懷疑,反而對許思寧說道:“我想請仙子帶我去馮姐姐的房間,查驗一番,再做推定。”
許思寧聽后稍顯猶豫,她擔心費明小小的年紀,見到死人會害怕。
盧世勛卻開口道:“馮婷婷遇害時,衣不蔽體,你小子不能去,免得生出什麼歹念。”他這話說的,許思寧聽得眉頭微皺,心想自己當初不顧家人反對,死活都要嫁的人,想法怎會如此的齷齪。
費明嘆了一口氣,說道:“連案發現場都沒看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懷疑的對象。”
盧世勛看到許思寧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說法,有些失了長輩的風度,略有些尷尬,說道:“好吧,那就准許你,隨我和許仙子一起去二樓。”
費明不想盧世勛到時候又給自己添堵,說道:“盧真人,其實你是最應該避嫌的。”
盧世勛不明所以,問道:“你什麼意思?”
費明說道:“馮姐姐遇害,我還沒有去過現場,了解的東西不多,也不好最終確定。但是,兇手能夠輕鬆通過樓梯間的禁制。從現在掌握的信息分析,有此條件,或者有此能力的人,整艘飛船上,除了許仙子、楊姐姐和小萱以外,那應該就是您,盧真人了。”
“石頭!你難道懷疑是我害了馮姐姐?”張小萱第一個跳出來,委屈地說道。
費明有些尷尬,他當然沒有懷疑張小萱,只是現在任何證據都還沒有,不控制好大家的活動範圍,就算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說不定也會被真兇破壞掉。另外,能讓大家都聚在一起,相互監督,也可以避免兇手二次作案。
盧世勛就沒有費明考慮的那麼多,他只是驚訝費明居然會懷疑到他的頭上,有些氣惱,剛想發作。卻聽許思寧對他說道:“費明尚未修習過仙門功法,仙家陣法方面的事情不懂,也不能完全怪他。但是,今天發生了命案,死的又是新晉的仙門子弟,我和盧真人自然要對你們負責,說話和查案的過程中,或許有些急躁,大家不要胡亂猜想。”
盧世勛聽出許思寧對自己的維護之意,心中對費明的氣憤稍減。可許思寧接着又對他和眾人說道:“費明說得也沒有錯。就作案能力和條件而言,我和盧真人,以及張小萱和楊淑萍都是最有可能的,不能排除兇犯的嫌疑。因此,所有的人也不必驚慌,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們還需謹慎對待。”
費明也聽出了許思寧話語中對自己的敲打,但他的目的並不是要將馮婷婷的死因嫁禍在盧世勛的頭上,於是,向眾人解釋道:“其實,通常情況下,最有作案條件的人,往往不是兇手。因為,一旦案發,最有條件的人,往往會最先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如果不是有非要致對方於死地的原因,我想任何人都不願意鋌而走險。許仙子和盧真人,作為帶我們去仙京的接引使,要真想對付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在承澤縣,尋個無人的角落下手,不必大非周章,等到白特神舟飛出這麼遠時才殺人。而小萱和楊姐姐,都應該和馮姐姐之前並不相識,更不可能有什麼積怨,我也想不到她們殺人的理由。”
盧世勛冷哼一聲,說道:“這麼說還有些道理,可你小子剛才為何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