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除夕前夜
“林愛卿，”文淵帝低聲對身旁的林相說道，“李大將軍久未現身，你可知其中緣由？朕心中甚是挂念。”
林相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低聲回稟：“陛下，老臣雖也有所耳聞，但確切消息尚未傳來。不過，以李大將軍的忠勇，想必若有緊急事務，定會第一時間上報朝廷，此番未至，或有隱情。”
文淵帝點了點頭，眉宇間卻難掩憂慮。
就在這時，殿外的內侍稟報：“李將軍、長寧郡主、孟醫正在殿外求見。”
文淵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道：“快請！”
片刻之後，李大將軍、長寧郡主與孟醫正步入大殿，三人皆是風塵僕僕。
“臣等參見陛下！”三人齊聲行禮。
文淵帝看着三人略顯局促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緩緩說道：“快入座吧，不必如此拘束。你們都是為了國家之事奔波忙碌，朕心中明白得很。今日能相聚於此，也是一樁幸事。”
說罷，他輕輕一揮手，身旁的內侍連忙會意，將座椅擺放整齊，三人這才依次坐下。
安王看到孟澤蘭出現，心落到了實地。有些時日不見，他恨不得立馬上前擁着她，只是時機不對。
孟澤蘭這會也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笑。
宮宴正式開始了，精心準備的佳肴一道道被呈上桌來，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文淵帝舉起酒杯，環視四周，朗聲道：“今日朕特設此宴，一來為慶賀我國邊疆安寧，將士們用血肉之軀築起鐵壁銅牆，護我河山無恙；二來，亦是為了表彰朝中諸位愛卿這一年來的勤勉與功績，你們的智慧與汗水，是朕之幸，亦是百姓之福。”
言罷，他輕輕一舉杯，杯中酒液如琥珀般晶瑩剔透，映照着殿上璀璨的燈火，更顯尊貴非凡。
群臣見狀，紛紛起身，手執酒杯，齊聲道：“陛下聖明，願我大景國泰民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着這一聲聲祝頌，宮宴的氛圍被推至高潮。
樂師們適時地奏響了悠揚的樂曲，絲竹之聲繞樑不絕，與殿外的微風、月光共同編織出一幅幅和諧美好的畫卷。
為了避免宮宴上出岔子，文淵帝特命禁衛軍嚴防死守，對內讓齊煜注意席間，避免生亂。
但，不出意外的話出意外。
宴至過半，酒意微醺的三公主走到殿中跪了下來，“兒臣懇請父皇給李將軍與兒臣賜婚！”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連那悠揚的樂聲也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文淵帝的臉上閃過錯愕，目光轉向下方跪着的三公主，眼神複雜難辨。
群臣面面相覷，有的暗自揣度，有的則露出驚異之色。
“凝月，此事關乎你的終身大事，怎可如此倉促？”文淵帝的聲音雖平和，卻透着一絲威嚴，試圖讓長公主冷靜下來。
長公主抬頭，眼中閃爍着堅定與深情：“父皇，兒臣心意已決。李將軍英勇無畏，對國忠誠，兒臣心中對他甚是仰慕。”
三公主凝月現年十七，是皇后所出。
雖早已到了議親的年紀，但是一直眼高於頂，沒有男子能入她眼。不過作為尊貴的公主，自然有這樣的權利。
眾人沒想到三公主竟如此直白，當眾讓陛下賜婚。殿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似乎變得微弱起來。
坐在下首的李汐，微不可察冷笑一聲，並未出聲。
文淵帝沉默片刻，如果李汐若真是名男子，那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一旁的皇后看到皇帝臉色不好，連忙示意宮女扶起公主，“凝月，此事稍後再議，你先起來吧，跪久了對身體不好。”
皇后試圖以這種方式緩和緊張的氣氛。
三公主凝月倔強地搖了搖頭，堅持跪在地上，不願有絲毫退讓：“父皇，兒臣並非一時衝動，李將軍的人品與才華，朝野上下皆有目共睹。”
文淵帝聞言，眉頭緊皺。
皇后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她深知文淵帝對於皇家的禮法與顏面極為看重，生怕凝月的話觸怒龍顏。
連忙上前一步，輕聲勸慰：“凝月，你父皇說得對，此事不可魯莽。或許，你可以先與李將軍以朋友相處，多了解了解，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三公主搖了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母后，兒臣心意已決。”
殿中的那些尚未婚配的貴女們，此刻一個個都面露期待之色，她們心底都希望皇上拒絕三公主的請求。
畢竟在京都，李將軍就是最為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
不僅武藝超群，多次為國征戰立下赫赫戰功。更難得的是他性情溫良，對下屬體貼入微，對百姓更是仁愛有加，未曾有過半分驕奢之態。
這樣的男子，自然是眾多閨閣女子夢寐以求的良配。
杜大將軍倒是覺得三公主與李汐極為般配，二人在圍剿紅衫軍以及紅蓮教配合默契，他也對李汐大為讚賞。
只不過，就算他作為皇后的兄長，此時也不便出聲替公主求情。皇上明顯不看好這門親事，他也不好做這個出頭鳥。
“陛下，草民要告發李將軍欺君罔上！”說話的是安寧侯爺的長子謝鈞。
此話一出，大殿之內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謝鈞身上。
皇上眉頭緊鎖，聲音中帶着些冷意：“哦？此言何出，細細道來。”
謝鈞深吸一口氣，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陛下，李將軍乃是名女子，她女扮男裝，欺瞞陛下，對陛下與朝廷的極大不敬。草民曾親眼目睹她與孟大夫聊天時說起自己是女兒身的事。”
此言一出，大殿內更是震驚不已，議論聲四起。
就連杜大將軍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李汐，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但李汐面容平靜，眼神堅定，彷彿謝鈞所言與她毫無瓜葛。
坐在她旁邊的孟澤蘭驚慌不已，她們在外面並未談論過這種事，為何這人會突然提及？她的心跳如鼓，手心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皇上聽后，臉色陰晴不定，手指輕輕敲打着龍椅扶手，發出“篤篤”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