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大會
所有人都見禮完畢，排次落座。
賈赦就吩咐下去:“所有下人，不管是丫鬟還是婆子都退出院外，互相監督，沒有召喚不準進入。”
一聲令下，奴僕全部退出。
賈璉與王熙鳳二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惴惴不安；而一旁的迎春和賈棕則流露出些許期盼之意。此時，賈赦和邢夫人端坐在上方首位。
只聽賈赦緩緩開口說道：“今日將你們召集於此，實乃有幾樁要事需向爾等交待一番。”眾人聞得此言，皆屏息凝神，靜待下文。
賈赦繼續言道：“想必他人或許不甚了解，但鳳哥兒理應最為明悉這府中的情形。如今怕是早已陷入收支難平之境了吧！”言罷，目光徑直投向王熙鳳。
王熙鳳見狀，不禁撇了撇嘴。雖說大老爺平素對家事鮮少過問，但畢竟也是自家公公，她無奈只得起身應道：“大老爺所言極是，府上的收入日漸減少，那莊子去年又遭逢天災，收成不佳。然而，府內各項開銷卻有增無減，甚至連兒媳我的陪嫁之物也都拿出來填補虧空了。”其言辭間滿含苦澀與無奈。
“你之所以拚命去填補虧空，完全就是因為你那毫無底線的阿諛奉承所導致的啊！你心裏打的算盤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身為我這一房的長媳，等到日後分家的時候，公中的那些財物最終都會歸入你的囊中罷了。”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你所願啊！你看看如今的局面，你祖母一直都對二房偏愛有加，連管家之權都交到了二太太的手上。不僅如此，你祖母還時常掛在嘴邊說要將所有好東西都留給他的心肝寶貝寶玉呢！”
“你滿心以為只要巴結討好二太太就行了，畢竟她還是你的親姑姑，肯定會偏向於你的。可你簡直就是被豬油蒙住了心竅啊！她只不過是暫時讓你來代管一下而已，根本沒打算真的把權力交給你。”
“就算你們之間有着血緣關係又如何？難道還能比得過寶玉跟她親近嗎？等到寶玉將來成了家，哪裏還有你的立足之地啊！”
一番話說的王熙鳳面紅耳赤，有心反駁卻無從說起。
“我聽說你和二太太還在放印子錢，是也不是。”
王熙鳳嚇得跪倒在地，臉色發白，哭着說到:“我也是沒辦法，府里要用銀子沒有進項，其他大家也都在偷偷干。”
“哎呀呀！真是糊塗啊！咱們府上如今竟然沒有一個能夠真正挑大樑、辦大事的人吶！”
“想當年，敬大哥一心向道，早已遁入空門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仙道了。”
“而我呢，不過是靠着祖上蔭庇才得以承襲這份世襲的爵位罷了。”
“至於珍哥兒嘛，同樣也是靠祖輩餘蔭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再說說璉兒吧，他那個官職還是花錢買來的呢！”
“且看那二老爺，雖說當年是老太爺費盡心力從太上皇那裏求來的官職，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卻從未有過任何晉陞的跡象。唉……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所改觀啊！”
“其他的都還小，也沒見一個學業上進的。”
“倒是你那位叔叔王子騰頗為活躍，仗着我賈家在軍中積累下的些許威名，一路順風順水、平步青雲。”
“可別忘了，他終歸是王家人，所謂的“四王八公同氣連枝”也不過就是些表面功夫而已。一旦遇上什麼麻煩事兒，恐怕誰也顧不上誰嘍！到那時，還不是得各掃門前雪？”
“哼！回想起上次我喝醉險些喪命的經歷，這段日子以來我可是思考了許多事情。”
“看來咱們這座府邸必須得有所變革才行！”
“琮哥兒，你來說說族學的事情。”
大家都把目光轉向賈府的透明人。
“是，父親。”
於是賈琮又把族學的情況說了一遍。所有人都眉頭緊皺。
“鳳哥兒，以前的就算了，也還沒鑄成大錯，你儘快把印子錢本錢收回，以後別再做了。”
王熙鳳欲言又止，滿臉苦澀。
“我知道府里缺銀子，我們一步步來，先斷了失誤的方面，再讓銀子活起來。”
“我這段時間把我小庫房的東西處置了一下，得到二十多萬兩，買了一些新的莊子和鋪子。之後還會有新的辦法掙銀子，先不說這些。”
“我們先要處置一部分公中的東西，手裏有了銀子，死水就活了。”
“拿出錢先把欠的國庫銀子還了，再給璉兒跑個實缺，給朝廷幹着事才能有機會向上爬。”
“自己立起來了比啥都強，到時候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把大姑娘送進宮，好好的姑娘給耽誤了。”
說著不禁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然而，賈璉卻顯得異常激動，面龐漲得通紅，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王熙鳳則默默地想起了那個因自己過於忙碌而不幸流失的孩子，心中一陣酸楚，但同時也下定了決心：既然自家男人有機會崛起，那以後又何須依靠他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此時，迎春和賈琮的眼神閃爍不定，緊緊地盯着他們的父親。
賈璉鄭重地表態道：“父親，請您放心，只要兒子能獲得一個實實在在的職位空缺，必定全力以赴、兢兢業業，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要知道，賈璉在《紅樓夢》中本就是個頗具能力之人，無論是與人交往還是處理事務，都有着獨特的專長。
只要他能夠步入正軌，憑藉自身的才華與努力，未來必然能夠闖出一番天地，無需再依賴任何人。
賈赦吩咐道:“璉兒找可靠的人手幫助你媳婦把公中的積壓的，容易損壞的綢緞毛皮，還有一些暫時沒用的古董字畫等處理變現。”
“其他人配合打掩護，都各自去忙吧。”
“是，老爺。”
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把稱呼改了，以前都叫大老爺，現在更為親密了。
回到自己小家，王熙鳳和賈璉又在一塊商議。
“真真是老天保佑，老爺終於想為我們好了。我之前聽說給琮哥兒配了丫鬟小廝，對迎春也是頗為關心，我還納悶老爺是抽什麼風了，今天才知道……”
“我可是老爺親生的嫡子，還能不為我好。”
“是是是，是我婦道人家多想了。”
“我們得好好盤算一下，怎麼按照老爺的方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