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幫主歸來
“這少俠姓賀麽?只不知名字又叫什麼?”朱傑忍不住問道。
“賀兄弟單名一個天字,堡主竟不知道嗎?”朱傑這一問倒令郎洪淵有些驚詫,事實上他們七兄弟並不知道賀天與登雲堡的關係,賀天只是告訴他們速來泉池登雲堡援手對付南海三魔,才讓他們放棄自己的買賣趕了過來,對登雲堡他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南海三魔和三聖庄他們反知道一些,不過郎家七兄弟混跡江湖的確是殺人放火全憑一已之好,認了賀天做朋友那就不會去太在意對方是誰。
“不瞞七俠說,賀少俠來堡時以假名求職,當時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作下人,至今日才知賀少俠身負絕世奇功,並約同七俠救了全堡人眾,今天的事,朱傑慚愧得很。”
“賀兄弟既幫貴堡,為何卻又如此扮啞巴甘作下人?”老六朗洪洲不解。
“賀少俠雖然未用真名來堡,但我猜他必是故人之子,他之所以以假名相投,這中間自有他的目的,他既然決定幫助我們,並約七俠前來援手,自然會在事了后給大家一個交代,待會我們就可以知道原因了。”一旁的李如花代朱傑作了回答。
此後眾人不再交談,都默想着心中疑問注目場中。
突然一聲狂嘯從賀天口中發出,只見他雙掌狂翻,掌力四射,朱傑輕呼一聲:“蒼龍攪海”。這正是蒼龍十二式里的三絕招之一“蒼龍攪海”,在賀天的掌勢之中,申家三魔的“海天大陣”猶如遇上風暴的小船,在波峰浪谷之間危機四伏地掙扎,接着賀天又是一招“蒼龍攪海”,彷彿浪更大風更猛了。下一瞬間,卻又見賀天急速變招,一式“蒼龍潛游”緩緩而出,這幾招朱傑看得認真亦看得清楚,見“蒼龍潛游”施出,不禁贊道:“好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陣中的申家三魔正合力抵擋連續兩招“蒼龍攪海”的巨大壓力,突然之間,卻又感壓力俱失,不禁大驚失色,這就如船中水手本在竭力控制風暴中的小船,不料海面卻突然風平浪止,所使控制之力反而加速了小船的擺動,賀天連使兩次威力巨大的“蒼龍攪海”,目的便在於此。
很多年前他便開始尋找“海天大陣”的破綻,最後終於讓他找到了,只有讓“海天大陣”出現內亂致結陣之人各自為戰,才能打亂他們的配合分而擊破,否則陷入“海天大陣”的人就可能被活活拖死;當然,如果陷入“海天大陣”的人有數倍於三魔的功力,也可以“一力破萬陣”,不過這世間這樣的人或許沒幾個,因為三魔就算獨斗也是有數十年功底的江湖一流好手。
正驚慌之時,“蒼龍潛游”的壓力卻又從下緩緩而至,這一下三魔的“海天大陣”便亂了陣腳,首尾不能相顧,申家三兄弟被迫各自為戰,賀天豈容他三兄弟再接陣法,相互呼應。“蒼龍追鷹”“蒼龍戲浪”兩招四式連接而出,最先倒霉的是正對賀天的老三申狼,不只是因為他是三魔中最小的一個,而是賀天在打鬥的過程里發現他還是三兄弟里最弱的一個,所以他也成為了賀天破陣的突破口。
電閃雷擊的“蒼龍追鷹”疾奔而去,掌未至而掌風已然壓體,失卻申虎、申豹兩位兄長的衛護,申狼已避無所避,急切之中,只有雙掌齊出,強擋賀天一招,這一招集申狼數十年功力而出,自然也不同凡響,申狼料定賀天必然退卻,否則以硬碰硬,必是兩敗俱傷,賀天在申虎、申豹的虎視下,一定不敢如此冒險。
不料賀天功力之強遠在申狼的料定之上,掌上竟藏莫大之威力,與申狼硬接一招,僅感瞬間麻木,而申狼卻在對掌之時雙腕齊折,慘叫聲中,“蒼龍戲浪”又疾攻而至,賀天左掌翻飛,尤如海中蒼龍搖動巨尾戲耍波浪,雙腕齊折的申狼已失護身之力,在一瞬間連中兩掌,命喪當場。
“三弟”。悲呼聲中,一側的老二申豹不顧性命全力殺上,“老叟奪命”一招三式接連而出,直奔賀天的身側和身後,圓滑的老大申虎則自知技不如人,竟然在申豹攻擊賀天的同時向後躍身而逃。
賀天欲將申虎攔住,但申豹集全力悲憤之中攻上的奪命一招,卻令他不得不閃身躲避,朱傑和川北七狼等人也未料到申虎會跑,所以沒有做攔截準備,一般的幫眾則無力攔住急於脫身的申虎,竟被他衝破人群,奔出了登雲堡,川北七狼向朱傑招呼一聲后忙跟蹤追出。
登雲堡內,申豹奪命一招既未救得申狼,又目睹申虎捨去兩個親兄弟獨自逃命,知道自己一人在賀天虎視之下絕無活路可走,凄苦地恨聲道:“老大,你好狠”。
