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人魚公主vs海底巫師（4）

古堡就建在海岸旁，距離那片蔚藍海洋也就只有百米左右。

這也方便了冉曦在陸地和海洋之間來去自如。

桶里冰塊融化的水順着桌檐滴落在地上，暈染出一小片深色水漬。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柒也吃得差不多了。

冉曦勾起殷紅的唇瓣，她靠近柒，在他的耳畔輕聲吐言，“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這裏，嗯？”

最後，她輕輕點水一般的撫着他的腦袋，以示安撫。

像柒這種由海妖與巫師結合生下的“混血”物種，生來就不被純血統的海巫師接納。

從降生起，他們接受到的，只有無盡的惡意和詛咒。

被欺辱，被謾罵，被拋棄……

他們也會餓，會冷，會渴望溫暖，可他們是變異的怪物。

是最低等的生物。

所以沒有物種會在乎的他們需求。

他們終生無法進入海之殿堂，也無法獲得神明的恩賜與祝福。

只配活在骯髒淺薄的灘涂里，與腐爛的泥沙為伴。

永不見天日。

所以，只要你肯施捨給他們一點點溫柔。

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為你低下頭顱，為你俯首稱臣，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全部奉獻給你。

唉，又是一個身世凄慘的小可憐呢。

白糖很識相的沒有吱聲。

它看出來了，大人的惡趣味又冒出來了。

柒忍不住縮起肩膀，垂在身側的兩隻大掌，也不自覺的捏緊了。

他像是被她的溫柔蠱惑，眼尾泛起薄紅，鬼使神差的，他咽下了想要開口挽留她的話。

只輕輕地點了點頭，嗓音低啞，“好。”

“真乖。”

冉曦滿意的笑了笑，然後伸手撫上少年瘦削俊美的臉頰，輕輕摩挲着。

指尖下的皮膚，和她一樣，冰冷，且沒有溫度。

但手感卻很好，像是冷玉。

柒一動也不動，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任由心上人輕薄，乖順得不像話。

冉曦哼笑一聲，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她直起身子，端着塑料桶離開房間。

“咯吱”一聲，門又關上了。

隨着她的離開，房間裏的燈光也暗了下來。

柒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像個乖順的木偶人。

銀色的碎發被從窗外湧進來的風吹得有些凌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抬起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

偏執、瘋狂、迷戀……

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濃烈到幾乎快要噴薄而出，可又被他深深壓下，藏匿於眼底深處。

柒走到窗邊，透過那扇半開的窗，遙望着那抹逐漸遠去的背影。

……

現在，天邊剛擦黑不久，一輪彎月懸挂在天邊，海浪拍打着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響。

一雙腿化做魚尾后，冉曦潛入海底。

身為海洋貴族，她的魚尾是銀白色的，金邊勾勒，輕柔又明亮，尾鰭纖長，閃爍着細碎的光芒，在幽深冰涼的海水裏，像是夏夜裏閃爍的流螢。

海底很安靜，只能聽到海水涌動的聲音。

海底那些漂亮的人魚們，還有引路的熒光魚，都認得她，在冉曦游過來時，問了聲好，都很自覺的給她讓道。

她們畏懼這位從黑暗深淵裏誕生的殿下。

又不敢忤逆她。

她游過一片又一片的珊瑚礁，一群又一群色彩斑斕的游魚從她身邊掠過。

冉曦在海底找到了大浩劫的源頭——海底火山。

這裏，沒有漂亮的珊瑚，沒有色彩鮮艷的游魚，荒涼，又死寂。

冉曦隔着一段距離，注視着那座海底火山。

它已經沉寂了數百年，此刻卻有了蘇醒的徵兆。

透過一片濃郁不散的黑霧，隱隱還能看見山口涌動着的摻雜藍色岩漿的滾燙熱浪。

往上游到火山口邊緣，冉曦白皙如玉的掌心貼着山壁，閉上眼，感受着裏面躁動不安的力量。

片刻后，她睜開眼，眼裏劃過一抹深思。

奇怪。

這股力量……竟來自無妄深海。

冉曦蹙起眉頭，她還欲再仔細探查一番時，可就在這時，一股吸力驟然襲來。

她身形急速閃避，化作一道銀色的流光，驚險的躲開了那團詭異的黑霧。

手印結契，金光陣陣，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向黑霧壓去。

金光在觸碰到黑霧的瞬間，像是點燃了一桶汽油，轟然炸開，火光四濺。

她並不想深究這團古怪的黑霧是什麼東西。

反正，直接毀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