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了，但沒完全死
雨，瓢潑大雨。
天空陰蒙蒙的，雨嘩啦啦的下着，郊區一處爛尾樓附近，警車伺繞，端着手槍的人緩緩靠近。
“初路！你已經被包圍了！還不束手就擒？”一個身着警服的女子端着手槍，冒着大雨，緩步向爛尾樓靠近，“我知道你已經沒有子彈了，別掙扎了。”
爛尾樓內，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女孩兒面色蒼白，身上全是血跡與彈孔，手邊是一把精緻小巧的銀色手槍，沾染了些許血跡，卻仍泛着冷光。那隻白嫩的小手有些顫抖，另一隻手捂着腹部，卻堵不住涔涔的血跡。
女孩兒顫抖的手覆上手槍，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屢屢失敗。
她嘆着氣，“要死了么？好餓啊……真是不想……做餓死鬼啊……”
“初路，放棄反抗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放屁！”
都快給老子打成篩子了，還勸我投降？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初路！別做無謂的掙扎了！投降吧！你已經被包圍了。”外面的女人大喊，似乎又靠近了些。武警全部武裝蹲在每一個角落，真的是……插翅難飛。
女孩兒的身形慢慢出現在窗口，身形瘦削，滿身狼狽臟污血跡，卻遮不住女孩兒驚人的容貌，她在笑。笑容擊得女人潰不成軍。
就是她！就是這個女孩兒！一步一步出現在……他的身邊，吸走了他全部的目光。他那樣一個矜貴溫潤的謫仙般的人物，怎會被她吸引？
她不甘心！
“你恨我也沒用，他就只愛我一個。而我，殺了他。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就是這把槍，”初路拎起手中銀色的手槍，眼眸微潤，“子彈穿透他的腦袋，哈哈哈哈……死在床上，我們兩個的床上哈哈哈哈……呃……”
“你閉嘴！”女人瘋狂的扣動扳機，她要她死！她不準任何人侮辱他！
初路唇角依然勾着笑，繼續挑釁，“知道他死得多麼慘嗎？他那樣一個注重形象的人，死得毫無尊嚴。赤着身體……哈哈哈哈哈”
“初路，你最該死！閉嘴！”
子彈瘋狂掃射過來，穿透女孩兒的身體，可她絲毫不在意胸口的子彈，明明已經撐不住了卻還是倔強的顫抖着舉起手槍，一點一點靠近腦袋……“再想活也沒辦法了，餓死鬼就餓死鬼吧……砰！”
女孩兒緩緩倒下，手緊緊握着那把槍，帶着心滿意足的笑。
“你……你等等我，我就去找你了……”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天地之間，只有雨滴落下的聲音。落在地上，卻綻放出一簇簇的血花，鮮紅的，刺目的……
女人胸口起伏，半響，拿出對講機，“收隊。嫌犯已經被當場擊斃。”
……
【叮，正在檢測宿主匹配值……】
【匹配值99.99%，靈魂脫離中……】
【靈魂脫離宿體完成，實施綁定中……】
初路睜開眼，入目是一片幽藍的空間中，四周漂浮着點點熒光，美輪美奐，如同仙境。
初路起身看着熒光，有一瞬恍惚，隨後才吶然道：“這是十八層地獄？和想像的不一樣啊……”
【地什麼獄！這是系統空間！是我救了你哦！】空中浮現一個紅白的金屬小球，巴掌大小。
“我沒死？”初路略有些疑惑。
【你當然沒死……呸呸呸呸！你當然死了！是我救了你的靈魂！】
“哦！”初路反應平平，後退了一步，仔細打量着金屬球，沉思一會兒，語氣略帶興奮，“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精靈蛋？你裏面是什麼神獸？皮卡丘嗎？皮……卡啾……”
【……】不氣不氣。金屬小球沒理會她的問題，優雅的說著開場白：【歡迎來到快穿世界，宿主你好，我是你的反派系統4444。】
“哦。”初路不大感興趣。“你先說說你裏面是什麼神獸？”
【……你就不能關注一下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嗎？能不能走一下流程？！給個反應啊！】
“……”初路靜靜看了它幾秒，“哇哦！好厲害啊！”初路十分配合的給它想要的反應，“所以你裏面裝的什麼神獸？召喚出來能滿足願望嗎？”
【……】卧槽？
