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們把珍夜,叫做永恆的迷途者。
塔納托斯卻已經把這部分的記憶忘了個透徹,估摸着是在伊沃的腦子裏吧……不過沒差。
他們還說,永遠不會有人,能和珍夜的命運交錯。
他們說,她生來就是這樣。腦子裏永遠裝着讓人無法理解的,彷彿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想法,行為也讓人永遠都看不出其真實的意圖。她就是這樣永遠不被人理解,永遠不被人群所接納。
她是塔爾塔洛斯的公敵。被所有人所厭惡,唾棄。
卻唯獨有一個人,被這樣行為怪異,想法扭曲的神秘女人所深深吸引……那個人,就是塔納托斯。
表面上他對這怪女人恨之入骨,每次見面時都會放狠話,無外乎是要她做出相應的賠償,要讓她老老實實接受懲罰……
然而直到有一次,那個女人真的在面對塔爾塔洛斯的眾神們的怒火時,陷入了逃無可逃的境地……
“我不信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陰招脫身。”
當時的塔納托斯只是面無表情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雙手抱胸,聲音毫無感情的對她說道。
“哎呀……怎麼辦才好呢?我好像真的沒什麼辦法了……哎呀,我居然真的被你抓住了。塔納,你好厲害啊!”
“……?”
面前女孩崇拜的聲音,讓塔納托斯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但是,我知道的,你會心軟,對嗎?”
那個戴着貓咪面具的女人,首次在面對着塔納托斯的時候摘下了那副假面。
他只看到了一張美得令人戰慄的臉。
“……你憑什麼你覺得我會對你這麼個罪人心軟?”
“憑你從此以後,都會為我着迷。”
看似鐵面無私的死神被當著眾神的面被撲倒在地,毫無抵抗的用震驚的眼神望着那美麗的女人。
“哈哈哈哈……看啊,你早就已經迷上我了,不是嗎?”
下一刻,一個軟綿綿的吻落在塔納托斯的嘴唇上。
自那以後……好像真的就沒有人再去追究珍夜的罪行了。
都是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惡作劇罷了……礙於如今她死神之妻的身份,沒有人會覺得她必須接受懲罰。
他們只認為,真是太好了。珍夜這瘋女人,總算是被塔納給降服了!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麼鬧騰了!
但當時他真的很惶恐,當他真的看到那位珍夜在他的身邊露出乖巧懂事,想要和他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時的表現時,這種恐懼便達到了頂峰。
不會這樣的……珍夜一定在醞釀著更加瘋狂的計劃。
她該不會是在想着,要讓自己逐漸依賴於她,習慣有她的存在,等到自己徹底無可救藥愛上她時,再以那不可一世的姿態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吧……
殊不知,當腦海中浮現出這種想法時的塔納托斯,早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因為愛,所以他才害怕她離開自己。
又因為愛,所以他才要軟禁珍夜,用可怕殘忍的神術逼她知難而退。即便她從來都沒有表示過要離開。
他甚至……還玷污了珍夜。因為他想用和珍夜生下來的幼神,真真正正將珍夜鎖在自己的身邊,讓她再也不能離開。
可她即便是被做了這樣過分的事情……卻仍然還是輕柔的撫摸着發泄過後的自己的腦袋。
她就這樣,用帶着愛意的神態,承受了一切來自由於塔納托斯的不安所產生的控制與侵犯。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自那天之後,她走了。只留下了那份代表着她內心真正想法的情書,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就連珍夜肚子裏自己真正意義上與異性結合所誕下的子嗣,也被她親手抹殺。自己連一面都沒能見上。
物極必反……是他過於讓人喘不過氣的控制欲,才最終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他安慰過自己,勸自己放下。
他說,自己最愛的珍夜又一次完成了一場盛大的演出,這都是她應得的。自己若是愛她,就應該徹底放下她,還她自由,讓她自由自在去過自己想要去過的生活。
愛是成全……是的。成全她吧,為了她……
然而直到現在……他終於再次將自己腦海中這般沒骨氣的想法徹底推翻。
成全個屁。
他現在要做的,是成全她和自己!
他要和永恆的迷途者的命運,完完全全的交織在一起,成為破除這永恆詛咒,解救她的勇者!
雖然現在的確是已經有些晚了……但是見到珍夜后,他要真真正正表達出自己對她的喜歡,再正式開始追求她!
沒錯,他塔納托斯!也要像個人類一樣,和珍夜談堂堂正正的戀愛!
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保持紳士風度,循序漸進,直到真正俘獲珍夜的心,這樣才叫帥!
所以誰也攔不住他去見珍夜!
即便是這被稱之為古希臘最強的第一勇者……呵。
你算個屁的勇者,勞資才是為愛衝鋒的勇者!
“好了,阿喀琉斯先生。現在你已經沒機會再移動自己的身位了。所以,現在你該怎麼辦才好呢?”
