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梨兒,我不會再讓經歷這樣的痛苦了。
周六,蘇家老宅。
古斯特停在公寓樓下,兩人下了車,陸宇一手拎着蛋糕,一手牽過蘇梨的手往前走。
蘇梨走着猝然停下腳步,抬頭眉眼滿是疑惑看着陸宇。
"陸宇,你怎麼知道我家的路?"
高中的時候,蘇梨怕被家裏人撞見,每次放假陸宇送她回來,她都是讓他送到小區門口前一個路口便讓他回去。
上次帶他來的時候,走的是後門,方向是不同的。
這次走的是前門,剛才他下了車知道沿哪條路走,像是他來過這裏似的。
聞言,陸宇有些欲蓋彌彰垂頭抓了抓後腦勺,目光對上蘇梨那灼灼堅定的視線,慫得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笑意,狀若無意開口。
"高中的時候,我偷偷跟在你後面進來過一次……"
"你怎麼進來的?"蘇梨追問道。
因為進小區需要刷卡的,他又沒有卡,他怎麼進的來?翻牆?刷臉?
只見陸宇神色有些不自然,視線飄忽,支支吾吾才道出了原委。
"也就那一次……趁保安不注意,我偷溜進來了,不過出去的時候,被發現了,差點被他報警抓走……,我說我是太想我女朋友想進來看一眼,好說歹說才放我走。"
沒想到他背着自己干過這種荒唐事,蘇梨看着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豁然笑了,啼笑皆非。
咬唇憋笑看着他,實在捨不得嘲笑他,主動牽過他的手。
"走吧,以後進來不用怕被保安抓了。"
聽着老婆明晃晃的寵溺,陸宇眉眼挑了挑,臉上隨即浮現張揚嘚瑟的悅色,晃着蘇梨的手,傲嬌道:"現在誰還敢抓我,我立馬讓我老婆去教訓他!"
蘇梨笑笑不語,帶着他上了樓,敲了敲門。裏邊的人很快過來開了門。
蘇清河看到蘇梨和陸宇站在門口,手裏還拎着蛋糕,男人滿臉震驚又掩藏不住內心的歡喜和激動。
蘇梨沒告訴他,今天帶陸宇回來,也沒有提是回來給他過生日的。
陸宇禮貌跟蘇清河打了聲招呼:"蘇叔。"
"哎。小梨……小陸,快進來,爸爸不知道你們這麼快到,飯才做了一半……"
蘇清河激動得手腳不知往哪放,忙不迭給蘇梨他們找拖鞋。
蘇梨見他這副激動無措樣,不知怎麼覺得有些心酸,壓了壓情緒,對他說:"我們自己來就行,你去忙你的。"
聞言,蘇清河尷尬抬頭看了她一眼,默默站起身退到一邊。
"拖鞋……都在最下面那層,爸爸新買了好幾雙。"
兩人陪着蘇清河吃了午飯切了蛋糕,蘇清河在廚房裏收拾,想起什麼,走出廚房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陸宇。
"小陸,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蘇梨和陸宇對視了一眼,朝他點頭。
陸宇起身走過去,蘇清河看了一眼客廳里的蘇梨,默默關上廚房門。
從一個架子上拿出一份東西,目光有些遲疑看着陸宇,試探問他。
"小陸,小梨有跟你說過,她得過抑鬱症的事?"
聞言,陸宇眼眸猛然一滯,滿臉震驚看着蘇清河。
梨兒得過抑鬱症?
看着陸宇一臉怔愣懵逼的樣子,明顯是不知道這件事,蘇清河輕嘆了口氣,把手裏的檢查報告遞給他。
"這是我前兩天在小梨的房間幫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在書里發現的。"
陸宇心臟怦怦狂跳,神色慌亂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看到上面的診斷結果,他眼眸猛顫了顫。
重度抑鬱?
怎麼會?
