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鬧(一)
顏千晨站了起來。
她一臉惶恐和極力試圖掩蓋的委屈,不停的倒着歉,嘴裏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祁少,抱歉冒犯了您,您見諒。”
拉了拉莫玥,顏千晨對她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副怕事的膽小模樣,低着頭從祁子俊身邊兩步遠的地方走過。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顏千晨攤開右手,透窗而入的陽光正落入她掌心,她凌空一握,一道光柱透過手掌擊向祁子俊,而那擊打的部位,很是要緊……
眾人只見顏千晨從祁子俊身邊快步走過,緊接着祁子俊便一臉痛苦的捂着襠部跪了下去,一聲凄厲的呼和刺痛所有人的耳膜。
祁朝見自家寶貝兒子一臉扭曲,眼淚嘩嘩的往外流,顯然是痛到了極點,心疼的摟住祁子俊,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子俊?你怎麼了?你別嚇爸爸呀!”
祁子俊痛的什麼都說不出來,臉色越來越紅,逐漸向紫紅的方向靠攏。
祁朝看到了祁子俊的動作,心裏着急的同時又是擔憂,這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傷了這地方?可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才好……
他急的掏出手機撥了急救電話,費盡了力氣抱起兒子躺到沙發上,也顧不上別的什麼了,眼裏只有他兒子和他們祁家以後的子孫大業。
人群里,徐笤見此,面無表情,眼裏卻分明掠過一絲不悅。
左興祥一跨進廳門,剛要對迎上來的徐笤徐楊薇祖孫倆說些祝福的話,卻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的臉色和眼神都有些古怪。話到唇邊停了停,有感受到廳里的氣氛也不太尋常,游目四顧,順着人們的目光看向了那個角落。
而後,眸子一沉。
對於祁朝,他有些印象,是雲城的一個富商,經營的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但他很清楚的一點是,祁朝完全是白手起家,沒什麼背景,關係網、利益網也僅僅局限於雲城一城而已。這次他費盡心機要來參加楊薇的生日宴,無非就是想跟徐家甚至跟青龍會攀上點關係。
而這樣一個他完全不必放在眼裏的小人物,卻影響了楊薇的生日宴,簡直不可饒恕。
左興祥側頭對身邊人吩咐了句什麼,那人臉色嚴肅的點點頭,悄聲下去。
左興祥在徐笤和徐楊薇的迎接下進了大廳,清了清嗓子才喚回了人們的注意力,大傢伙兒一見今天最重要的人物都到了,忙收拾起看好戲和深思的心思,湊上來和左興祥寒暄拉關係。頓時,人都向左興祥那邊圍攏過去,南宮墨的視線一清,他坐在另一個角落,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顏千晨,越看越是興味盎然。
濃烈的興趣愈演愈烈,漸成燎原之勢,終於,點亮了南宮墨心裏一個角落。
而他本人,此刻卻還未發現這變化。
顏千晨退出眾人的視線範圍,尋找了一圈,還是乖乖地端了杯酒,回到南宮墨身邊,淑女的坐好。
南宮墨望着一臉乖女相的顏千晨,抿了抿杯中的酒,忽然靠向顏千晨,湊到她耳邊,炙熱的鼻息燙紅了顏千晨的臉,他輕聲說,語調優雅而緩慢,“你,是怎麼做到的?”
以顏千晨的行事作風,不整一整自動送上門的祁子俊簡直是天方夜譚。更可況,她經過祁子俊身邊的同時祁子俊就倒了下去,要說跟她沒關係打死他都不信。
可若說是她做的,他方才看得分明,顏千晨和祁子俊之間有一段距離,他還着重定住了顏千晨的動作,她和祁子俊根本沒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南宮墨又向顏千晨臉邊湊了湊,一點一點用如劍的眼神剝離她神色上的偽裝,想要看透她真實的表情。
他靠的太近,以至於顏千晨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再出現在車上的尷尬,雖然她裝得不在乎,但被一個捉摸不透的男人佔了便宜,心裏總還是異樣的。
那種異樣,顏千晨手無意識的握緊,好像有點彆扭,有點酥麻,有點……心悸……
她微微的緊張,也因這緊張而忽略了南宮墨的問題,木着一張臉什麼都沒聽進去。
很快,救護車飛速趕到現場,醫護人員抬着擔架將疼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的祁子俊抬上了擔架,一行人抬腳剛要把病人帶離現場,顏千晨放下酒杯,再次攤開手掌,左手摩挲着右手,那掌心,依然沖向祁子俊。
正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祁子俊忽然睜開了眼睛,先是迷茫,再是疑惑,后是慶幸。
好像,沒那麼疼了,身體裏暖洋洋的,力量充沛,精神奕奕。
他試着動了動身子,感到從未有過的輕盈。欣喜之下,祁子俊坐了起來,抹去額上的汗,用力握了握拳,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他陶醉於這股突然而至的力量,竟一時忘記了方才的痛,和眼下的處境。
祁朝眼見着祁子俊忽然恢復了精神,急忙問道:“怎麼樣?子俊你好點了?”
