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詭異

齊思遠一步步向藍小蝶家中走去，途中遇到被黑光控制的傀儡，他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也就任由黑光入體。

離藍小蝶家越近，傀儡數量就越多，密密麻麻圍着院子，就像成群的喪屍。奇怪的是，這些傀儡只在院子外面晃蕩，沒有一個破門而入。齊思遠運起了輕身功夫，腳下踩着人頭幾步就躥進了院子。

藍小蝶家裏很安靜，只有藥罐子在火上發出咕嘟嘟的聲音。見到齊思遠忽然闖進來，藍小蝶驚喜地說：“思遠哥哥！你沒事？公孫大夫說你在路上被林西風截住，他有沒有傷害你？”

齊思遠好好的站在面前，自然是平安無事，藍小蝶問的問題全然沒有意義，不過這也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關心。

“我沒事，”齊思遠微笑着說，“伯母怎樣了？公孫大夫來的可還及時？”

“老夫來的很及時，”公孫大夫從房裏走出來說，“再晚來片刻病人性命難保。那些惡犬兇猛，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公孫大夫對於齊思遠的出現似乎感到非常意外，話里話外若有所指。齊思遠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腿腳快，那些惡犬追不上。回來的路上很正常，老先生為何這麼問，難道我應該遇到什麼怪事嗎？”

公孫大夫怪異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坐到石墩上熬藥去了。齊思遠皺了皺眉頭，也沒有繼續追問，他向藍小蝶試探了幾句，發現她竟然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青木鎮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人間鬼蜮，可是藍小蝶的家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這裏面透着無比的詭異。齊思遠明明知道外面的變故，卻對藍小蝶隻字不提，不知心裏打的什麼主意。

公孫大夫用一個青色的藥罐子來熬制陽魂草，除此之外還摻雜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材料。譬如附靈樹根、碧凈牙、巧林晶等等，不止齊思遠沒見過這些東西，就連藍小蝶這個原住民也對這些材料聞所未聞。

每多添加一份材料，藥罐子的顏色就更深一分，當公孫大夫把所有材料都丟進去之後，藥罐子已經從青色變成了極深的碧綠色。一股奇異的葯香出現，這香味令人沉醉，可是仔細去聞時卻又聞不到了。

公孫大夫神情十分緊張，盯着藥罐子眨都不眨一眼。最後他丟掉了手中的火扇，雙手扶住滾燙的藥罐子大吼一聲：“給我凝！”

藥罐子裏本是渾濁的葯湯，公孫大夫不知使了什麼辦法，竟然使得葯湯瞬間凝結如膏！他急吼吼的對藍小蝶說：“快將你母親扶來，此乃老夫精心煉製的白羽不老膏，功能調和陰陽，必能治好她的陰脈斷絕之症！”

藍小蝶不敢怠慢，快步向房間裏走去。

藥膏出現的那一瞬間，齊思遠體內的真元再次躁動不安。他不動聲色的壓制住真元，悄悄靠近了公孫大夫。

藍氏在藍小蝶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臉上的黑氣越發明顯，整個人都顯得虛弱了很多。儘管已經病成了這個樣子，她仍舊不願失了禮數，一出門先向公孫大夫萬福道：“公孫先生，辛苦你了。”

公孫大夫大大咧咧受了藍氏一禮，不耐煩地說：“藥膏初成之時效果最佳，別耽誤了，快來服用罷！”

藍氏轉向齊思遠點頭示意，抱歉的對他笑了一笑，隨後緩緩走向藥罐子。偌大一罐子葯湯，只凝鍊了區區一湯匙的藥膏，公孫大夫用勺子把藥膏盛出來遞給藍小蝶：“快給你母親服下。”

公孫大夫似乎比藍氏自己更着急，一個勁兒的催促她服藥。藍小蝶拿起勺子喂到藍氏嘴邊，眼看就要喂她服下，可就在這時齊思遠突然暴起發難，他一掌拍向公孫大夫後背，同時大吼：“藥膏有毒，千萬不要吃！”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藍小蝶對此沒有絲毫準備，頓時舉着勺子愣在了那裏。

