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仙獸之瘟 上
宋平注意到辛葉娘已經醒來，他轉過頭，對她溫和地說道：“葉娘，感覺如何？”
“我……我還好。”辛葉娘的喉嚨乾澀，她瑟瑟發抖。
“來，飲茶。”宋平端着茶杯，等待着她來接。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就想要把滾燙的熱茶潑在宋平臉上，然後趁機逃跑。
“嗯？”宋平似乎看出了什麼，他微微哼了一聲。
新的條件反射湧入大腦，辛葉娘尖叫起來：“我服，我服！”
下一秒她才反應過來，她羞憤欲死，卻不得不趕快過去，接過宋平手中的茶杯。
辛葉娘接過茶杯，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潤了潤喉，然後低聲問道。
“你……你們為什麼要對抗侯府？”
“你消息這麼靈通，應該知道侯府秘密囤積火藥，但運送隊伍被黑蓮教所截，商隊被殺一事吧？”
宋平淡淡地詢問道，辛葉娘不假思索，連忙點頭。
“那被滅的商隊是疊溝城張家，張家的老爺和主母都歷劫而亡，張府的小姐，她於我有恩。”宋平呵呵一笑，不僅是對辛葉娘說，也是對唐榮和宋飴說。
躲在房梁之上的宋飴聽得津津有味，她並不知道自己弄落的灰塵灑到了宋平杯子裏。
“張府商隊一夜覆滅，那王家要落井下石。”宋平洒然一笑：“我便燒了王家的櫃坊，借了些沒打欠條的銀錢，又預防裴家入局，我便燒了他們的馬場，給他們找些閑事做做。”
他說來輕鬆，可在場三人卻聽得冷汗直流，他們很難想像一個人能狠辣到這個地步。
“王家和裴家沒能找到是誰動的手，不過古話說得好，寧殺錯，不放過……那王家派遣犬仔光顧了張府，被我和張家小姐遣家丁全滅，可正當此時，侯府卻派影衛要殺張家滅口。”
宋平短短一句話里，卻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我殺了影衛，卻獨獨留下了領頭那人，我本欲逼問些情報，可那娘子卻一問三不知，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於是便令她離開。”
宋平哈哈一笑，他看到唐榮和辛葉娘的表情了，兩人明顯是不信的。
“可沒成想，那娘子卻要奉我為主，此後，還把她的姐妹拉入到我們這個小小的反叛團伙里。”宋平也不管他們信不信，自顧自地說道。
“我們離開疊溝城，一路向邊陲而行，遇羅家鎮，卻遭了黑蓮教的暗手，不得不穿越大漠。”
宋平嘆了口氣，這一路不甚太平，回憶起來，卻是頗為有趣。
“我見胡人抓了奴民，於是便殺去胡人，解救了奴民，也是因緣際會，在胡人的地圖上發現了一個被馬匪佔據的綠洲。”
宋平又是一笑，唐榮和辛葉娘面面相覷，他們輕而易舉便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
“我滅了馬匪的戶，佔了他們的寨子，改邪風寨之名為綠田莊，此後回返疊溝城，探聽到你辛葉娘隱姓埋名，才又殺了一批侯府的影衛，千里迢迢來到這驢鎮，專為找你。”
宋平對着辛葉娘搖了搖頭：“我本就無意害你，而你……你說，你挨得冤不冤？”
“冤……”辛葉娘低下了頭，她嘆了口氣。
這豈止是冤，若宋平所言屬實，她簡直是千古奇冤。
“你要如何證明？”辛葉娘喝了茶，又感覺良好了，她倔犟地抬起頭，這是她最後的勇氣。
“下來吧，飴，躲在房梁偷聽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宋平避而不答，他看向屋頂，笑了笑。
宋平的話音剛落，房樑上便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宋飴輕盈地從房樑上一躍而下，臉上帶着一絲頑皮的笑容，她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如同一隻貓兒。
“主子，我可沒偷聽，只是這裏的風景獨好。”
宋飴走到宋平身邊，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得意，顯然對自己的隱蔽技巧頗為自信。
“十三甲？”
辛葉娘大驚失色，眼前這姑娘她可太熟悉了，正是舞字營中總是跟着自己的小妹妹。
“你走後，我成二甲了……”宋飴微微一笑：“……不過，我現在叫宋飴，飴糖的那個飴！”
宋平轉頭看向辛葉娘，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深意。
“葉娘，宋飴是我綠田莊的一員，她可以證明我所說的一切。”
辛葉娘沉默了片刻，她的內心在掙扎。
她看着宋平，又看了看宋飴，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好吧，宋莊主，我相信你。”
“所以？”宋平攤開手，這是逼迫，辛葉娘必須給個說法。
辛葉娘求助似地看着宋飴，但卻只得到了一個鼓勵地眼神，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服軟。
“主子。”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獃滯的。
她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澀，說話也不流暢了。
她好不容易拚命掙脫了枷鎖和項圈，但此刻，難道又要重蹈覆轍？
“沒必要，葉娘。”宋平對她搖了搖頭，看着她的眼睛：“我沒把你們任何一個人當作奴僕看待，你們為我工作，是我的下屬，叫我莊主便可，主子……就不必了。”
辛葉娘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庄……莊主？”她咽了口唾液，試探地稱呼道。
“正是宋某。”宋平端起杯子向她示意，笑着喝了口茶。
辛葉娘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想到了那些在侯府手中受苦的日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莊主，我能做些什麼？”
“你的情報網和人脈對綠田莊至關重要，莊子新建，百廢待興，我們需要人手、商路、各種各樣的消息和機會，這是你擅長的，不是嗎？”宋平對她點了點頭，說道。
“這倒是。”辛葉娘鬆了口氣，她開始有信心了。
“這位是我們綠田莊的大將軍唐榮，他的一雙兒女都被賣給了人販子，我承諾要助他一臂之力，你就從這個開始吧，順便放出風去，說綠田莊接納流民，歡迎良善之人。”
宋平從懷裏取出了一些銀票和櫃坊憑信，這都是馮堂的貢獻，這筆錢足有上萬兩之多。
“這是給你的經費，莊子手頭緊，我現在就只有這些，別嫌少。”宋平把這些財富推給了辛葉娘，他微微一笑，聲音中帶着一絲鼓勵。
辛葉娘只覺得如夢似幻，她掐了自己一把，超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