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個世界
屍骨案破了，重案組成了局裏最輕巧的地方，說來還真是難得。大傢伙兒換着休旅遊假，放鬆一下多日積攢的疲憊。
小彤把本子還給了城南派出所所長，沒什麼事兒就考慮要不要和黃新見個面，聽起來荒唐，其實也未嘗不可，畢竟她早就放下了，他說任何事做任何事自己也不會回頭了，那麼把要說的話說完也好。
於是她下定決心往熟悉的號碼發了條短訊約見面，不到一秒鐘電話竟然撥了進來。小彤皺着眉頭，起身走到走廊里點了接通鍵。
“小彤，是你嗎？”話筒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當年對自己那麼重要的一個聲音，好多年沒聽到了，以為就這麼忘記了，不曾想再次聽到，竟迅速喚起了身體裏的記憶細胞。
“是我。”小彤已經很刻意的壓着嗓子，使得聲音不那麼抖，但是越想不緊張，聲音越變得甚是奇怪。明明自己早就忘了他，怎麼說起話來還會心跳加速呢？
“太好了，小彤你今晚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好好聊一聊。”能聽出來對方十分開心。
整個下午小彤都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時間。走出警局門口，往右一看，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那裏沒熄火，想必是黃新，小彤鎮定自若地走了過去。
雖然腦子裏想過很多種他的樣子，但真正見到時還是會一度震驚。一款淡藍色哈雷鏡隨意架在了俊俏的臉上，高冷的鼻子下是水潤的嘴巴，就連下巴都翹得剛剛好。見到小彤走了過來，黃新禮貌地摘掉了墨鏡，露出攝人心魄的眼睛。小彤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黃新一邊開車一邊和小彤聊着這麼多年沒見，自己對她的印象:“小彤，你還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見小彤馬上要開口說話，黃新馬上阻攔，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惹怒了她。“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過去的事是無法回頭的。當年我忽然間撇下你一個人，如今看你還好，我就可以放心了。我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表達我的歉意。”
“話都讓你說了，我只好接受了。”小彤挑眉拿他沒辦法。這次見面反倒讓她安心了，她很慶幸自己能出來見他，原來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面對，不是躲避。黃新給自己的感覺就是很舒服，雖然他很帥，但是自己對他已經沒有非分之想了。
餐廳選在了離市區很遠的地方，一家浪漫的法國餐廳，樣子看着就很高檔，小彤心想這傢伙現在一定賺了不少錢吧，若是自己肯定不會來這地方吃飯，更別提請人了。
清新的爵士樂配着香甜的葡萄酒，望眼旁邊似乎都吃的牛排沙拉啥的，小彤也只好照着樣點。看着對面黃新一臉享受的樣子，小彤知道兩人已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留洋不是分手的導火索，而是救命稻草，她們早晚會有分開的這麼一天，早些未嘗不是好事。
一塊巴掌大的牛排外加一小盤沙拉，先不討論味道，首先是吃不飽，這是小彤的第一感觀。她真想要碗米飯，可實在是不好意思。於是只能一口沙拉，就口牛排，渴了喝口葡萄酒，沙拉味道還不錯，牛排也鮮嫩多汁，這紅酒小彤是真不敢恭維，心想可能是留洋的人肚子都吃壞掉了，竟然喜歡這苦吧啦嘰的飲料。但是自己也沒說什麼，因為埋單時無意看到了價格，這麼點東西好幾大百。點完菜還要先結賬，換成自己早就撒腿就跑了。
喝過酒自然是沒法開車，黃新給司機打了電話吩咐他把車開回家。自己和小彤沿着路兩邊的梧桐樹下漫步。
走了很久，兩人都不說話，黃新實在是沒忍住，開口打破僵局:“怎麼，這麼多年沒見都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嗎？你對我的好奇還沒有那個路邊的女生大呀！”黃新示意小彤路邊有個看自己的女生。
以他的外表招來女生目光很正常，都這麼說了，小彤只有接話了。“看樣子，你現在生活很好，出國留學果然沒錯。”話一出口，小彤感到了黃新的敏感，試圖挽回。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留學成就了你現在的事業。”
“沒關係。的確，雖然留學不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是這的確對我目前的工作有很大幫助。不說這個了吧，說說你，你在做什麼？”
“我考了警校，畢業后不出意外的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警察。”
“真的？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的理想就是當警察，祝賀你！”聽得出來，黃新對於小彤即將從事的職業很驚喜，但只有小彤自己知道，一個警察一個職場海龜，兩個完全不同的軌跡，註定兩人不會在一起。朋友或許是最舒服的相處模式。
山城的五一假期過後，天就變得熱起來，春天的衣服似乎沒怎麼穿就要收起來，大街上愛美的女生甚至穿起了裙子。
一想到案子發生前，再也不用調好鬧鐘逼自己起床，小彤心裏一陣竊喜。沒有任何時候這麼希望天下太平。
雲之外別墅的張媽，早晨做好了早餐卻發現少爺遲遲未起，於是將食物用蓋連燜好，上樓輕聲敲了三下少爺房門，還是沒聲音。
“少爺，起床啦，吃早餐了。少爺……”無論張媽怎麼喊或是敲門，少爺始終沒有回復，房間裏聽不到任何響聲。
少爺平日不會這樣，而且今天也不是周末，即使公司沒事做也不應該這麼大聲叫門都不醒，迫於無奈，張媽只好拿出房間的備用鑰匙，臨開門之前還不忘再說了句“少爺，我要進來了。”
但當張媽打開門的一剎那，暴力的血腥畫面撲面而來，少爺躺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白色的睡衣染成了腥紅色。瞬間腿軟的張媽強忍住隨時可能爆發的噁心，撥通了110報警中心的電話。
“喂，我要報警，雲之外別墅有人被殺了，快來人呀。”關上房門，張媽趕緊往衛生間跑，差一秒鐘就要吐到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