齊思遠體內真元流轉不息，全力使出了寂滅靈光。他這一下速度極快又是偷襲，公孫大夫猝不及防頓時中招，被一掌拍飛出去老遠，口吐鮮血摔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

靜，落針可聞的寂靜。

不止藍小蝶母女驚呆了，就連罪魁禍首齊思遠也呆住了。他說什麼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竟然只用一掌就把公孫大夫給打死了。

“齊公子，你……”藍氏氣的面色發白，渾身顫抖地指着齊思遠說，“你這是在做什麼？”

齊思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公孫大夫，驚疑不定地說：“伯母，此事有些蹊蹺……”

“齊思遠！”藍小蝶聲似玄冰面如寒霜，“公孫大夫在青木鎮德高望重，他醫術高明活人無數，卻不知哪裏得罪了你，竟然招此橫禍？”

齊思遠皺了皺眉頭說：“小蝶，伯母，你們聽我解釋。青木鎮已成人間鬼蜮，所有的人都被施了邪法變成傀儡。這件事十有**是公孫大夫幕後主使……”

話音未落，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跛腳大漢走了進來。這漢子一進門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公孫大夫，不禁驚呼一聲撲過去大聲喊道：“公孫大夫，公孫大夫！這是怎麼回事？您出了什麼事？我家婆娘病症加重，正等着您老去救命，您這是怎麼了？”

跛腳漢子名叫鬼腳七，原本是一個趕馬車的。他有一身好功夫，尤其下盤，出腳又快又狠。不過自從娶了媳婦兒落戶青木鎮，就再沒有人見他動過手。

大家都知道鬼腳七在青木鎮定居已久，是出了名的老實人。藍小蝶眼睛盯着齊思遠，口中卻向鬼腳七問道：“七叔叔，鎮上的人都還好？”

鬼腳七嘆了口氣說：“好什麼好？鎮上冷清的很，像個鬼城一樣！”

齊思遠聽到鬼腳七這麼說，不禁鬆了口氣，不料鬼腳七話鋒一轉接著說：“許多人得了怪病，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能不冷清嗎？我家婆娘這幾天病情加重，我來就是找公孫大夫救命的。小蝶，公孫大夫這是怎麼了？是誰殺了他？”

藍小蝶冷冷地看着齊思遠道：“齊思遠，你還有什麼話說？”

齊思遠心中一寒，升起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面對這種情況，不管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只能用事實證明一切。他不理會藍小蝶的質問，冷不丁地衝到院門口一掌向兩扇木門打去！

門外圍着成群的傀儡，中了黑光的人猶如行屍走肉，只要藍小蝶看到這一切，自然就會明白真相。

厚厚的木板被一掌打成碎片，門外空空如也。

沒有黑光控制的傀儡，沒有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群，什麼都沒有，齊思遠來時見到的彷彿是一場幻覺。他不甘心的衝到門外，四下里搜索了一圈，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你在找什麼？是殺害公孫大夫的兇手嗎？”鬼腳七跟着齊思遠衝到門外，此時疑惑地問道。

齊思遠冷冷地看了鬼腳七一眼，轉身回到院子裏說：“小蝶，我沒辦法證明我說的話，但你要相信我。青木鎮真的出了很大的變故，你和伯母跟我一起離開這裏。”

“什麼變故？你在說什麼吶？”鬼腳七像個幽靈一樣又跟了上來。

沒有人理會鬼腳七，藍小蝶深深的看着齊思遠說：“在落日森林你救了我一命，現在我把這條命還給你。你走，公孫大夫的事我來扛。”

藍小蝶說完就不再看齊思遠，轉身拿起了公孫大夫煉製的藥膏。她對藍氏笑了一下說：“娘，女兒撒了謊，齊公子對女兒有救命之恩，不是女兒帶他走出森林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