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了
強烈的陽光襲過來，李七七下意識的又閉上了眼睛。
然後又睜開，閉上，如此反覆的眨眼動作，李七七這才真正的適應了陽光。
這是她兩個月以來首次見到光。
自她做了腦部手術后，又進行了近視眼手術。
李七七不知道那個老人圖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身上是否有他要的東西？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能給他什麼？
諸多疑問都得不到解答，讓李七七心裏實在沒底。
李七七不明白連父母都捨得拋棄的孩子，為何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的人要這樣對她。
李七七想不通，所以乾脆就不想。
還是順其自然吧，走一步算一步，畢竟等她的是未知的命運。
“看得見嗎？”主治醫師王偉用手在李七七面前晃了晃，她先後進行了腦部手術和近視眼手術。
正常人進手術室都是怕的，就怕手術後下不來，可她沒有，從病房到進手術室沒打麻藥的時候，她都十分冷靜。
也不能說冷靜，應該說是無所謂，她從沒問過手術的風險。
就像做手術的人，不是她一樣！
順其自然？
沒錯，就是順其自然，好像覺得就算人沒了也不要緊的狀態。
這讓他有點擔心李七七的心理問題。
李七七看着眼前一臉和善的醫生，不由得一笑。
“看得見，謝謝您，醫生。”
王偉是她的主治醫師，李七七知道。
當時就是他在李七七腦部手術三個星期後告訴她。
說是當時給她交手術費的老人，不僅僅是給她做腦部手術費的錢。
還包括在醫院的一切開銷，加起來得有三十萬。
所以當醫生知道她看不清遠物的時候，征取了她的意見，乾脆就把近視眼手術一起做了。
三十萬啊，她得工作好久才能夠還上。
雖然目前找不到老人在哪，但是該還的總要還。
外婆從小就教育她，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只有靠自己雙手掙的，那才是自己的。
李七七又想起了外婆，那個記憶中和藹的老人。
總是把好吃的留給她的老人，總是走着泥巴路送她上下學的老人。
可她太笨了，讀不懂當年母親唐蘇雲，要接她跟她一起生活時。
外婆看向她時的一臉的愁容，以至於後來連外婆的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這麼久了，外婆甚至於都不託夢給她，不來看她一。
外婆肯定還在生氣……
所以當時唐蘇雲來醫院鬧事時，她才想想乾脆就這麼死了吧……
這個世界已經沒了愛她的人，沒了她愛的人，她想過去跟外婆道歉。
李七七想告訴外婆，她很想她。可這句話外婆永遠也聽不到了。
人就是這樣，有了自認為更好的，就拋棄隨處可見的，習以為常的。
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不僅僅沒有得到自認為好的，還丟了最好的。
她始終是一個罪人，對外婆來說。
但李七七不欠唐蘇雲什麼了。
她想……這麼些年，她應該已經還清了吧！
這七年唐蘇雲每次打電話除了要錢以外，從來不多過問一句，讀書也是三天兩頭給老師請假讓幫家裏幹活。
她讀完初中就沒有再讀了，唐蘇雲說她沒錢。說她始終是要嫁出去的，讀書沒什麼用。
唐蘇雲確實沒錢，僅僅是對她沒錢……
唐蘇雲的錢，都給了她小女兒，報了興趣班。並不會出錢給李七七讀高中。
原本那十萬，是她打算回學校讀書用的。
本來打算昨天跟唐蘇雲商量的，以至於，在回家路上想得太入神，才會被車撞。
而自從她昏迷第二天醒了后，唐蘇雲拿了錢就沒再出現過。
她也清靜了不少。
始終是她無緣於父母的愛。
“既然你看得見了，那證明手術很成功，只是......”王偉看了一眼李七七的頭髮。
“只是什麼？”李七七很疑惑，順着王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頭髮。
“白......白頭髮......白頭髮？”這是什麼情況？她一夜白頭了？
“你也不要太過於傷心了，其實這頭髮顏色也挺好看的”連眼睫毛都變成了白色，有點像現實中的天使。
但這句話王偉沒說出口，畢竟這個世界普遍都是黑髮的時代。
滿頭白髮確實有點奇怪，更重要的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很多人都忌諱白頭髮，所以很多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去染頭髮。
“主要是你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毛囊里產生黑色素的微循環嚴重受阻，從而導致黑色素合成減少，頭髮才會變成白色。”
其實感覺更偏向於銀色。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
“這樣啊……”
“？”這就接受了？？？
“......”李七七看着醫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疑惑，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又改變不了。
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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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其實頭髮也不是一下子就變白的，從最開始的黑色。”
“到深棕色到淺棕色，再到銀白色，最後是白色。”
“有這麼一個演變過程，你沒有注意看過嘛？！”
李七七瘦得皮包骨頭似的，這個過程肯定也是緩慢的。
“......沒有......”別說她沒注意頭髮在變顏色，可能連自己的模樣也不太記得清。
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過了七年，連洗漱時也只是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有沒有泡沫。
有鼻子有眼睛，五官都在，這就是李七七對自己長相的認知。
“......”怎麼現在的小姑娘都不看重自己的形象嗎？還是時代變了他太落後了？或者他卡在了2G網絡？
王偉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對面小姑娘頭都快埋進肚子去了。
“那你注意休息，以後的營養還是要跟上的。”
“女孩子不能一度追求瘦了才美的歪理，那樣不健康還不好看”
他真是一個好醫生，誰能像他一樣對病人這麼關心呢？
王偉有點得意，全然忘了當初自己不想學醫被自己父親追着打的場景。
只是不知道營養跟上了頭髮還能不能變回黑色。
畢竟像李七七這種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的白髮，也是世間少有，更可能是獨一無二。
“好，謝謝您醫生。”李七七看着一臉滿意的醫生走出病房。隨後陷入了沉思。
她在反思，是不是以前對自己太不關注了。
只想着得到母愛，卻忘了好好愛自己。連自己都不愛自己的話，誰會愛自己呢？！
李七七笑笑，下床走進了衛生間，看着鏡子裏的自。
入眼的就是一個頭戴紗布，身上穿着病號服的小人兒。
為什麼說她小呢，因為她實在太瘦了，原本就寬鬆的病號服扣子扣到了領口，始終還是露出了一邊白凈的肩膀。
相比於肩膀的顏色，臉卻是小麥色，很明顯的兩個色差，因為長年在外奔跑，晒黑了也實屬正常。
李七七不太在意這些。
小麥色肌膚的瓜子臉上一雙大眼睛，雙眼皮下是白色的睫毛，李七七也實屬驚了一下，連睫毛都變成了白色。
不過也只是驚了一下就回過神來。畢竟連頭髮都成了白色，睫毛變白又算的了什麼呢……
小巧的鼻樑立在中間，等等，李七七湊近了一些，瞳孔的顏色，怎麼是紫色的？！！
她雖然這幾年是沒怎麼關注自己的外貌，但是她記得她一直都是棕色的瞳孔。
她也不可能是混血，怎麼就變了？！難道近視眼手術有變瞳孔顏色的後遺症？
李七七看了鏡子中的自己許久，終是放下心中的疑惑走出了衛生間。
罷了，反正變頭髮是變，變瞳孔也是變，只要沒有生命危險，那就無所謂，何況像瞳孔這種細微的變化，也不是什麼大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出院后應該怎麼賺錢，才是正事！
畢竟她還欠了三十萬，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