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天黑請閉眼
晏臣暉從費明的話中聽出些端倪,向他詢問道:“你是‘好人’,也不在乎投票時錯選到‘好人’么?”
“沒錯,我已經是另一種境界了。有時候,胡亂髮言的‘好人’反而影響大局的輸贏。”費明笑着回答,然後,又對晏臣暉說道:“晏兄,我感覺你要小心了,再玩幾局,恐怕你前兩輪,不是‘晚上’被‘狼人’殺掉,就是‘白天’被大家票走。”
大多數人並不理解費明和晏臣暉的對話,但都通過自己的方式,找到了《狼人殺》這個遊戲的樂趣。張小萱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石頭,你這個遊戲玩得很多麼?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你都和誰玩?為什麼沒教給我?”
“哦,你整天在村裏面亂跑,已經玩得很累了,沒有現在這樣的機會嘛,所以當時就沒和你一起玩。”費明一邊扯謊,一邊暗恨自己又多了嘴,心下打定主意不再亂說話。
張小萱噘着嘴,回想了在平鄰村和小夥伴們做過的遊戲,並沒有與之類似的。於是,不由得懷疑,費明是和張小妹他們一起,沒有叫上自己玩。張小萱的這一想法,不僅冤枉了費明,更冤枉了張小妹。
費明之所以現在才想起《狼人殺》這個遊戲,一是因為,這白特神舟上條件有限,只有甲板和主廳這一點空間可以自由活動,而平鄰村可以選擇的就多了,一年四季,上山下水,都有新鮮的東西和事情可以選擇;二則是因為,平鄰村的孩子們都還比較小,張博宇和鍾精明兩個人,算是裏面最大的,也僅僅只比張小萱大一歲而已,而白特神舟上的這些同學,除了費明和張小萱,都已經十六七歲了,心智和見識都遠超平鄰村的夥伴,玩《狼人殺》這種既需要偽裝,又需要分析思考的遊戲,自然是更合適。而且通過這個遊戲,這些來自承澤縣各地的同學,進一步加深了對彼此的了解。
大家又總結探討了一會兒,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遊戲。
這些少男少女,除了費明,都是各自的家族從盧世勛那裏走後門,用靈幣購買的入選名額。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們也都是才思敏捷,腦筋活絡之人,也都是各大家族裏的佼佼者。聰明的人在一起較量起心智,更容易沉浸其中。最不適應的可能只有張小萱,她覺得自己實在不擅長說謊,提出自己來當‘上弟’。可在她的主持下,很多流程順序都錯了,導致大家玩了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最後不得已,又換回了費明。費明對張小萱略加指點后,她也很快找到了一些適合自己的竅門,也漸漸地投入了進去。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一直到天再次變黑,大家依舊沒有盡興。最後,還是魯睿最先提出了暫停遊戲的建議。原因就是,所有人中,只有他,並非是和同輩們一個房間,若是回去的太晚,怕同屋的盧真人責怪。大家也都體諒魯睿的苦衷,只好相約明天繼續再戰。
其實,這五天的行程,兩位仙長並沒有打算在中途停歇,所有的人都擠在白特神舟這狹小的空間裏,無事可做,確實很容易就會無聊;尤其,他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是人生之中,精力最旺盛的年華,再沒有點娛樂遊戲,怕是這五天會和坐牢一樣煎熬。
按照正規流程,這些學生其實還沒有正式地在五旗宗登記入冊,也沒有分配修真的師承。因此,許思寧和盧世勛兩位仙長就不能向他們傳授功法,只需要安全地送他們到達崇安京,便完成了此次外派的主要任務。因此,他倆也就沒想着用十分嚴格的規定,去約束這群孩子。
