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0章 吳小鬼上訪(八)
想到吳小鬼就這樣輕易地拿走了錢,在鎮子裏沸沸揚揚鬧了幾年京訪就這樣被俞長明一出手就化解掉了,袁士貴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努力地嗅察着,但實在看不出這老道和這件事情能扯上什麼關係,況且,這墓碑本來就是梁進財所為,現在只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
袁士貴幾次想張嘴埋怨梁進財不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一想到會嚇着梁進財,保不齊會讓他舊病複發,終究沒敢開口,暫且將這樣將只蒼蠅吞在肚子裏。
“來來來,梁老闆,這是老朽自製的小掛件,是用七七四十九歲的苦桃木芯做成的,已經開過光,你把它帶在身上,從此保你身寧體健,百邪不侵。”
梁進財接過掛件,卻是一個jing致的“卍”字樣式,如獲至寶,當即寬衣服解帶掛在貼身,更覺心安。
列位看官明了,其實哪有什麼仇曼雲鬼魂一說。話說那天傍晚,梁進財斷了仇曼雲墓碑之後,卻發現手指上的戒指不見了,料想必是用勁過猛遺落在現場了。
天已經暗黑下來了,梁進財連忙回頭去尋,正當他一棵棵地扳着麥苗聚jing會神仔細查尋的時候,突然覺背後有微微的喘息聲。
這荒涼的田野,四周大大小小有不少個墳塋,有的上面還繚繚地冒着青煙,一陣旋風吹過,樹葉刷刷作響。。。。一響到明天就是鬼節,梁進財不由得後背發涼,他甚至有點后怕,先前只想着砸這個墓碑,卻忘了鬼魂的yin森。
他大着膽子想起身回頭看個究竟,突然後面伸出一隻冰冷的爪子搭在了他的後背上。
緊接着傳來一陣“呵呵。。。。。。”古怪低沉的聲音,梁進財一回頭,卻見一個身着白衣,披頭散髮,看不到臉部的怪物對着他齜牙。
“啊——,鬼啊——”梁進財拔腿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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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該當那小子‘走運’,碰到了我們的韓主任。”羊洪虎道,“來,韓主任,我敬你一杯,你可是立了一功呢。”
“nǎinǎi的,沒把這小子的蛋嚇破了算是便宜他了。”韓彩霞本就紅潤豐腴的臉龐,在酒光中更顯迷人sè彩,她看着俞長明,心中犯着漣漪,說起那天的事情不免又激動起來,“那天,我到祖墳上燒紙,突然看到梁進財衣服里裹着鐵鎚,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往仇曼雲的墓地走,感到很奇怪,就不聲不響的尾隨了上去。。。。。。看到他砸墓,本來我想上前制止的,荒郊野外的又怕吃虧,就把裏面的白襯衣翻到外面,弄亂了頭髮,扮鬼嚇了他。。。。。。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韓主任,我也敬你,祝賀你智斗梁進財,大獲全勝。”俞長明道。
“我可不敢貪功,只要俞鎮記得就行了。”她的話內含意味,俞長明豈能聽不出,他心裏一盪,沒敢再看韓彩霞的火燒眼。
女人看女人,一看一個準。韓彩霞的脈脈chunsè,如何能瞞過正渡chun風的尤敏。近來,韓彩霞的表現更加印證了俞長明生ri那天,有關她對那雙白襪子的猜測。
瞬間的醋意后,尤敏很快調整了情緒,暗道俞長明這樣的好男人就像一抹陽光,身處他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走進這束陽光,溫暖心房。
釋然的尤敏端起杯子,對着坐在對面的韓彩霞伸了過來,笑盈盈道:“韓姐,我敬你!”
韓彩霞一愣,心說這小蹄子幹嘛敬我?難道她是代表俞長明?韓彩霞不由得偷眼瞄了一下俞長明,見他表情很不自然,表面上和羊洪虎碰杯喝酒,三分目光同時瞥了過來。
韓彩霞什麼都明白了。雖然內心酸澀,但她似乎比尤敏調整得更快,暗道連人家小姑娘都看得破,自己又何必去吃這門討來的醋呢?
“來!妹子,姐也敬你!”
兩個聰明的女人共同舉杯,一切盡在笑意中。
俞長明一顆顆咚咚亂跳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裏,他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韋小寶。。。。自己又搖頭一笑。
“惡人自有劫處。”羊洪虎又幹了一杯,拍手大笑,“哎,俞鎮,我下午到鎮子裏辦事,碰到吳小鬼了,他說是來找你的。”
“哦,下午我去小板廠了,他找我幹什麼?”
