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三原色
“我有一個辦法，雖然稍微麻煩點，不過肯定能找到這個美甲師。”
“什麼辦法？目前為止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我們不怕麻煩。”大家異口同聲。
“既然他可能出現在蝴蝶巷或是華府駿苑的戶籍信息上，我們從哪個開始查呢？”
這沒什麼說的，因為張小平的案子兇手是從地下車庫把屍體搬到草地，而不是業主又不可能開車進去，所以他是華府駿苑業主的可能性更大。
“那麼我們就在業主信息里找到這個名字裏帶‘濤’字的男性業主，一共才四棟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趙軍，你腦子最活，這個活交給你。”
果然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男性業主名字帶濤的有三個人，三個人里有兩個有車，其中一個叫趙濤35歲名下有輛出租車。還有一個叫王全濤，65歲，名下是一輛紅色跑車。”
“出租車，藍色？”
“對啊，咱們市的出租車都是藍色。”
“這個王全濤明顯不是兇手，年紀太大體力不支，紅色跑車也不對。
但是這個趙濤開的是出租車，難道蝴蝶巷的車男生真看錯了？”
趙軍掏出手機，將資料翻到有趙濤照片的那頁，然後撥通了視頻電話。
直到屏幕那邊的頭像顯示是一個售貨員，大家才意識到這小子的確如蔡隊所說，腦子想到了前面，加了對方微信，這樣通過視頻就能辨別買鞋男子的照片，而不用再費力跑一趟。
當被問及趙濤是否是半個月前去店裏買鞋的人，店員不假思索地給了肯定回答。
住在受害者小區，在受害者光顧的美甲店做兼職，現在還可疑地買了同款的佳明運動鞋，世間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嗎？
“可是我們兇手的車和趙濤的出租車對不上啊，這個可是唯一的人證，又很可能是兩次第一案發現場，不能有誤。我已經兩次聽見吳局接上級的電話了。可想而知老頭為我們扛下了多少壓力。”
話說回來，開始蔡隊關於兇手的猜想也是開出租車，這樣徐歡就順理成章地上了他的車，而且六個小時后才拋屍，想來也和他夜班司機的身份吻合。只是目擊的男孩說見到的是綠色的車，大家就將思路從出租車脫離開了。
蔡隊忽然想起當時讓他辨認從監控中心帶回來的視頻時，他根據大燈挑出的就是一輛出租車。
“趙軍，記不記得男孩看視頻時挑的出租車車牌？”
趙軍恍然大悟，猛拍腦門，“我就說趙濤的這個車牌怎麼這麼熟呢，沒錯就是當天小男孩指認的車牌。
領導，我們要不要抓人？”
蔡隊卻鎮定自若，像沒事兒人似的，“抓誰？趙濤？別告訴我沒證據，就要采人家血驗DNA。我們的目擊證人說看見的是綠色車，沒有合理的解釋，前後矛盾，我們沒理由抓人的。”
又是一段壓抑的沉思時間。
“師父，我們掌握的證據已經夠多了，不用男孩的證言同樣可以證明趙濤是兇手，柿子紅珠子，42碼鞋印，單DNA一項就可以告倒他，為什麼我們要抓着什麼顏色的車不放呢？”
蔡隊開始眼睛裏是有生氣甚至是失望的，失望的是對方的不解和做事態度。
不過轉念一想，小彤才剛剛來一年，對破案接觸的還不多，情有可原。
“小彤，就像你說的，我們不用這個也可以治罪，但這意味着我們確定他就是兇手。你有沒有想，如果他不是呢，我們就放棄了為他正名的唯一證據，這對他是不公平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明知道有證據自相矛盾，有疑點避而不談，半途而廢，不追求真理，為了破案而破案，這不是重案人的做事態度。
我們的原則永遠都是追求真相，還正義本來的模樣。”
大家都大氣不敢喘，隊長的話里沒一句埋怨，卻句句嗅出失望。
小彤當然不傻，她聽出了師父的意思，恨不得鑽進地縫裏。本以為做警察最重要的是無敵的專業經驗，但這麼長時間才知道自己完全錯了，仁心才是。
趙軍自然明白蔡隊的執着，他也不想放棄追查事情的原因，手裏擺弄着視頻，旁邊放着證人兩次筆錄。
忽然趙軍又發出了瘮人的傻笑，當然別人領略過他這種別緻的笑，知道一定是有什麼發現至使他如此興奮。小彤也見過一次，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震驚了。
“說吧，咋了，是不是發現什麼線索了？”蔡隊帶着笑，就等着趙軍給肯定回答呢。
“隊長，你這架勢合著我若沒點兒線索是不是就該受罰了！哈哈，不過我什麼時候讓大家失望過。”
這麼說蔡隊就放心了，這些天心裏的這塊石頭就要卸下了。
“我們一直糾結的綠色轎車和藍色出租車，其實是一輛車。
這還要感謝蔡隊今天的外套。”
外套？外套怎麼了？顯然大家都沒聽懂。
“蔡隊的藍色外套在幻燈黃色燈光的映襯下看起來是綠色的。我早就應該想到的，這是最簡單的三原色原理，黃色和藍色組合在一起就是綠色吖。”
大家還是有點迷茫，聽懂了外套的“變色”原理，卻不知道這和車有什麼關係。
“記得男孩說那天清晨，看見車開着大燈停到路邊，黃色的燈光穿插在他的眼睛和車子之前，本身藍色車身的出租車就被誤判成綠色的了。
這和蔡隊的外套是一個道理。”
原來如此，終於解釋清楚困擾多日的顏色問題，卻還是最最簡單的生活常識。有的時候真的不是案子太難破，而是大家沒有細心地面對每一個生活里的提示罷了。
所有的證據都已形成閉環，是時候申請逮捕令緝拿兇手，還有一個問題要審完趙濤才能解決。
趙軍和大力負責到華府駿苑家裏帶人，看到逮捕令的那一瞬間，趙濤可以說是既震驚，又釋然，震驚來自於沒想到這麼快找到了自己，釋然則因為終於不用擔驚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