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家裏人來了
李談笑的皮膚隱隱開始從毛孔中滲出血來。
他竟然緩緩又將半跪的腿站直了。
他大喝一聲竟然硬將那塊牆體撐了起來。
李談笑想讓隊友們離開這塊角落,鑽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可周圍都被磚石給堵住了。
只能看見偶爾透從縫隙中透下來的光亮。
他們沒辦法躲,李談笑只能硬撐着。
他雙眼猩紅,過重的負擔令他的雙腿有些晃。
他以肉體硬扛死神,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他隨時可能血管爆裂而亡。
可如此下去,一旦李談笑撐不住了,他們依舊會死。
他們需要一個奇迹。
狹小的空間內無人在說話。
牛頭沒辦法去幫忙,他根本無法站起來。
大量血液的流失,令他眼前陣陣泛黑。
他也快撐不住了。
死亡都是他們設想過的,從進入這個特種部隊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真無法活着回去,那他們至少也能國旗加身,能光榮被寄掛在祠堂。
被後人銘記。
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他們將以另一種方式永存世間。
想着想着,幾人突然不約而同的笑了。
笑聲讓上面尋找的那些人聽到。
他們連忙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挖掘。
這些人有剛到的M國人,也有紗特本地消防隊。
“哈嘍!下面有人嗎?”突然一個紗特消防員的聲音傳進了四人耳朵里。
瞬間他們眼中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焰。
“有!”趙粟連忙回道。
“OK!等我們。”那名消防員連忙喊來同伴將上面壓着的石塊挪走。
挪到最後,他們看着上面壓着的巨大牆面犯了難。
這不是人力可以撼動的。
他們都打算從側面挖進去了。
只是這面有點難挖,都是支出來的鋼筋,這讓他們一時間無法下手。
然而就在他們犯愁之際,那塊牆面卻突然動了。
接着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李談笑硬生生將牆面抬起,推着它,將其翻了個面。
下面的四人終於露了出來。
那幾名消防員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們誰也沒想到,人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他們看李談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但李談笑卻沒辦法去管這些人的想法。
那支腎上腺素逐漸失去作用。
過度消耗的他,身體的力量被抽空了。
他的身體逐漸癱軟下來。
暈眩感襲來。
他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老二!”趙粟連忙接住李談笑癱軟下來的身體。
但李談笑太重了,趙粟根本接不住。
他跟着李談笑一起倒了下去。
這時M國的特工此時也發現了他們。
連忙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槍口指着他們。
只要他們有異動,隨時都會對他們開槍。
然而那些人還沒將趙粟四人抓起來。
一隊華人軍隊卻從遠處快速奔跑過來,他們居然就那麼帶着華國國旗的標誌,將所有人包圍住。
那些紗特的消防員人都是懵的。
他們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現在這裏,要不!他們還是回去吧?
最終他們選擇了繼續挖。
趙粟一眼便看見了隊伍里的周安然。
是蛟龍小隊來了,是家裏人來接他們了。
那一瞬間趙粟差點哭出來。
那群M國特種兵的隊長這時走出來。
他與隊伍最前方的周安然對視着。
兩人皆是隊伍里的隊長。
自然誰也不讓誰。
眼神中瞬間迸射出的火花,令所有人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槍身,隨時準備戰鬥。
如今雙方人馬都將身份亮明,他們如果打了起來,那就是兩國之間的戰爭。
面對這樣的境遇,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M國山鷹特種部隊隊長,山姆·亞歷克斯。”那名隊長突然開口自我介紹道。
“周安然!”周安然現在不是華國軍籍,自然無法報出部隊編號,便草草報了個名字。
“Mr周,你們華國不是一向主張不干涉他國內政,你們為何出現在這裏?”山姆·亞歷克斯眼見就要抓住活口了,自然不想那麼輕易放棄。
他想從政治層面將華國軍隊逼退。
然而周安然根本不接他的套。
他說道“華國在吔門撤僑,這也算干預他國內政?”
