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可能答應的條件
可雲中鶴直到現在都沒跑路,一是局勢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二是對段延慶的畏懼,自己獨自逃離可就等同於背叛,要是段延慶最後沒死,怕是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還有第三點,雖然他不認為對面那些人會在意他一個小人物的生死,可對方高手太多,還有巴天石這種輕功完全不遜於他的存在,難保不會分人追殺他。
“看來你們都很在乎這小輩啊,這麼多人趕來就為了救他,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段正明肯傳位於我,我立刻就放了他,這麼多前輩在此,想來段正明也不會食言而肥!”段延慶發話道。
“你痴心妄想!”段正明還未做表示,段正淳立時罵道,“似你這等泯滅天良、豬狗不如的畜生,還想繼承皇位?你不妨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我大理最卑下的乞丐看見你都想吐,哪怕我段氏一族的男人都死光了,皇位也輪不到你!”
“淳弟!”段正明驚聲道。
“淳哥,不要刺激他!”刀白鳳抓着段正淳的手,衝著他拚命搖頭。她唯恐段正淳把段延慶罵崩潰,一怒之下結果了段譽,那就嗚呼哀哉了。而且比起他人用段譽的性命來威脅他們,段延慶更讓她接受不了,她沒有發現此時她的眼眸中又有灰光閃現,內心深處一個衝動越來越強烈。
“你!!”段延慶眼瞳怒瞪欲裂,他當太子期間,周圍人對他都是巴結奉承,唯恐不敬,即使後面性情大變,凶名遠播,其他人畏懼他的武功和毒辣手段,也不敢說出什麼侮辱之言,如段正淳這番辱罵,他當真是好多年沒聽過了。
本來情緒就相當不穩定,臨近爆發的邊緣,被段正淳這麼一罵,段延慶心中戾氣橫生,手中鋼杖更前一分,伴隨着某世子模糊的慘叫,杖頭深深嵌入段譽的血肉中,直達數寸。
“譽兒!”孩子的一分痛苦,到了父母身上通常會放大到十分,刀白鳳嘴唇顫抖,淚染雙頰,看着段譽滿臉痛苦的神態,差點昏死過去。
“段延慶,你不要衝動!”驚慌之下,段正明都有些失了儀態,“一切都可以商量,你要是傷了譽兒,就再無餘地了。”
“傷害這小子的可不是我,是段正淳這老小子。”段延慶的鋼杖捅進段譽的血肉里,眼神中滿是殘虐和快意。
段正淳嘴唇發紫,雙眼通紅,自己一番憤言竟完全報應在自己兒子身上,怒火、怨恨、後悔、自責……多種負面情緒完全壓迫在心魂上,讓他痛苦不堪,卻不敢再怒罵:“段延慶,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兒子?”
生性風流溫雅的他在心中發誓,就算今天委曲求全放了段延慶,來日也一定要手刃這賊人。
“我早就說了條件了,你是聾子嗎?我要段正明把皇位傳給我,錯了,是還給我,尊我為大理國的新皇,至於你們兄弟倆,就到天龍寺出家當和尚吧,餘生懺悔你們這些年的罪孽!”段延慶的言語石破天驚,提出的要求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你!”饒是一貫好脾氣的段正明都有些忍不了,他倒不是多貪戀這個皇位,但他縱然要傳位,也是傳給段正淳或段譽,再不濟也是傳給族中品格德行優良的子弟,怎能傳給這半人半鬼的殘廢!
“延慶,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難道真要將自己弄到天理不容之地嗎?!”枯榮大師重聲道,看着這個陌生可怕的侄子,他真恨不得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天理不容?我只是想取得自己應得的東西,這有什麼錯!!”此時面對枯榮大師,段延慶已沒有了最開始的尊敬,對着他怒聲道。
“你!”修心養性多年,已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枯榮大師氣息紊亂,甚至想不顧一切當場擊殺對方。
“大師稍安。”一燈大師安撫他的情緒,隨後對着段延慶說道,“延慶太子,世間名利皆如夢幻泡影,觸之即碎,摸之即無,不過一俗世皇位,你何苦執着至此!便是你那九泉之下的父皇見到你為之痛苦半生,癲狂若痴,心中也必大為痛心不忍,聽老衲一句話,放下吧!”
一燈大師嘗試以佛法感化於他,話語中帶着深深的悲天憫人,但段延慶若那麼容易被教化,那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紛爭了!只聽他腹中發出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大師說的輕鬆,你是過夠了當皇帝的癮,一切都享受過了,自然不懂我的苦楚。勸我放下執念,大師又何曾真的放下過,大師的貴妃與別的野男人私通,還誕下了個孽種,大師為此無心朝政,甚至連皇位都移交他人,自己出家做了和尚,當真是豁達的很吶!”
一燈大師神情僵住,半晌無言。涵養極好的段正明直接破防,厲聲道:“住嘴,如此侮辱一燈大師,今日你休想離開此地。”
“狗賊受死!”站在後面,一直未插話,甚至對於段譽的慘叫都沒有太大反應的漁樵耕讀頓時大怒,身體超於理智,直接向段延慶的方向衝去,這一瞬間連段譽的安危都拋之腦後,誓要將這個羞辱師父的賊人擊斃。
葉二娘拿出柳葉刀,雲中鶴也抽出一把匕首,兩人的刀刃都架在段譽脖子上:“不準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退下。”一燈大師反應極快,雙袖盪出一股氣勁,將衝上來的幾個弟子重新拍回去,轉身道,“不得妄動。”
漁樵耕讀被拍的有些發暈,印象中這是師父第一次對他們出手,站定身形后,看着師父嚴厲的神情,幾人儘管本心是為護師,問心不愧,卻也只得乖乖聽話:“是,弟子僭越了。”
段延慶輕蔑地看了幾人一眼,似諷似嘆道:“大師倒是好心境!”
一燈大師輕閉雙目,再不發一言,不知是因為被戳中了傷心事,還是知曉無法以佛法馴化眼前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