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張 沸騰
周圍議論之聲猶如沸水。
許家三兄弟臉色鐵青。
許延原本是迎着袁牧之進去吃酒,聽聞此話,兩人也站住了腳。
白夫人看清楚是晚香,頓時咬牙切齒的道:“是你這個小賤人?”
這個賤人不是被自己捆住了鎖在柴房,怎麼現在能出現在這裏?懷中還抱着自己的大孫子?
白夫人覺得自己血直往上涌,她用手扶了扶額,道:“你這賤人知道什麼,就敢在這裏胡說八道?還不趕緊給我滾下去!”
說著眼神示意身邊的人去抓住晚香。
許延怒目道:“白夫人,這是我許家門前,你們是不是太放肆了?這小女子有話要說,你為什麼都不待人家把話說完?”
白夫人臉上抽了抽,轉過身賠笑道:“許大爺,這個小賤人是我家的下人,前兩天才因不守規矩被我教訓了一頓,這心裏有怨氣,故意跳這個時候跑來陷害,大爺二爺三爺,你們可別被這賤人騙了。”
晚香聽她一口一個賤人,早都氣瘋了,舉起手中的孩子,大喊道:“白夫人,你一口一個賤人的叫我,那他是誰?大賤人生的小賤人?我可提醒你,這個孩子可是你孩子唯一的骨肉!小心我帶着孩子一起投河,讓你白家斷後!還罵我是賤人,那我進你家門的時候,你不是照樣喝了媳婦茶!”
白夫人氣的倒吸一口氣,不斷的捶着胸口。
白府的家丁也被驚得目瞪口呆,呆在原地不動。
晚香繼續道:“你把人都當傻子呢,哄騙着許家的姑娘進了門,這數不清的嫁妝可不就落到你的口袋,用你那個死兒子騙人家好好的大姑娘,真的是不要臉!”
白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都顧不得吩咐下人,自己上前一步就要去打晚香。
晚香抱着孩子倒是機靈,向後一退,看熱鬧的百姓也都上來勸架,白夫人尷尬的擠在人群堆里。
許廷的臉黑如鍋底。
白夫人眼瞧着犯了眾怒,又退了回來,拿着帕子裝模作樣的擦擦眼角,哀怨的道:“晚香,我白家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好孩子,有什麼話咱們回去說,沒必要在今天這大喜的日子裏鬧,你看成嗎?”
晚香冷哼一聲,啐了一口,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還這樣哄我,回去?回去再叫人把我捆了?我還敢回去嗎?回去了我還有命在!”
白夫人見她油鹽不進,索性不理她,轉頭對着許家三兄弟,道:“大爺,二爺,三爺,不用聽這個瘋婦胡言亂語,咱們該起轎了。”
許延根本不理會她,徑直走向晚香,問道:“這位姑娘,你剛才說,白大公子已經不在人世,是否屬實?”
白夫人連忙上前,道:“許大爺,我自己兒子的身體我不知道嗎?我好歹也是白府夫人,怎麼會紅口白牙的說胡話,你怎麼能不信我去信這個芳香樓出來的?”
人群中有人不樂意了,喊道:“白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家兒子追着晚香姑娘跑的時候你沒瞧見嗎?”
“就是就是,自己兒子什麼德行不知道啊!”
“現在可算是知道白家是什麼家風了!”
“這白大公子啊,都多少天沒出過門了,就他那德行,要不是出了事,怎麼會這麼多天都不出門。”
“對呀對呀,好久沒看到他了。”
頂着議論紛紛,白夫人淡定的道:“我兒就是為了這婚禮,在家裏修身養性,你們這麼能這樣說?他知道自己娶了許家小姐做夫人,已經決定浪子回頭,所以才沒有出門,你們真的是…”
袁牧之也走近眾人,微笑道:“諸位,今日是大喜,一些事大家沒有親眼看到,都是道聽途說,咱們自己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要人云亦云,為了一些不沾邊的流言蜚語,壞了白許兩家的天作之合,這是不是罪過。”
眾人一聽袁牧之的話,想想也有道理,便齊聲道:“謹遵州牧大人教誨。”
袁牧之又看着晚香,視線落在她懷中的孩子身上,道:“這位姑娘你既為白大公子妾室,你們倆人之間還有孩子,為什麼要在今天做出如此舉動呢?可是受了什麼人挑撥?”
晚香心中一沉,確實是有人告訴她這樣做的。
見她低頭不語,袁牧之心中已然明白了,又道:“你也算是白家人,白大公子也算是你的夫君,你為什麼要說自己夫君不在了呢?你是親眼看到了嗎?”
晚香一愣,她確實沒有親眼看到,只是有人告訴她,白文德已經死了。
難道說,是有人騙她?
看着白夫人篤定的態度,還有袁牧之的說法,難道說白文德真的是沒有死?
看着晚香猶猶豫豫的態度,白夫人火上澆油,道:“晚香你定是聽了歹人的挑撥,你怎麼能這樣背刺自己的夫君?”
說著泫然欲泣,儼然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周圍人現在見了晚香的態度,心中也不禁疑惑起來,這白文德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是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死了,難道真的是這晚香在胡說八道。
更何況,還有州牧大人在場,想必白夫人是不會說謊的。
許延看着晚香,心中焦急的等着她的回復。
許家眾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
今日迎親,這麼多波折,他們是沒想到的,如果白文德真的不在人世,那這婚約自然是不作數的。
“我看哪,就是她自己想來鬧一鬧,所以才說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你也不想想,就算是你鬧了又能怎麼樣?還能聽你的胡言亂語?”聲音尖酸刻薄,正是許家嫁出去的姑奶奶,許念。
“我才沒有胡說…”晚香口中說著,氣勢卻逐漸弱了下來。
她總覺得,袁牧之在冷冷的盯着她。
晚香額頭上的汗下來了。
許念還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道:“你們竟然不信白夫人,白夫人家大業大的,怎麼會騙人?”
許延突然很恨自己的妹妹,又沒腦子又不會說話,真的是蠢到家了,吃了這麼多年飯,有什麼用?
白夫人得了袁牧之和許念的幫腔,又瞅着晚香逐漸弱下去的聲勢,又找回了自信,衝著眾人道:“各位,今日我白家有喜,一會兒大家都過去喝杯喜酒,好酒好菜,管夠!”
人群又是一陣歡呼。
這白來的酒菜,哪有不吃的道理。
許延緊緊皺着眉頭,他回頭看了一眼許廷,如果沒有理由,是不能攔着花轎不發的。
可是他也深知,無風不起浪,這晚香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有原因的。
許廻剛趁人不注意,已經偷溜出去了。
許廷擔憂的看着花轎,從內心深處來說,他當然不願意讓察察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