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灑下種子
黃蓉見武敦儒、武修文餓的狠了，自然吃的狼吞虎咽。郭芙自小嬌生慣養，對眼前的粗陋酒食，自然看不上眼，吃了幾筷子就放下不吃，轉頭就去擾亂楊過。
楊過幾句話就把郭芙逗的咯咯直笑，又被他幾句話誑去船頭看天上星星去認星座，留下楊過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將自己的飯菜吃完。
黃蓉暗自嘆一口氣，這武敦儒、武修文就是兩個吃貨，芙兒更是草包，只有楊過聰慧過人，倒是與自己和爹爹有些相似。
可惜他是楊康的兒子。
幾日後，舟行到海邊，黃蓉安排換了海船，眾人繼續向東面的桃花島而去。
海船要大的多，楊過終於有了獨立的空間。
這一晚，海風徐徐，漫天星光，楊過給郭芙和武敦儒、武修文講了兩集水滸傳的故事，就把幾人聽得如痴如醉，楊過偷眼瞧着，貌似黃蓉也在遠處偷聽，不由得好笑。
眾人睡去后，楊過走到船頭，果不其然，黃蓉就在那裏等待。
她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風姿綽約之下，一股淡淡的憂傷從臉龐中流淌出來。
“郭伯母，天氣涼，還請注意身體。”楊過靠近，一股濃郁的幽香撲面而來，讓人心醉。
“楊過，你可知我找你何事？”黃蓉的稱呼改變，讓楊過心裏一喜。
有情緒波動的黃蓉還好交往，但如果是所有心事藏在心底，毫無波瀾的黃蓉，那就真的不好對付了。
“郭伯母，我也找您有事要說。”楊過沒有回答她的話，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黃蓉一怔，楊過卻繼續說道：“我的爹爹，是被您的軟蝟甲上的毒毒死的，對嗎？”
黃蓉本來想要說郭靖的事情，但現在楊過既然說到這裏，倒也不能不回復。
“沒錯，不過......”
“我不怪您！”楊過搶先回答，止住了黃蓉的解釋，“我的爹爹生前作惡多端，多行不義，得此結果理所應當。雖然子不言父過，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楊過說話時，語氣真誠，一雙星目緊緊盯着黃蓉。
據說兩人對視超過三十秒，就能......
楊過心裏胡思亂想，可惜以他十四歲的年紀，很難讓一個成熟的美女長生感覺，所以這一場有預謀的對視，必然無果。
果然黃蓉聽了楊過的話，眼神柔軟不少，輕輕拍拍楊過的肩膀，“你能這樣想，就比你那父親強出不知多少倍，算是青出於藍。”
“郭伯母，關於郭伯伯的事情，他死後，確是有一團光，進入我的體內，裏面有降龍十八掌的秘訣，還有......”
楊過說到這裏，故意頓住不說，心裏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等黃蓉的眼神集中在自己的臉上之後，才繼續說道：“郭伯父說他這一輩子，東征西戰，讓你跟着他顛沛流離，他自覺負你良多，沒有讓你享受到作為女人的幸福，是他之過。”
楊過知道這是一顆種子，解套黃蓉的種子，讓她從對郭靖的愛中解放出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蓋棺定論，只有把黃蓉和郭靖的過去定性，才能讓她逐漸開始放眼未來。
楊過說出這句話，其實有些冒險，郭靖的理想，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自然不會被這兒女情長羈絆。
但這是他下一步的基礎，否則後面很多行為就無法解釋。
果然，黃蓉靠近楊過的動作一凝，但楊過眼神真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又怎麼能編的出這種謊話，她已經有八九分信了。
楊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夜晚很好，風也柔和，正是談情的好時候，他正要準備推銷自己。
卻聽得黃蓉清喝：“孽畜大膽！”
手中的碧玉杖已經化作漫天棍影，向著船頭潑灑了過去。
楊過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一頭巨大無比的怪魚，從他眼前的水裏，突然飛躍而起，直接越過船體，就要將這艘海船壓沉。
那滑膩的魚身，幾乎是擦着他的鼻子飛過去。
僅僅感覺，楊過就知道這傢伙的體積，至少是抹香鯨的數倍大小，這要壓下來，海船肯定是無法倖免的。
黃蓉的“天下五狗”雖然聲勢也驚人，但和這巨大的怪魚比起來，就如同牙籤面對巨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但讓楊過驚訝的是，“天下五狗”一出，前面如同颳起無數的風暴，風暴中四處穿梭的，卻不是無形的風，而是漫天的棍影。
“噗噗噗！”這一招將怪魚定在半空之中，彷彿敲打衝刺，只過了盞茶時間，怪魚就化為潑天的血雨，降落在船上和海里。
至於它剩下的身體，黃蓉在船頭輕點，跳在半空，玉足在魚頭踹出，那怪魚就被踹飛到老遠，在那裏激起巨大的浪花。
“過兒，沒想到你功力剛剛起步，膽量卻一點都不小，做大丈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是最可貴的素質。”
黃蓉回歸船頭，看到的是已經恢復原狀的楊過。
他剛才當然是不動，不僅是沒反應過來，而且他擔心一動，就會被嚇得尿出來。
沒辦法，這怪魚實在太大了，遠超自己的認知，也顛覆了他對這個神鵰世界的看法。
這時的楊過，身上白衣素凈，滴血不沾，與黃蓉身上的衣服倒是頗為登對。
他本來長得就丰神俊朗，雖然只有十四歲的年紀，卻已經足以讓黃蓉這個年齡的花信少婦眼前一亮。
“郭伯母，這怪魚我也是第一次見，剛才差點嚇得動不了。”
跟黃蓉這樣聰明的女人當然不能耍小聰明，所以這種小事，楊過當然實話實說，而且說的坦坦蕩蕩，毫無保留。
“嗯，過兒，其實剛才我也看出來了，不過你面對這未知之物依然能很快反應過來，已經勝過這世界很多普通人了。”
黃蓉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因為跟楊過聊天實在舒服，畢竟兩人都極度聰明，無須互相猜測對方的想法，反而能做到相互坦誠。
此時月已上中天，楊過背對月光，衝著黃蓉爽朗一笑，猶如謫仙降世，“郭伯母，跟您聊天實在讓人如沐春風，我之前在村子裏沒接觸過什麼學問，到了桃花島，我想跟您讀書，學習學問。”
黃蓉不等楊過說完，已然微笑，說道：“固所願爾！”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