“當然是要感謝你,說要請你喝酒,被我給回了,我讓他好好安分守紀的過ri子,就是對你俞鎮最好的報答。”
“知我者,洪虎也。來,婊姑父,我和洪虎再敬你一杯,這次的事情也多虧你了。”
“好好好,這酒我要喝,喝多了也要喝。”假老道端起杯子道,“你們哪,我差點演不下去了,我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呢,以前只給人看看風水,從來沒捉過什麼鬼,好在以前看人家做過。那小子被我嚇得不清。”
“哈哈——。老道士,這次得了多少小費啊?”
“你小子,叫姑父!也沒弄多少,五百塊吧,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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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渴了不少,一覺醒來太陽已經甩西,忽聽外面吵吵嚷嚷,俞長明趕緊跑到辦公室。卻見門前已經圍了好多人,一看便知是小板廠的工人。
“俞鎮長,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拿到工資了,我老婆生病住院,沒錢讓醫院給攆回來了。”
“俞鎮長,我家豬死了,想買個苗豬都沒錢,請您給想想辦法吧。”
“俞鎮長,我們都急死了,這不死不活的,就在家裏待着,這廠子到底啥時開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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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怎麼又跑這來了?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嘛,我們正在想辦法。你們讓袁書記轟出來子,又來纏着俞鎮長,難道俞鎮會變魔術,給你們談出錢來!去去去!”季連發推門一進來,看到這些愁眉苦臉的工人就惡氣,劈里啪啦一陣子訓斥。
俞長明剛想開口說話,桌上的電話響了。
“俞鎮,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你們等一下,袁書記找我,我先過去了。”
“你們是怎麼搞的?一大早那些工人就跑到我的辦公室,我都快成了信訪辦主任了,什麼屁事都來煩。你去了幾次小板廠,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形成什麼方案,有沒有解決的辦法?我的電話都讓那些討債給打爆了。nǎinǎi的,以前還指望着生兩個蛋,現在倒成了個大包袱!”一進門,還沒有坐定,袁士貴就敲着桌子,一通批評。
俞長明本來還有幾分忐忑,被袁士貴這麼一光火,他倒平靜下來了,施施然地往沙發上一坐,不慌不忙道:“我看了一下板廠的帳目,大略地估算了一下,現在連同外債加上欠工人的工資,板廠已經是資不抵債,達到了破產的標準。破產對於消化外債當然是有好處的,但卻不利於職工的利益,更無益企業將來的發展。我覺得還是改制比較切實可行。。。。。”
袁士貴行伍出身,對工業一塊也是一竅不通,眼下他只想儘快擺脫要內外糾纏的局面,對什麼破產改制的,他聽得有些頭暈,便打斷了俞長明,道:“我不管什麼破產改制的,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儘快恢復生產,保持工廠人心穩定。你和老季商量商量,趕緊搞個方案出來。但是,有一點,不能出事,出了事,還是唯你是問!”
“改制?”季連發看着俞長明,驚訝中帶着憂慮,“其實這種出路我也想過,只是。。。。板廠里有不少職工都是鎮幹部的七大姑八大婕姨,有的還是縣裏的關係,怕弄不好會惹出亂子來。而且,還有的人認為改制就是把集體資產私有化,有油水可撈。。。。。。”
俞長明一眼就能看出老季擔心的是廠長之位不保,通過近ri的接觸中,他覺得老季不僅對板廠有感情,業務jing通,有管理才能,而且經營多年,也積累了豐富的人脈和路子,讓他當廠長,還是明智的抉擇。但這只是俞長明美好的願望而已,既是改制,廠長的人選就存在眾多的可能。
“我們先搞方案,救廠子恢復生產是第一的,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別人亂議論。”
挑燈夜戰,兩人忙碌了兩天兩夜,方案出爐。
鎮三套班子會議上,俞長明對方案進行解說:
“因原小板廠已經資不抵債,癱煥停產四月有餘,根據我國現行勞動法和公司法,對板廠實行改制。即將原集體所有制的板廠改為私有化的股份有公司,實行零資產轉讓。轉讓的條件是原廠房、機器、場地等固定資產作價300萬元,轉歸改制后的公司名下,原202萬元債務也一併歸入,工廠的132名工人按每人每年工齡1000元的標準一次xing買斷。買斷後,符合條件的經公司股東大會同意還繼續為新公司聘用。。。。。。”
“這樣一來,豈不大亂,讓工作了十多年的工人拿萬把錢捲鋪蓋走人,那些人能答應嗎?”
“那麼大一個廠子、幾十畝土地,幾十台機器就值300萬,這不是明搶嗎?這裏面貓膩大着呢。也不知道這塊肥肉最終會落到誰的碗裏?”
“讓他折騰去吧,馬上就有好戲看嘍,院子裏又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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