話音剛落,竟提掌自碎天堂,賀天未加阻攔,讓申豹的遊魂隨申狼而去,良久才長嘆一聲:“有如此兄弟,卻有如此大哥,可惜!”然後轉身向朱傑道:“朱叔叔,請讓人保留下他們的首級,將他們好好安葬。”見登雲堡眾人呆望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已開口說話了,不待他開口解釋,李如花已撲前拉住他的雙手,顫聲問道:“你是冠雄侄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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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侄正是冠雄,喬身進堡,還望眾位叔伯嬸娘諒解。”
“是少幫主,少幫主終於回來了。”事實一經證實,登雲堡蒼龍幫眾歡聲一片,少幫主不但回來了,還身負如此高深的武功,這一切怎不令他們興奮,在眾人的簇擁之中,朱傑和李如花一左一右挽着劉冠雄雙手,眾人一齊擁進聚義大廳。
一番敘舊,大家才知道十八年前,在劉經天劇斗申家三兄弟的“海天大陣”時,年僅五歲的劉冠雄被老家人賀伯綁在背上,在蒼龍幫內堂黃龍堂堂主王仁虎,外堂青龍堂堂主田洪,黑龍堂堂主苗仲傑的拚死保護下殺出重圍,在突圍戰中,王仁虎、苗仲傑先後被殺,賀伯和田洪也多處帶傷,突圍后,為擋追兵,田洪留下斷後,最後也力竭而亡,賀伯帶他亡命奔逃進入深山,兩天沒進米食,傷口又因包紮匆忙未能及時止血,又累又餓,加上失血過多,終於虛脫過去。
待劉冠雄自己解開綁繩,忠心的賀伯已然死去多時,年僅五歲的劉冠雄驚嚇過度,又在荒山裡孤立無援,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麼做,只是守着賀伯的屍身放聲大哭,哭聲引來了一位過路的老人,問過情況后,老人嘆息一聲,將劉冠雄帶走,在經過一險要的絕地時,老人脫下劉冠雄的外衣拋在懸崖下的樹枝上。
事後才知,追兵看見賀伯的屍體,又發現懸崖下劉冠雄的外衣,獨自一人且年僅五歲的小孩跌下懸崖怎還有命在?追兵以為其必死無疑,這才停止追擊和尋找,回去向三魔報捷。十八年來,三魔對朱傑的登雲堡祥加註意,卻從未想過劉冠雄還可能活在人間。
老人救劉冠雄脫身之後,先將他寄養在一獵戶家中,近一個月後,老人才又回來帶走劉冠雄。這次老人將他直接帶到了自己的隱居之地,原來老人是位武林奇人,已歸隱多年,外出尋友偶遇此事,很多年後劉冠雄才知道師傅當時將他留在獵戶家中后,自己卻出山去探聽劉經天和蒼龍幫的情況,以及三魔為何要血屠蒼龍幫的原因。
在知道劉經天和他的蒼龍幫沒有惡跡的情況下,因劉冠雄已無親可靠,又加他聰明過人,是塊習武的良材,老人才決定帶他回山收為挂名弟子,五年後當劉冠雄十歲時,老人才正式收他為徒。
又過了十年,劉冠雄已盡得師傅的真傳,師傅這才將自己知道的當年的情況告訴他,也才許他出山復仇和在江湖歷練。劉冠雄現在講這些經過雖然口氣輕鬆,不帶多少情緒,但朱傑等人卻能明白他成長到這一步,在這十五年裏一定付出了難以想像的艱辛努力,否則就算他是天才,也難以二十齣頭的年齡就硬破三魔的“海天大陣”。
出山後,他先就去了海南三聖庄,了解了三魔的情況,知道他們當時是為了一武林寶藏而血屠蒼龍,但這寶藏是什麼卻無法探明,因為三魔對這寶藏的事也不太清楚,血洗蒼龍只是奉師命而為,而三魔的師傅“絕情手”符章據說已經在十多年前就死去了,江湖上早就沒有人見過他的蹤跡,符章怎麼確信當年的劉經天和蒼龍幫藏有一筆武林寶藏,現在已沒有辦法知道,其間他發現三魔對登雲堡的注意,並知道了朱傑、登雲堡與蒼龍幫的關係。
於是在兩年前他來到登雲堡,查明了當年朱傑夫婦來此建堡主要是為了避開三魔重建蒼龍幫,也發現了堡中許多三魔的卧底,為不打草驚蛇,他並未現身而一直隱伏,至今日事急才現身。
三魔因所謂寶藏而血洗蒼龍的事讓朱傑等老蒼龍幫的人也困惑不已,按理劉經天不會對他們隱藏這樣重大的事,而賀慈雲在最後給他們的信里也沒有言及這寶藏,這是不可理解的,現在可能明白內情的人都已經亡故或不知所蹤,申虎當然會被追殺,但那也只是為十八年前的事討回血債,申虎自己也不知道這所謂寶藏的具體情況,看來這將成為一件無頭案了。
余后的幾天,朱傑將各地分舵的蒼龍幫眾全召了來見過少幫主,幫中的首腦人物議定了下一步的事,因為三魔的危險已除,蒼龍幫自不須只在暗地活動,但也不必過分張揚,劉冠雄因為要追殺脫逃的申虎,所以暫時仍由朱傑代領幫主之職,新蒼龍的一切現在都暫時不變,在搏殺中死亡的幫眾職位,以及卧底的丁得友黑龍堂副堂主職位都暫不進行補缺,待劉冠雄擊殺申虎報完大仇后,會再回登雲堡,正式重建蒼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