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混沌獸
大海的盡頭是大荒,大荒之中囚禁着凶獸。
螣蛇自從入了大荒,離群索居,它與大荒主對戰之時,膝下孩兒皆數喪命,后被囚大荒,整日鬱鬱寡歡,一日,遇到一如玉一般的蛋,或許是出於對孩兒們的愧疚,它把那蛋當成了孩兒孵化,這一孵,就是上萬年。
“沒有想到竟然是混沌獸。”螣蛇的聲音恍若泣血:“可是它破殼而出時,就是一條小蛇,吾便待它如親子一般。”
懷夕眸色微沉:“混沌獸沒有法相,所見皆你所念。”
螣蛇巨大的眼睛裏流出了眼淚:“是,它在吾眼裏是小蛇的模樣,只是因為吾思念孩兒。”
“自從這混沌獸破殼而出之後,在大荒很得大家的喜愛,而吾愈發嗜睡,一日醒來時感覺內丹碎裂,這才發現有異。”螣蛇又吐了一口血:“那時大荒之中已經死傷無數,就是大荒主也被影響,神力已經無法支撐大荒的結界,使得不少凶獸出逃,吾也逃出來了。”
懷夕倒吸了一口涼氣,混沌獸能讓這些凶獸在睡夢中內丹碎裂,這比真刀真槍的對決來得更加恐怖,連大荒主都被波及了:“可是,上次我誅殺蛇鷲之時,大荒主現身,並未提及此事,且見祂安然無恙。”
螣蛇看着懷夕,搖了搖頭:“那吾就不知曉的,若是你去了大荒,就能看到,如今的大荒,如入無人之境。”
“混沌獸現身,大荒主被波及,佛祖和三清老祖就袖手旁觀嗎?”懷夕實在太過震驚了,若是大荒如入無人之境的話,那些凶獸為禍三界,別說百年了,最多十年,三界皆毀。
“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懷夕一愣。
“佛祖與三清老祖已經坐化。”
懷夕有一瞬間的茫然:“你說什麼?”
“從盤古開天闢地起,三界已有萬萬年,除了我們這些被封禁在大荒的凶獸,凡間的濁氣越來越濃,已經隱隱危及到上界和地府,佛祖與三清老祖化為天道,清除三界濁氣,能讓三界再有萬萬年,沒想到混沌獸現身。”螣蛇又是氣憤,又是悲傷:“它明明是被吾孵化的,為什麼對吾沒有一絲情分?”
懷夕無語了,這螣蛇竟然指望混沌獸對它有情分:“若是它有情分,就不會是混沌獸,混沌獸會讓世間一切都陷入混沌。”
一想到自己的內丹碎裂,螣蛇就悲痛欲絕,它垂目看着滿山的蛇族:“聽聞懷夕君斬殺蛇鷲,救蛇族於危難之中,吾無以為報,待吾身死之後,吾之骨血皮肉皆贈予君,或許能讓你免受混沌獸之禍。”
懷夕嘆了一口氣,滿臉哀傷:“或許,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懷夕君,此禍因吾而起。”螣蛇悔恨不已:“若不是因為我,這混沌獸不一定能破殼而出。”
“混沌獸狡詐,它能欺騙你,自然也能欺騙別人,只要它想破殼,總是有辦法的。”
螣蛇目光掃向蛇族,悲傷且不舍:“若是可以,望懷夕君能庇佑蛇族。”
說完這句話,螣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凝固在臉上,猶如碩大的珍珠。
突然,揚起一陣風,螣蛇巨大的身體化成齏粉被揚入了空中,風迷了大家的眼睛,待再睜開眼睛時,一副黑色的戰衣出現在空中,風中似乎還有螣蛇的低語:“拜託懷夕君了。”
陽光下,那黑色的戰衣泛着藍色的光芒,質地輕柔,衣擺隨風而動,這戰衣是用螣蛇的骨血皮肉製成。
懷夕一抬手,戰衣包裹着她,襯得她面色冷寂,一身黑色的戰衣,生人勿近的模樣。
庾郎上前,沖她一禮:“懷夕君救了我們蛇族,是我們的恩人,此番我們願意追隨您入大荒。”
懷夕垂目看向蛇族,聲音朗朗:“如今不僅天地爐開啟,混沌獸現世,三界蒙難,爾等無需隨我入大荒,守好大荒的門戶,若有凶獸逃竄,應儘力阻殺!”
“是!”庾郎帶着整個蛇族領命,天地爐開啟,還給了三界百年,但是這混沌獸現世,那就是三界重新陷入混沌,這個時候,是生是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至少他們還能守住大荒的門戶,使凡人少受磨難。
領了懷夕的命令,蛇族以即翼山為據點,開始布下結界。
懷夕與庾郎站在雲頭說話,她摸了摸從從的腦袋:“那些從大荒逃竄的凶獸,雖然已經被混沌獸所傷,依舊威力巨大,從從我就留給你們。”
庾郎搖了搖頭:“如今混沌獸身處大荒,大荒主或許已經蒙難,有從從跟隨,也是幫襯......”
懷夕搖了搖頭:“就算我身死,也就一人罷了。若是讓那些凶獸逃竄至人間,死傷可止成百上千?更何況,我有螣蛇贈送的戰衣。”
庾郎還欲說話,懷夕一抬手,在從從的脊背上畫了一個符,輕聲安慰:“從從聽話,若是遇到那些凶獸不要怕,他們受了傷,打不過從從的。”
從從嗚咽一聲,蹭了蹭懷夕的手。
懷夕直起身,捏了一個訣,那雲頭眨眼就飛出老遠。
庾郎踮腳揮了揮手:“懷夕君,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風吹得懷夕髮絲飛揚,活着回來嗎?就算沒有混沌獸,她也沒想着能活着回來,子虛元君就沒有想過讓她活。
懷夕抬頭看向天空,佛祖和三清老祖化成了天道?既然有天道,為何不劈死混沌獸,可見幾位老人家還是太弱了。
難怪上界不管人間事,恐怕佛祖和三清老祖早就料到三界有此劫難。
時隔幾千年,懷夕再次入了大荒,她身着黑色戰衣,手持銀色長槍,眼前的瘴氣被她一槍劈開,能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若是以往,只要自己一現身,那些沒有腦子、力大無窮的凶獸就會攻來,沒想到,自己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什麼都沒有發生,若是有凶獸來襲,至少能證明在這混沌獸手下能有活口,現在,一個活物都沒有看見。
越走,懷夕的心越沉。
突然,她聽到了一個哭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她劈開了瘴氣,朝着哭聲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