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油盡燈枯
老嫗終於不再漠然，空洞的眼神望向天際。
突然，乾枯如樹枝的雙手從長袍袖口迅速中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於虛空中一探，像是抓住了什麼。頓時，雷聲響徹天際，如天魔怒吼一般。
然而老嫗並未有所停頓。空間一陣波動，一道光影在老嫗手中顯現，順着老嫗指尖流向了王妃。
這些只是在一瞬間完成，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發現空中烏雲發生了變化。
眾人瞬間被震懾，心臟急速跳動，愣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不由得頭皮發麻。剛剛老嫗散發出的氣勢，彷彿如火山奔涌，這絕對不是王境強者所能擁有的。
“聖……皇……”不少人發現自己喉頭不停蠕動，口乾舌燥，但就是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珠子瞪的老大。
老嫗無視，依舊在施展秘法。
無數點點星光穿透烏雲，飄灑落入產房，王妃頓時感覺腹中孩子劇烈運動，彷彿也想破開沉塵阻攔，來到這個世間。
此刻天雷突然變得更加洶湧，更多雷霆肆掠，彷彿天雷都為黑袍老嫗的所為而感到憤怒。不少匯聚成一道閃電利劍，徑直劈開虛空，朝着王府產房肆掠而下。
王府眾人大駭，立馬祭出王府最強的防禦結界。但面對如此天劫，王府結界就像豆腐一般，瞬間破碎。
金耀王見勢不妙，意念一動，蓬勃靈力從體內奔涌而出，瞬間化為一副火紅色鎧甲，將全身覆蓋。瞬移至雷電正下方，右臂彎曲肌肉膨脹，而後毫不猶豫轟出。
只見金耀王右臂上火光閃現，隨後熊熊燃燒，拳頭上無數火龍奔騰湧出，頓時龍吟聲陣陣，形成咆哮之勢，直奔雷電。
各大勢力見此，皆是一臉震驚。斯亞克斯文決就是再強，也不可能強過天劫，這與找死無異。在如此威視雷電下，別說是王境強者，就連半皇都得退卻。
如斯亞克斯文決因此隕落，金耀王府實力必將大跌。金耀王文決，今天將被除名。
想到此，不少人露出猙獰的笑容。
在急切、忐忑而又惋惜的目光中，火龍和雷電碰即將撞在一起，但卻並未如大家所期待般。因為此時雷電利劍之中，突然出現了一片獸皮。
“轟”，一聲巨響，雷電之劍與獸皮碰撞在了一起，發出驚世之音。毫無疑問，這隻獸皮屬於黑袍老嫗。
“難道是傳說中的《神卜卦經》，據說那可是皇級法器，不然如何能接的下天劫一擊。”有大能人物驚呼道。
“看來當年對她的絞殺還是大意了，竟然讓她逃脫，以至於帶來今天之變數，要不是為了得到這本書，早知道當時就該痛下殺手。”又一頭髮花白老人心有不甘說道。
只見這老人臉色猙獰，臉上有一道明顯的貫穿疤痕，從左眉直達下顎，估計要是再用點力，腦袋都將被劈成兩半，可見當時受傷之重。
這時，旁邊一位看似年輕修士陰陽怪氣的說道：“歐陽谷主，話不可這樣說，技不如人還是謙虛的好，要不是你歐陽先祖保佑，你能不能留下這張老臉都未可知。”
“你……”刀疤老人氣得夠嗆，一是語塞，最後憤然一甩綉袍道：“好你個陰陽人，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兩人雖然冷嘲熱諷，但並沒有為此大打出手，因為他們今天的目的可不是對方，而是金耀王府。此刻刀疤老人的臉更加猙獰，彷彿如地獄魔鬼一般，牙齒咬的咔咔直響，但最後只是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側臉看向虛空。
此時虛空中，只見斑駁的獸皮突然有黑霧湧現，如黑洞般，竟形成了能量旋渦，大量雷電被旋渦瞬間吞噬，隨之變化的是，獸皮也由斑駁越發變得明亮，最後金光肆意。
獸皮吸收了大量雷電后，開始緩緩出現裂痕，看來是即將達到極限。
就在此時，金耀王的火龍拳剛好而至，從側面狠狠的轟擊在雷電利劍上
兩種力量皆是狂暴至極，相互碰撞，定格在虛空，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甚至連天雷的嘶吼都被蓋過了。突然，“咔嚓”一聲傳來，眾人不由得睜大眼睛。
只見雷電之劍出現了一道道裂痕，隨後不斷擴大，終於，“轟”的一聲巨響，雷電之劍破碎，一股強大能量風暴席捲四周。頓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無數亭台樓閣瞬間化為塵埃，眾人皆盡伏地躲避。
“走。”一道聲音響起，城外眾勢力皆極速飛離此地，儘可能遠離。這能量風暴太過恐怖，稍有不慎即是灰飛煙滅，就是大能人物也絕對不能輕視。
此刻金耀城早已被烏雲旋風飛塵籠罩，看不清其中真實。
看着不知道流傳多少時代、經歷過無數劫難卻依舊存在的獸皮，此時早已幾近支離破碎，神色黯淡，老嫗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惜痛之色。
“看來，這也是你的劫難了。如此也好，那就送你一場造化，也不枉你神書之名。”說完，老嫗一指金光，《神卜卦經》化為一道白點飛入王妃體內。
煙塵散去，眾人漸漸能看清周圍。此時的金耀王府早已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
金耀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此時他嘴角留有血跡。剛剛的對撞，他也受傷不輕。
此刻他神情突然一變，根本顧不得自己傷勢，慌忙奔向產床。
老嫗止不住的咯血，他在雷霆中探得天機，無異於虎口奪食，已被嚴重反噬。此刻她巍巍顫顫拄着拐杖，眼神渙散，臉色蒼白，生機快速流逝。
見金耀王一臉焦慮，黑袍老嫗強打着氣勢，聲音低沉的說道：“王爺無需擔心，王妃和小王子暫時無恙。”聲音之小彷彿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金耀王聽到老嫗的話，瞬間止住腳步，心裏的石頭也瞬間放下。轉過頭看着行將就木的老嫗，心中波瀾起伏，趕忙走過來扶住道：“大師……”
黑袍老嫗擺了擺手，“王爺無需多言，老身本就油盡燈枯，將死之人。此生又偷窺天機，命不久矣。能以自己性命換得小王子的一線生機，也算死得其所。臨行前，有句話還需囑咐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