“爸,沒事了,我沒事了!”祁子俊興奮的道,立馬從擔架上翻身下來,兩腳觸地的時候腿都沒軟,哪裏像是一個剛剛傷了重點部位的人。
祁朝見此心裏先是一喜,知道自己兒子確實是沒事了,可念頭一轉,一身冷汗就下來了。
兒子的傷無緣無故的好了,他作為父親自然是高興地,可在他人看來,尤其是在徐笤甚至是左興祥看來,恐怕不只是莫名其妙,更會對他產生誤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讓這幫青龍會的諸路神佛對自己留下惡感,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祁朝嚇得身體顫了顫。
此刻他甚至能感受到背上釘着幾束灼灼的目光,像是要鑿穿他的血肉,劈裂他的骨頭,扎進身體最深處。
祁朝冷汗滴滴的往下流,凝重的臉色僵的跟石頭似的。他的異常終於引起了祁子俊的注意,雖然平日裏不學無術,是個紈絝子弟,但到底也在這個圈子裏耳濡目染了很多,對於上流社會的人們的行事作風也算是十分了解。
他們祁家惹不起青龍會,而如今因為自己,折了徐笤的面子,招惹上徐家,本已是件
難以彌補的事,再加上這些人迎高踩低的本事,不難想像,今日的事如果不能善了,明天他們全家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祁子俊臉色難看,眼睛轉來轉去不知在想着什麼,忽然,他抬起頭,在大廳里搜索着什麼,在終於找到看似縮到一邊的顏千晨后,急着辯解,道:“是她!”
“是她傷的我!”他急於撇清關係,拽着祁朝的胳膊一遍遍的嚷着。
“爸,是她,真的是她!”
祁朝卻沒有配合他,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他這個做老子的最清楚,他想找個替罪羊也不看看清楚,那女孩可是離他一米多遠從他身邊走過去的,連他的衣服都沒摸到,要說是她做的手腳,有誰會相信,況且,一個女孩子,就算有那種力量,又怎麼會光明正大的對男人的那部分下手?
其實,不光是祁朝這樣想,現場很多人在聽到祁子俊的話后紛紛露出嗤笑的表情,看看狼狽的祁子俊,再看看一臉委屈驚嚇的顏千晨,更覺得祁子俊撒謊都不打草稿。
祁朝一邊一臉尷尬的對不知何時走到旁邊的徐笤陪着笑臉,一邊不停的對着祁子俊使眼色,示意他閉嘴,可惜,祁子俊腦補了這事的後果后,驚嚇過度,為了撇清,已經陷入魔怔狀態,根本看不到。
徐笤見生日宴被弄到一團糟,心中怒火壓都壓不住,若真是個普通的生日宴也就罷了,事後讓祁家父子付出點代價就好,可今日左興祥親自到了,並且是和左遇一起來的,這分明是一個信號,說不定今天左興祥就會和自己談談兩個年輕人的婚事,藉此機會,徐家在青龍會裏的地位也能更加穩固,本是喜事,卻讓這不知進退的祁家兩父子給生生攪了!
徐笤看了看面色綳得緊緊的左興祥,眼裏快要冒出火來,揮了揮手,兩個徐家的保鏢上前,一人拖着一個,將祁家兩父子往外拽,祁朝心知不能在這裏再待下去,沒有掙扎便跟着走了,祁子俊卻還要嚷什麼,被祁朝一巴掌抽掉了所有的話。
“祁老闆,以後,青龍會上下都不歡迎你。”
祁朝步子一頓,回頭想解釋什麼,又覺得越描越黑,只得咬着牙陰沉沉的走出去,尋思着事後該如何彌補。
左興祥說完那句話就和徐笤消失在了大廳,緊接着,左遇也與徐楊薇相攜跟了上去,徒留大廳里眾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各式各樣的目光悄悄瞄向事件的女主角,卻在看到她身邊的大號冰箱南宮墨時收斂了許多。
這事從頭至尾都透着股詭異,當時離事件發生地較近的人們更了解事情的始末,這事可以說起因與顏千晨根本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莫玥和祁子俊發生了口角,就算她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為莫玥頂缸道歉,也應該是個不卑不亢的姿態,否則,淡笑怕事的人怎麼有勇氣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出來呢?可她表現出的懦弱,倒像是在誤導什麼……看上去,就像一個女孩被人欺負了,還要為了平息事端忍辱負重一般?
仔細琢磨了琢磨,再瞟一眼一派依然自在的顏千晨,很多人都從中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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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c語言課,時間不夠,剩下的兩千明天補上……蹲牆角接着碼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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