她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她得病的事,自己也從來沒有發現過端倪。
陸宇眼神迷茫又慌亂看着蘇清河,搖搖頭。
"我不知道,梨兒從沒有跟我說過。"
蘇清河臉上佈滿自責和傷感:"看上面的檢查日期是高考後不久,那個時候我還沒把她接到家裏。
後來我把她接到家裏后,那段時間,她變得有些沉默寡言,有時候一整天待在房間裏不出來,我以為她是因為她媽去世的原因。
剛好那段時間,公司出了些問題,我疏忽對她的關心。再後來她上了大學回來,性子就變得很冷淡,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蘇清河垂眸哀嘆了一聲,又道:"我這個當父親的,還真的是當不稱職,女兒生了病都沒發現……"
——
回到星海灣,蘇梨正要問他蘇清河在家裏跟他說了什麼。
陸宇進了門,一把摟過她的腰,一聲不吭攔腰抱起她往沙發處走去。把人放下,俯身壓了上去。
蘇梨想問他怎麼了,唇就被堵住了。
男人的吻帶着明顯的攻擊性,不似以往的溫柔繾綣,循循善誘。而是如疾風驟雨般席捲進入,肆意妄為的侵略、索取,似在宣洩什麼。
蘇梨不明就裏,被吻得有些窒息,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腰上的大手越發用力,似要把她狠狠揉碎融入他的身體裏一樣。
蘇梨被他折騰得有些難受,連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陸宇像是理智終於回籠了一般,終於捨得停下動作,鬆開她。
可男人眼眶通紅,滿眼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一覽無遺落在蘇梨的視線里。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蘇梨神色有些慌亂,忙不迭伸手撫摸上陸宇的臉,指腹摩挲着他泛紅的眼尾。
陸宇泛紅的眼眶定定注視着身下的女孩,喉嚨哽咽了半晌,才發出極其沙啞帶着顫抖的嗓音。
"難受嗎?得抑鬱症的時候,是不是很難受?"
蘇梨眼皮顫了顫。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蘇清河應該在她的房間裏看到了那份檢查報告,方才把陸宇叫過去,說的就是這件事。
她伸手摸了摸陸宇的後腦勺,抿唇淡淡笑了,輕描淡寫回道:"都過去了。"
陸宇通紅的眼眸靜靜注視着她半晌,語氣固執帶着不容反駁的口吻:"蘇梨,我是你老公,有權知道你的過去的一切,告訴我。"
蘇梨迎上他的視線,感受到他灼熱目光里滿是心疼和愧疚。
她抬頭親了一下他的唇,用極為平靜的語氣敘述了那件讓她痛苦了兩年的事。
難受!怎麼能不難受。
那兩年,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天活得跟行屍走肉一般,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對所有事情都失去興趣,看什麼都是灰色的,每天就只有一個念頭:
想死!
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自我說服自己好長一段時間,說服自己,好好活着。
只有完全說服自己,才睡得過去。
每天行走在想死邊緣的感覺,太痛苦了。
稍有不慎,那個想死的念頭就會蹦出來,自己又得花費一番功夫去哄好自己。
常常在糾結,自己為什麼要活着?活着有什麼意思?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
"確實挺難受的,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開始你不斷掙扎,後來掙扎得疲憊沒了力氣,就感覺自己只剩意識在,軀體消失了一樣,被困在那個黑漆漆的黑洞裏,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
頓了頓,蘇梨淡淡笑了笑。
"不過現在想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記憶了,就感覺那段記憶渾渾噩噩的。"
陸宇看着女孩臉上的笑容,落在他眼裏格外扎人,他心臟像被人用刀一片片切割下來一樣,撕裂般的疼。
怪不得她前幾次她遇到那些事會有應激反應,會高燒不斷,會不停做噩夢。
他的女孩曾經病得很嚴重,病得只能不斷內耗自己,靠自己說服自己才能一天天活下來。
她到底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掙脫那個束縛,從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爬出來?
陸宇心疼得不能自已,緊緊抱緊身下的女孩,頭埋進她的頸窩裏。
蘇梨的臉頰明顯觸碰到陸宇臉上滑落的冰涼淚水。
他哭了。
男人埋在她的懷裏低聲啜泣了好一會,蘇梨沒有打斷他,默默抱緊他,不停撫摸着他的後背。
"梨兒,我不會再讓你經歷這樣的痛苦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