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紙!種子!
啪嗒——
至尊骨砸在地上,真就如同一根隨意可丟棄,賞給路邊野狗的骨頭。
只是上面還帶着大片大片的血肉流淌不斷的血液,冒着熱氣。
吳承聖可不管那麼多,眼中光澤大量,再也沒有帝子的矜持,瞬間撲上去,將其拿在手裏。
也不管臟不髒了,臉上喜悅完全藏不住。
“至尊骨!太好了!有了它,我便可以證道通天路!”
……
但與吳承聖的狂喜不同。
姬雲霜與吳九鼎都沉默了。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姬雲霜臉色蒼白,嘴唇直哆嗦。
她腦海中吳缺癲狂的模樣如烙印心底,直擊心靈。
吳九鼎亦是動容,帝袍下手指在微微顫動。
難道吳缺是對的嗎?
吳缺雖然看上去癲狂,但他的話沒錯。
這也是為何後面他並沒有多反駁的原因。
無論在百年前他入黑暗動亂鎮壓之前也好。
他對自己這個大兒子一直實施的就是帝族的嚴苛教育。
為帝族大義、為蒼生天下……資源,靠自己爭,修行,靠自己闖……
在百年後回來也好。
哪怕是在得知修行無所寸進的時候。
他依舊也還是老樣子。
功勞不值得吹耀!
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但他想想自己,哪怕是刻意地“低調”,但邊荒九王,帝族之主的種種威名也是早已響徹九州……
反觀吳缺……
“哎。”吳九鼎不留痕迹的嘆了口氣。
但哪怕吳缺沒錯。
也並不代表他是錯的。
他是帝族之主,不會錯。
更不會對自己兒子認錯!
旁邊,姬雲霜已然恍惚,不知何時,已然泣不成聲,喃喃自語:“是我們錯了,一直都是我們錯了!”
“缺兒不是被黑暗污染瘋了,是我們逼瘋了他啊!”
“是我們……”
吳九鼎皺眉,動用真言,開口喚醒:“雲霜。”
姬雲霜如夢初醒,趕緊提醒道:“對,剛剛是太一聖地弟子的傳送符,我們立刻去太一聖地,去太一聖地接回缺兒,還有補救之法!”
吳九鼎搖頭拒絕:“雲霜,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啊?”姬雲霜依舊恍惚。
吳九鼎繼續開口:“放心,我心裏有數,自有安排。”
“那逆子既然要脫離帝族,那就讓他吃吃苦頭!”
“退一萬步說,我們也是他父母,哪怕再如何,他也不該這樣!他以為自己有多獨立,殊不知,他的一切,都是我們直接或者間接給他帶來的!”
吳九鼎臉色陰沉,直接喚來親衛,下令道:“吳安,既然吳缺那逆子要與帝族一刀兩斷,那就徹底隨他心意,去將他房間裏的所有東西全部扔了!並且傳令下去,任何帝族人員,不得幫助他!”
親衛吳安受召踏空化作遁光而來,只是聽到吳九鼎的話微微一怔。
“家主,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九鼎皺眉:“若是為了吳缺求情,那就閉嘴!我們帝族不缺一個吳缺!”
“帝族的資源遠超常人想像!”
親衛吳安趕緊跪下,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開口解釋道:“家主,但是……”
“但是大世子自百年前踏入黑暗動亂,一月前返回又被送到太一聖地,他在族裏就沒房間啊,更加沒什麼東西……”
“至於有人幫助大世子這點,基本不可能,因為秘辛的緣故,眾多家族弟子只當是大世子浪費了自身天賦,不知道為何突然失蹤頹廢,在族裏,風評不是很好,基本不可能有人去幫助他。”
“而且,太一聖地好像也不是動用的我們帝族的關係……是當初大世子百年前就考入,只是遲遲未曾入學……”
“你說什麼?”姬雲霜聲音拔高几分,劍意四起,將大殿攪動的儘是劍氣。
吳九鼎也是皺眉。
後面兩個他想想也都差不多想起來了。
但唯獨第一個,他實在是想不通。
“吳安,你莫不是在胡說八道為了給吳缺求情?他歸來一月連房間都沒有?”
“而且這樣說來,我們喚他回來,我帝族有傳送禁制,可出不可進,他一介凡人怎麼從帝族邊境爬山九十九重天階到族內?”
“真是胡言亂語!”
吳安瑟瑟發抖,趕緊解釋:“家主,你忘了,這是您的意思……百年前就如此,歸來之後雖然大世子成了廢體凡人,但你依舊是按照這個制度來,說是要磨鍊他的性子……”
“至於大世子今日如何回來,是這樣的。”
“大世子貌似是從外面靠雙腿走回來的,帝族之大,哪怕傳送符到了邊境,也不是凡體可以丈量,大世子連夜出發,走了一夜時間,腳磨爛了,在外面留下一個個血泥腳印,這才歸來……”
“嗚嗚嗚。”姬雲霜已然泣不成聲。
難怪,難怪吳缺進來大殿的時候是那樣的凄慘。
凡人登天九十九重,只是為了他們的召喚而來。
諷刺的是,過來還是為了取他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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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雲霜幾乎窒息。
哪怕她知道這是有緣由。
因為天地限制,荒古聖體被黑暗侵蝕,造天忌憚,限制聖體,而天生至尊骨又是無上之資,但沒有足夠的養分,絕對會瞬間吸干主體。
因此,這才需要將至尊骨剝出……
但這一切,也還是他們的錯。
“吳九鼎!!”姬雲霜怒火直衝雲霄。
大劍仙的絕代鋒芒畢露,一劍劈開仙宮大殿。
“我就不該信你的話,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們都錯了!”
“我也是罪人,我不該只顧着帝族的事忽略了缺兒,甚至連他最近如何都不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她心痛到了極致。
不敢去想。
諾大的帝族,竟連一凡人的容身之地都無?!
“你是帝族之主,你不會認錯,你也不會去找缺兒,那我去!”
姬雲霜御劍遁去,瞬息千里。
……
太一聖地。
弟子院落。
吳缺躺在床上,倒在血泊中,胸口還在汩汩不斷的流着血。
“糟了糟了,裝過頭了,早知道口子就開小點了,這下憑藉著被限制的聖體,雖然恢復能力比正常凡人強得多,但也很有限……怕是要失血過頭昏迷了。”
吳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在床上大口舔舐血液……漸漸意識不再清明。
但更詭異的是,隨着意識模糊,他身軀沒有停止,反而更加靈動,蹭的從床上坐起來,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在牆壁上遊走,之後從桌子上拿出兩樣東西。
擺在面前,這才入定,擺出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
一個是古舊紙張。
一個是乾癟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