塔納托斯單手舉着手槍對準了阿喀琉斯的腦袋。臉上逐漸浮現出笑意,眼神卻彷彿染上了一抹猩紅。
“多麼卑鄙的手段啊,你身為神明,所謂的崇高與驕傲都去哪裏了?甚至不惜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我……這簡直就像是……”
“……珍夜一樣啊。”
塔納托斯接過話茬,臉上笑意更甚。
如果有人說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最愛的那個女人的影子的話,他真的會很開心。
這說明着自己真的很愛她,愛到即使是這麼多年失去了她的消息,也無時不刻都在被她所影響自身的性格。
“……開槍吧,塔納。是我輸了。”
然而塔納托斯卻並沒有開槍。
……是啊。
他是扎格的老師。
英靈要是死了,和冥界人無異,也真的就是死了。
雖然他在和自己戰鬥時表現出了強大到讓人覺得可恨的武力,但自己不能真的殺死他。
他認為阿喀琉斯先生,是那種真正的紳士……他的腦子裏,現在還忘不了阿喀琉斯先生那天為自己和扎格煮出的美味魚湯。
他也是真心待自己好過啊。
所以他不能開槍……
“那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投降了對嗎?”
“不過,你不殺死我,就休想踏過這裏。”
結果阿喀琉斯見塔納托斯遲疑着不願開槍后,表情開始變得淡然。
“你投降不就完了嗎?反正我都已經贏了吧!”
“不,你不殺死我,我可就要來殺你了喔。”
塔納托斯罵了聲髒話,瞄準了阿喀琉斯的另一條手臂開了一槍……
下一刻,阿喀琉斯卻瞬間躲開了那一槍,隨即抄起自己的長槍,迅速朝着塔納托斯衝來!
好快的速度,幾乎快到自己肉眼能夠捕捉的極限……不過塔納托斯只是站在原地,沉着冷靜的為手中的槍再次上膛……
“嘭!”
一槍命中!
阿喀琉斯悶哼一聲,勢頭卻絲毫不減,彷彿化為了勇猛無畏的流星,手中金色的長槍再一次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直直朝着塔納托斯的腦袋刺去……
“嘩——”
“我確實是心軟,所以只取你一條手臂。”
阿喀琉斯又一次懵了。
他剛才被自己心中所謂的驕傲與正義感沖昏了頭腦,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那招有多麼大開大合……那是完完全全能被眼前冷靜的塔納所抓住的破綻。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這居然,也在塔納的計算之中。
他剛剛只想着,不顧及槍的傷害埋頭猛衝,再控好距離,以長槍中距離優勢規避掉袖劍的傷害,便可輕易奪下塔納的人頭……
結果直到手臂被一刀斬下,阿喀琉斯回頭去看,才發現塔納手中的,根本不是什麼袖劍。
是一把鞭劍……能夠肆意延長攻擊距離的鞭劍。
被他收在袖口,偽裝成了袖劍……他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自己。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塔納。即便我都做到了這個程度,居然都還被你反將一軍……”
“阿喀琉斯先生說笑了。就像是她說的一樣,看來心軟的毛病,我還是更正不了。”
即便是侃侃用斯第格斯斬下了阿喀琉斯先生持槍的手臂……但塔納托斯卻仍然是被那帶着慣性飛來的長槍刺傷了肩膀。
阿喀琉斯戰意全無,再次恢復成了那位幽默,還有紳士風度的先生。
“喔,看來我這招真是無比凌厲啊。沒法握住的槍都能讓你塔納托斯喝上一壺。”
“哈哈哈……沒事。這都不算什麼。”
塔納托斯意識到阿喀琉斯先生是真的放棄了后,瞬間整個人都放鬆的坐在了地上,開始齜牙咧嘴。
疼史了!這老登,手斷了招都還這麼猛!
“塔納,我身上帶了療傷的油膏。”
阿喀琉斯拍拍塔納托斯的肩膀后,從自己輕甲下的布衣口袋裏摸出一盒小藥膏來。
“……多謝了,先生。”
“不用客氣,我這就給你抹上。”
“啊……阿喀琉斯先生……多有得罪,但你現在,或許不太方便……”
塔納托斯望着地上那還扣在槍身上的右手,表情有些複雜。
阿喀琉斯先生比自己更需要這盒葯……他的右臂的斷口現在都還在流血呢!要是再不包紮好的話……
“怕什麼,我喝了石榴汁的啊。”
“……誒誒誒誒?!”
“所以我剛剛才讓你下死手的啊。傻瓜,我就算是死在了這,也會從血池當中復活的啊。”
阿喀琉斯露出開朗大方的笑。
“所以現在,讓我來給你上藥吧。”
“啊啊啊啊!你!你這混蛋老登!居然騙我!”
“我哪裏騙你了啊。傻子才不喝石榴汁跟你死神塔納托斯打架。而且別說是我了。卡戎都是服用過了半人馬之心過後才敢一次又一次的攔在你身前的呢。你知道那玩意有多貴嗎?卡戎可沒少跟我抱怨呢……”
半人馬之心……作為珍貴的半人馬心頭之血與神聖石榴汁混合所製成的藥物,功效與神聖石榴類似,都能夠讓必然死亡的命運被改寫,從石榴汁鋪滿的血池當中復活……
但卻會保留神明的神力,也不會被迫變成亡者的狀態。
“啊?我真受不了了!怎麼一個兩個都不跟我說的啊!害我回回都琢磨怎麼樣才能不在危及性命的情況下打敗你們……誒?痛!痛啊啊啊啊啊!哎呦我!哎呦我!哎呦我!”
塔納托斯正坐在原地抱怨着呢,結果肩頭傳來的劇痛卻讓他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輕點啊阿喀琉斯先生!”
“別亂動,老老實實的嗷!我現在只有一條左手,要是抹葯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手指頭懟你傷口裏頭了的話,嘿嘿嘿……”
“別別別別別!哎呦!哎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