許思寧和盧世勛原本還擔心這群孩子聚在一起,尤其是,這群人里還有那個一看就不太正經的王昶兵。兩人擔心他會與其他人產生齟齬,都不約而同地放出了神識,偷偷的觀察了一下神舟主廳里的情況。結果發現所有的人,不僅沒有產生衝突,還都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起,有時表情嚴肅認真投入,有時神態放鬆吃吃喝喝。既然大家都相安無事,許思寧和盧世勛也都放下了心,各自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第三天,眾人依舊。兩位仙人還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十個少男少女們在大廳之中繼續玩着遊戲,偶爾疲勞了,膽子大的會到甲板上舒展一下筋骨。但是,畢竟連續動了兩天的腦子,雖然興緻不減,這些孩子還是感到了有些疲勞。天黑沒多久,也都各自回房睡去。
第四天,費明總算是感覺補回了幾日熬夜的虧空,天剛蒙蒙亮,就被李達利的鼾聲吵醒。那動靜着實不小,更為可怕的是,這鼾聲高低起伏,時快時慢,並伴隨着極強的穿透力,像是直接擾動了費明的心跳,這讓他頗為焦躁。若不是費明這兩天太過疲勞倒頭就睡,怕是真的會吵得睡不着覺了。他本想再睡一會兒,可剛用被子包住了自己的頭,便聽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而且這聲音似是帶着焦躁和憤怒。
費明起床,打開了房門,只見盧世勛面帶怒容地站在門口,說道:“怎麼這麼晚才開門?你們在房間裏藏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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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明一臉錯愕,不知道盧世勛這莫名其妙的怒火。
“快,全都到大廳里。什麼都不許動,什麼也不許帶。”盧世勛站在門口,用手撥拉了一下費明,又對着床上還迷迷糊糊的李達利,用同樣語氣,說道:“還有你,快點起來,到大廳里去。”
費明雖知盧世勛和自己二爺爺的感情,並不像當年,但也沒想到他會用這般態度對待自己。只是,他還沒搞明白原因,也無力反抗,只得和李達利一起去到了白特神舟的主廳。
此時,主廳之中,已經來了五個人。許思寧站在大廳的中央,看上去也不似平日那般心如止水的感覺。張小萱和楊淑萍兩個女孩子,似是受到了驚嚇,相互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剛哭過不久。而其他的兩個人,是晏臣暉和謝梁亮,他倆和費明,以及李達利一樣,穿着單薄的睡衣睡褲,有些茫然,也有些害羞地站在一旁。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着裝不雅,兩個男生站姿有些拘謹,明顯的和兩個女生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一點不像前兩天遊戲時的親切和輕鬆。
費明和李達利向許思寧行了一個禮,然後走到四人之間。費明剛想開口問張小萱發生了什麼事,便聽見許思寧厲聲說道:“全都不許說話,全都安靜地站在那裏等着。”
又過了一會兒,任非我、王昶兵和魯睿也都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同樣也都是穿着單薄的睡衣。三個人見到大廳里的眾人,滿臉的睡意也都是一掃而空。
最後走出來的是盧世勛,他是緊跟在魯睿的身後,似是在監視這些人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許思寧見所有人都站好了,表情凝重地對眾人說道:“你們的同學,馮婷婷昨天晚上死了。”
除了兩個女孩,張小萱和楊淑萍,所有的男生均是滿臉的震驚。
“怎麼可能,昨天我們還一起玩得好好的。”王昶兵不相信許思寧的話,驚訝地問道。
盧世勛盯着王昶兵,說出了一個更令眾人驚訝的消息:“馮婷婷是被人殺害的。”
男生們的第一反應,都以為盧世勛在開玩笑。
王昶兵面帶譏誚,說道:“兩位仙長前兩天是偷聽了我們玩的《狼人殺》吧,想一起參與進來?可不用搞得這麼嚴肅啊。”
“住口!誰和你在玩遊戲。馮婷婷的屍體現在還在她的房間。”許思寧厲聲喝止道。
許思寧在這群孩子們的印象中,可比盧世勛嚴肅多了,他們又看到張小萱和楊淑萍驚懼的神情不似偽作,臉上的淚痕尚未褪去,均不由得開始相信起來。
可昨天還在一起玩耍的大活人,怎麼一晚過後就死了呢?而且馮婷婷一看就是個不爭不搶的斯文姑娘,還有着一身的家傳醫學,是什麼人和她有仇,將她殘忍的殺害?
