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沉默
崔戰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道:“她的意思是什麼?怕你和她爭寵?”
趙無虞幽幽的嘆口氣,道:“也許吧,畢竟她的腦子在她的腦袋裏,我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對不對?”
衛與芙笑着道:“對對對,我師父說的怎麼會不對。”
說完眼睛看了後堂一眼,衛卿池還沒有出來,衛與芙又道:“這麼個腦袋空空的蠢貨,也不知道太子哥哥到底是看上她什麼,就這樣子的蠢貨帶到雍都,指不定被多少人背地裏笑話。”
趙無虞與崔戰對視一眼。
衛卿池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但是對阮紅妝似乎是真的不一樣?
難道,這就是世人們所說的真愛?
啊呸,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趙無虞搖搖頭,心中暗道,衛卿池怎麼會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
衛與芙踢了崔戰一腳,朝後堂努努嘴,道:“你去趴門口聽聽,他們到底是在說什麼,能說這麼久?我都餓了。”
崔戰看了一眼,讓他去聽衛卿池的牆根兒,衛與芙還真的是看得起他。
看着崔戰不動,衛與芙暗戳戳的罵了一句,道:“膽小鬼。”
雖然被衛與芙罵了,崔戰依舊是憨厚的笑笑。
衛與芙轉頭對趙無虞說道:“師父啊,我原先還是覺得你只是比較倒霉而已,現在我確定了,絕對有人對你下了咒,你想啊,你這一年多來,受了多少磨難,肯定是有人在暗地裏對你做法,不然不會有人這麼倒霉的。”
趙無虞將信將疑的看着她。
衛與芙繼續道:“等到了雍都,我要去送清曇師父入雲浮宮,我聽說國師現在就在雲浮宮清修,到時候讓太子哥哥遞名帖,咱們一起去找他,別人不相信,國師肯定信得過。”
趙無虞敏銳的捕捉到衛與芙的話。
清曇要入雲浮宮?
這個清風霽月般的小道士,怎麼偏偏就要去人最多的地方?他不想成仙啦?
對了,雲浮宮中有各種上古典籍、各種修仙之法、各種大儒宗師,背後又有大夏皇室,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地方了。
趙無虞看着衛與芙笑得一臉開心,便猜到這件事應當就是她的手筆。
三個人聚在一起又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陣閑話,衛卿池才從後堂走出來。
前廳瞬間安靜了。
衛卿池看了一眼三人,指了指趙無虞,道:“阿虞跟我來。”便朝着門外走去。
衛與芙和崔戰看着她,眼神中充滿擔心。
此時已經是夜晚。
衛卿池早上蒙蒙亮便出去了,現在又是月上柳梢頭的時辰,精力精神還是十分充沛,不像衛與芙和崔戰,方才在前廳坐着就開始打哈欠。
衛卿池的步伐不急,像是散步一般,沿着榮禧堂的石子小路一直走,一直走出了榮禧堂。
石子路的兩側相隔不遠就會掛兩個紅燈籠,一是照明二是裝飾,在黑夜裏看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路兩邊站崗的士卒都覺得奇怪,這太子殿下和趙將軍大晚上的不休息幹嘛出來散步?
今晚的月亮也不是很圓啊!
兩人越走越偏,最終連站崗的士卒都看不到了。
兩人的步伐也越來越慢,趙無虞始終落後衛卿池一個身子的距離。
“阿虞,”衛卿池開口道,“今天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想給我說的?”
趙無虞跟在衛卿池身後,聽到他的問話,猶豫一下,便道:“想來紅妝公主已經給你都說了。”
衛卿池點點頭,道:“對,她告訴了我許多事,我問的是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趙無虞搖搖頭。
她還能說什麼呢?阮紅妝想必是說了很多很多……
這個時候對着衛卿池解釋又有什麼用呢?
衛與芙說得對,她真的是太倒霉了。
衛卿池忽然笑了,道:“阿虞,這可不是你一貫的行事作風,你我之間,不要有秘密才好,你真的對我沒什麼話說?”
趙無虞仔細沉吟,又搖搖頭。
衛卿池看着她,眼中浮上一絲惋惜的神色,道:“你該為自己辯解的,這麼晚我願意叫你出來,可不是看你放啞巴的。”
趙無虞垂着頭,不做聲。
衛卿池道:“阮紅妝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們今日的矛盾,總是不好留在明面上,過兩天你去看看她,我給她準備了補藥,你送過去給她就行,至於其他人的嘴巴,不會說任何一個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得趙無虞心驚肉跳。
那四個小丫鬟,此時應該已經是四具屍體了,忽然,趙無虞想到了什麼,心中大駭,吃驚的問道:“太子殿下,那個孩子是您的骨血……”
衛卿池看她一眼,波瀾不驚的道:“那又如何?”
趙無虞急忙道:“這紅妝公主對您是痴心一片,我想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一個孩子,您何必如此惹她傷心,您不是最疼愛她?”
衛卿池依舊是冷冷的語氣,道:“那又如何?”
趙無虞心裏一陣冰涼。
還在病榻上的阮紅妝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此時正在用冰涼的嘴唇說出讓她痛徹心扉的話。
雖然趙無虞對阮紅妝沒有一絲好感,但是同為女子,自然是知道孩子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更何況是阮紅妝這種背井離鄉的弱女子,除了男人的寵愛與子嗣,她還能有什麼?
趙無虞只覺得自己遍體生寒,恐怕衛卿池有這個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今天恰巧阮紅妝找了他的麻煩,那索性就由她來做這個惡人。
趙無虞還想再為阮紅妝爭取一下,思忖再三開口道:“殿下三思,孩子於婦人而言是再重要不過,這樣做,以紅妝公主的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還請您三思?”
沒想到,衛卿池依舊是冷漠的道:“那又如何?”
趙無虞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阮紅妝此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最想收拾的趙無虞此刻真心實意的為她在說話,或者說是在為她爭取活命的機會。
但是顯然,衛卿池的想法並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