“吔門撤僑,怎麼跑到這裏了?難道這裏是吔門嗎?”山姆·亞歷克斯大笑道,彷彿聽到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般。
“這裏不是吔門,但他們卻是僑民,華國從不放棄任何一名華國人。”周安然指了指趙粟四人。
山姆·亞歷克斯將人擋住“亞洲那麼多小國,你如何證明他們是華國人?”
這是他們付出那麼大代價抓到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然而周安然卻上前將山姆·亞歷克斯推開。
他看着趙粟問道“你們會唱國歌嗎?”
趙粟聞言點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他看了看包圍他們的M國士兵,眼中帶着尖利的銳意,彷彿要將這些人的血肉刺穿一般。
他開口堅定唱道“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牛頭與黑無常也跟着唱了起來。
周安然身後的士兵也跟着唱。
幾十人的合唱,堅定而有力,他們都有個共同的信仰,名為華夏。
這首歌就是辨別華國人最有力的標誌,每個華國人都深深銘刻進自己骨髓里。
時刻提醒自己銘記歷史,百年前的恥辱,並不是靠遺忘抹去,而是靠千千萬萬的華國人,在恥辱柱上建立起新的帝國。
讓那些嘲笑他們,輕視他們的國家,就連仰望都會覺得刺眼。
華國終將站在世界之巔。
紅色的巨人將會一步步踏上他的高台。
俯視着萬物,屆時眾生也不過是微小的一粒塵埃。
他們所有人都在努力着,為同一個目標奮鬥着。
祖國的脊樑就是他們的脊樑,祖國的榮耀就是他們的榮耀。
就算他們這一代人看不到,自有下一代替他們去看。
歌詞很短,很快便唱完了。
可現場的所有人卻脊背發寒。
軍魂是他們從未感受過的。
他們不明白華國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參軍。
也不懂信仰到底是什麼?
他們戰鬥,是為了錢,為了坐上官位,為了擴張土地,為了掠奪資源。
他們的戰鬥更多是盲目的殺戮。
所以對於華國人這種愛國情懷根本無法理解。
但他們能意識到,如今的華國不再是百年前列強入侵,被Y國殖民的國家了。
他們正在日趨強大。
而且是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的。
悄然間,他們早已長成參天大樹。
而且華國撤僑往往後背都伴隨着他們的驅逐艦,核潛艇。
他們撤僑的飛機,就是他們的移動領土。
一旦開戰,他們便視作對國家的挑釁。
M國雖然不懼怕。
但山姆·亞歷克斯,卻不想背負戰爭犯的罪名。
他還不想上絞刑架。
山姆·亞歷克斯忍不住讓了一步。
周安然立即讓人將趙粟幾人從坑中拉了出來。
黑無常一出來,便去跟着那些沙特消防員去挖土石。
趙粟連忙道,閻王他們可能還在下面。
趙粟不知道白無常已經死亡。
他不確定商場倒塌時,閻王幾人有沒有跑出去。
李談笑已經暈了過去。
只能讓人將他抬起來。
兩人跳了下去,一人抬手,一人抬腳。
然而使盡渾身力氣,都沒能將他抬起來。
他們又招呼了兩人。
這次四人去抬他。
兩人抬手,兩人抬腳。
“一二三,起!”四人費盡渾身力氣,這次終於將李談笑抬起來了。
牛頭他自己沒辦法走。
還是胡堯招呼寶批龍一起,將他帶了上來。
這次地獄小隊傷亡太慘重了。
碧麟提着醫藥箱連忙為牛頭止血。
然而牛頭卻拉住碧麟的胳膊,指了指李談笑,讓他先去看看李談笑。
那支腎上腺素的針劑,很可能已經破壞了李談笑的經脈。
“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折騰什麼?他的不急,就算有問題我現在也沒辦法救他,但你傷口再不止血,你就該失血過多而亡了。”
碧麟快速將傷口堵住,讓血液不再流出來。
傷口很深,子彈卡在裏面了,得快速做手術。
碧麟連忙對周安然喊道“隊長,這兩個傷患必須快點送到醫院,他們都得做手術。”
周安然點頭。
他們接到緊急命令后,便直接調用軍艦上的直升機過來的。
只是這裏無法停下直升機,這才來得晚了一點。
但好在及時趕上了。
此時要回到直升機上,自然需要抬着傷患走一段路。
牛頭倒好說。
一個人都能扛起來,只是走路會慢一點。
但李談笑必須得四個人抬着,這才勉強能移動。
場面看起來居然有些滑稽。
太重了,這要是把擔架抬過來,那都得被壓斷。
廢墟底下還埋着人。
那些紗特的消防員又從下面挖出幾名M國特工。
死了一個,還有一個腿被砸斷了,這往後活着都是受罪。
他們繼續往下挖。
所有人都在挖,無論是M國還是華國。
兩方士兵很默契的一起挖掘着自己這方的人。
很快他們便將霍同歸挖了出來。
他躲在樓道口。
那裏的空間狹小,反而更加牢固。
坍塌下來的地方不多。
霍同歸就縮在三角處,躲開了砸下來的磚土。
趙粟將霍同歸從廢墟中刨了出來。
“老三你怎麼樣了?”