“從現在起,你們所有的人,尤其是男生,都有嫌疑,都必須待在大廳里,等我和許仙子檢查完你們的房間,再來問話。”盧世勛說完,便和許思寧去一樓的每個房間裏搜查。
任非我見兩位仙長走後,也顧不得自己的穿着,來到兩個女生身邊,小聲地問道:“剛才仙長說的可是真的?馮姑娘真的就死了?”
張小萱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早上只是聽到許仙子叫我們出來,說自己在樓梯上設置的禁制有異常的波動,懷疑有你們男生上來,便讓我們都出來了。我和楊姐姐出門之後,看到許仙子站在走廊上,沒見到婷婷姐。等了一會兒,她還不出來,我們就去敲她的房門,可是還是沒人來開門。我們以為婷婷姐起得早,已經下樓了。可我拉了一下門,門並沒有鎖,說明裏面有人。許仙子便一掌震斷了門栓,進了婷婷姐的房間,我和楊姐姐也跟在仙子後面,進去之後,就發現婷婷姐,婷婷姐,她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等等,小萱,你說的是許仙子從外面震斷了門栓?”晏臣暉打斷了楊淑萍的敘述,接着道:“你的意思是,發現馮姑娘屍體的時候,門是從裏面反鎖住的?門上可有什麼其他毀損的痕迹?”
張小萱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應該沒有吧,我當時也沒注意。就看到婷婷姐躺在那裏,而且,而且……還……”她欲言又止,對當時看到的場景,怎麼也說不出口。
眾人聽到一半,頗為焦急,都看着張小萱,等她繼續說下去。
可張小萱看了看楊淑萍,楊淑萍幫張小萱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接著說道:“婷婷好像是被人凌辱過了,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撕扯碎了,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難怪張小萱說不下去,馮婷婷應該是被兇手強姦了,小姑娘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震驚的不知道怎麼向大家形容。
“楊姑娘,你是和小萱妹妹一屋,那馮姑娘是和許仙子一個房間么?”魯睿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問道。
楊淑萍說道:“並不是的。我們樓上有八個房間,我們只有四人,許仙子讓我們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並不是和你們一樣,兩個人住一間。”
“啊?有這麼多房間,那還居然讓我們男生擠在這裏。至少換過來,男生住樓上,女生住樓下,大家都寬敞一些嘛。”魯睿似乎忘了馮婷婷剛剛被殺,注意力轉移到了房間分配的事情上。
“畢竟,男女有別,許仙子也是照顧我們女生的私隱,住在一樓,大家都進進出出的不方便。所以才設了禁制,不讓你們男生上樓。”楊淑萍沒有多想,只是繼續說道:“昨天休息的時候,我記得小萱和費明說過這事兒的。我以為你們都知道。”
魯睿有些氣憤的說道:“可設立這個禁制有什麼用?馮婷婷還不是被殺了么?”
“對啊!”李達利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許仙子在樓梯口設置了禁制,我們男生上不去的,難道說……”他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自己將兇手的嫌疑,鎖定到了神舟上的三個女性身上。可又一想,許思寧是個仙人,沒有理由要動手殺害自己招收來的馮婷婷,而兩個小姑娘又是溫柔可愛,更不像是能動手行兇之人。李達利的邏輯和直覺產生了矛盾,誰也說不服不了誰,自己便也說不下去了。
“大力,別胡說。剛剛小萱和楊姑娘都說了,婷婷生前遭受過侵犯,不可能是他們女生做的。”晏臣暉指出了李達利沒有關注到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