【不能！你能不能有點誠意？鮮花，掌聲，尖叫！另外，】4444突然有些羞澀，【這是我第一次帶宿主，請多多關照。】
為什麼知道它羞澀呢……因為它的頭……（因為白色那面是朝上的，應該是頭吧？）明顯變成粉色，底下兩條細線畫成的腿支着對於線來說碩大的身體一扭一扭的，場面十分……難以啟齒。
“……”我怎麼就沒死呢？！
【下一步幹啥來着？等一下哦！】精靈球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張紙，照本宣科。
【你想報仇？你死得很慘吶！子彈穿過你的身體很痛吧？那個女人你一點都不喜歡吧？想不想殺了她……】
“不好意思，我是自殺。”初路很有禮貌的打斷它的話。
【嗯？自殺？資料明明顯示你是他殺啊？等一下等我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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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恨吧？憑什麼她殺了人就是為民除害，享受敬仰，而你殺了人卻被她制裁？明明都活在同一個世界，她卻是生來正義，而你卻被定義為惡人？】
“……”初路的笑容隨着它的誦讀一點點消失。
說得一點都不對，她就是生而為惡。
【來吧，與我簽訂協議成為反派吧！在反派的世界裏，可以把屬於主角的機遇，權利，鮮花，美人，聲望……全都搶回來！反派也有人格，我們的命運也很悲慘！我們不要當主角一步登天的墊腳石！只要反派做得好，男人有的是！來點兒掌聲，謝謝。】精靈球向下彎……咳，腿致謝，四周忽然出現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散。
“……”初路驚悚的看着四周漂浮的熒光小點兒似乎都被畫上了細線胳膊，奮力的拍着巴掌。
還……有這種操作？
【給點反應啊！這是我在觀摩你死的視頻四十遍之多后特意為你寫的演講詞！】
“……你念得真感人！”初路勉強配合它敷衍的拍了拍巴掌。“所以你裏面……”
【閉嘴！能不能關注一點兒其他的！勞資身體裏面沒有皮卡丘！勞資不是精靈蛋！】精靈球……啊，不是，系統4444終於怒了。
“那你為毛是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哎！】4444以細線扶額，【我就長話短說了吧！我泡澡的時候不小心泡到了油漆桶，所以就這樣了。】
“噗……”初路一個沒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挺勻乎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趕緊的咱倆簽個寄宿契約！趕緊整完完事兒！】4444甩出一張紙，上面赫然寫着寄宿契約四個大字。
“你們還整這些玩意兒？挺……遵紀守法啊！”初路伸手把紙拿下來仔細看了看，白紙黑字條款明確。底下還寫着甲方乙方。
【那是，現在各個世界出現違法寄居現象。我們可是正宗合法的組織，為了不被界際刑警被當做違法分子抓起來關小黑屋，只好弄了個寄宿條約。】
“界際刑警？”
【嗯！我們都必須遵守界際公約，快簽快簽！有時間限制的！】
“告訴我怎麼簽吶！”
【心裏默念你的名字，然後說，同意與系統4444簽訂寄宿契約，同意4444寄居體內完成各個世界的穿梭任務。】
“我初路同意與系統4444簽訂寄宿契約，同意4444寄居我的體內完成各個世界的穿梭任務。”初路閉眼說道。
四周的熒光發生了變化，向外散去，形成了與初路一樣的人影撞進紙內。
紙張也發生了變化，黑色的字體有了靈魂一般從紙上飛出來，消散於四周。紙張化為金光點點，也消散於虛無，與此同時，聲音飄渺，風一吹，就散了。“契約成。”
……
初路死後，廢棄的爛尾樓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穿着黑色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精緻完美的下頜線。就那麼站着看着死去的女孩兒，聲音悲憫，“願汝一切安好。更待……安歸。”
然後慢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