霍同歸咳嗽兩聲,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隨即指了指另外一邊樓道的位置,告訴趙粟閻王在那裏。
周安然見狀立即帶人重點往那裏挖。
然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滿地的血。
瞬間所有人心裏一顫。
他們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可越往下挖,越能看見帶着血肉的磚石。
直到挖到最後。
他們看見了閻王。
他的一條腿被砸碎了。
就是碎成了渣的那種。
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被卡在磚縫中,很難拉出來。
他們只能繼續往下刨着。
直到將閻王整個人刨了出來。
他身上被砸的多處骨折,腿上還有血肉粘連。
太過凄慘,就連救援的士兵都鼻頭一酸。
閻王的情況,比牛頭兩人還要緊急。
他們必須送往醫院。
兩名士兵將閻王帶走了。
而這土石下卻還埋着他們的隊友。
黑無常的雙手都已經刨出血。
然而他卻沒感覺有多疼,他依舊不知疲倦的搬運着上面的石頭。
這種痛,比起他眼睜睜看着自己弟弟跳下那近二十米的高台那種痛,根本算不上什麼。
趙粟也跟着黑無常一起刨。
他們都很默契沒有說話。
趙粟沒看見白無常的屍體,所以並不知道白無常已經死了。
他以為黑無常在刨邪祟。
於是他也跟着去刨。
這一路便刨到了底。
邪祟在商場倒塌時,便帶着白無常的屍體躲進了試衣間裏。
這個地方甚至比樓道口更加狹小。
就是一個凹進去的地方。
很幸運,這個地方別說倒塌,連磚塊都沒有砸下來。
就是埋的太深,黑暗的環境,聽不到外界半點聲音。
這個地方就如同一個狹小的棺材一般,令邪祟有些焦躁。
逐漸稀薄的空氣,更是讓邪祟快崩潰了。
他只能無助的四處摸索,企圖帶着白無常的屍體一起出去。
可四周被封閉得太過嚴實。
邪祟手掌被斷裂的鋼筋劃出無數道血口,卻依然沒有找到出去的道路。
他就像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這是他最恐懼的事情。
他自虐般不停的在四周摸索着。
他企圖安慰自己,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可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嗎?
自己隊友們自身都難保,誰又會來救他們呢?
最後他累了,抱着白無常滿是血跡的屍體,兩人就當一起做伴了。
在黑暗中邪祟迷迷糊糊居然睡著了。
直到一縷光線照進他這黑暗的角落。
強烈的光令邪祟眼前陣陣泛白。
他頓時警惕起來。
他不確定來人是自己隊友,還是敵人。
陽光太亮了,刺得他看不清。
“邪祟!”這時趙粟對着他喊了一句。
這短短的兩個字,令邪祟直接哭了出來。
“你們怎麼才來啊?”他有些唾棄自己如此脆弱,可一直往下淌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趙粟有些好笑的看着哭的跟個傻逼似的邪祟。
怎麼能比老四還脆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