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誰勝?
他的話語,彷彿如石沉大海般,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回應。
然而,這種沉寂並沒有持續太久,確切地說,回應他的竟然是一道彷彿能夠劃破天宇的劍芒,那劍芒呈現出耀眼的紅色,彷彿要燃燒天際一般。
尚未等這道紅色劍芒衝天而下,那恐怖的力量便已然展現得淋漓盡致,整個神雷山宛如被一把無形的巨斧劈開,瞬間被劍氣斬成了兩半。
那些不幸的修士們,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就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被輕易地分割成無數細碎的碎片,永遠地埋葬在了神山那可怕的裂縫之中。
雲船之上雖有多件至寶鎮守,但在如此狂暴的力量衝擊之下,也顯得不堪一擊,彷彿一葉扁舟在洶湧澎湃的海浪中飄搖不定,最終還是被那狂涌而出的空間亂流狠狠地擊飛了出去,在無盡的黑暗夜空中漫無目的地漂流着。
就在船上人陷入極度的驚慌失措之時,一道柔和而又綿軟的碧光突然如同一隻溫暖的大手,將搖搖欲墜的雲船從那無盡的暗夜中硬生生地拉了回來,讓驚魂未定的幾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這方天地依舊在不斷地崩碎着,彷彿世界末日真的即將來臨,那恐怖的氣息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中,讓人心生畏懼。
恐懼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地籠罩着這方破碎的天地,使得修士們的喉嚨止不住地打着寒顫,就連那原本應該震天動地的驚叫聲,此刻也彷彿被卡在了喉嚨深處,怎麼也發不出來。
什麼靈源石,什麼證道求仙,什麼永生不滅,全被他們拋諸腦後,他們只想活着,哪怕是苟活。
玉無衡的身影在空中緩緩飄起,沐浴在那柔和的碧光之中,他的雙手如同靈動的蝴蝶般快速結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印訣,隨着最後一個印訣的完成,那巨大的紫霄神雷山被他結出的法印很好的保護了起來,不再崩裂。
緊接着,他猛然一揮袖,一團青色的光芒瞬間湧現而出,猶如一把鋒利的寶劍,狠狠地震碎了那道令人生畏的劍芒。
“縮頭烏龜!”
他輕叱一聲,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憤怒,隨後身形一閃,化為一道青芒,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筆直地沖向了九霄雲端,彷彿要將內心的不滿與怒火全部傾瀉而出。
劍氣散盡,只留下一片虛無與寂靜。
但寂靜只屬於被封印的紫霄神雷山。
在那九霄之上,天空彷彿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撕裂開來,天崩地裂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宇宙之中。
現在的九重天如同脆弱的蛋殼一般,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塌。
那一道道裂縫彷彿是惡魔的爪痕,深深地刻在了天際之上,似乎在訴說著天宇之上的慘烈戰鬥。
那些曾經在九重天中呼風喚雨的強者們,此刻無不臉色大變。
他們感受到了來恐怖的威壓,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擠壓着他們的靈魂。
每個生靈的心中都被恐懼填滿,不知道這場災難究竟是為何而來,又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蠻獸靈禽們,平日裏橫行霸道的它們,此刻也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孩子,紛紛四處逃竄。它們用最快的速度想要逃離這片危險的區域,生怕會被捲入那即將爆發的災難之中,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妖魔鬼怪們則更是不堪,它們憑藉著自己的邪術和魔力,拚命地向著遠方逃竄,眼中閃爍着驚恐的光芒,殊不知整個九重天都被恐怖的力量包裹,它們已無處可逃。
不知過了多久,遙不可及且漆黑如墨般深沉的天際,終於是緩緩地迎來了那一抹劃破黑暗的破曉之光。
這道破曉之光仿若一把神奇的畫筆,帶着溫暖而柔和的色彩,輕輕地、緩緩地映照在了那高聳入雲的九重天的每一寸廣袤而神秘的土地之上。
大戰終於結束了。
那原本沉睡在黑暗中的小草兒們,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它們紛紛激動地抖動着自己纖細的身體,彷彿在訴說著剛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劫難之後,如今終於重獲新生的無比喜悅之情。
這一刻,生活在九重天的生靈,全部鬆了口氣。
站在九重天頂端的生靈對決,帶來的災難往往是毀滅性的。
當年是這樣,今夜也是如此。
好在這次,又躲過一劫。
然而,此刻縈繞在眾人心中的疑惑卻愈發強烈,那便是不知究竟是哪兩位大人引發了這般恐怖的異象,成為了這場浩劫的“罪魁禍首”。
又是誰勝,誰敗?
答案,沒有人知道。
但此次之戰,強大的天地法則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將整個九重天牢牢地禁錮住了,使得每層天之間完全失去了以往那種緊密的聯絡,就好似一個個相互分離的牢籠,靜靜地沉睡在了時光的長河之中。
…………
紫霄神雷山。
陽光穿過山林縫隙,花骨朵兒隨風輕輕搖曳,修士們面無人色地癱坐在石頭上,似乎都在等待施法者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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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的薄霧籠罩着雲船,君小七靠在船壁上,懷裏躺着火霸王,雙手托着下巴,那雙眼睛好似深林中流淌着的小溪,沉靜極了。
周子福問她在想什麼。
她答:“肚子餓了,想仙雲山的野雞了。”
火霸王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火兒也想,後山的野雞可美味了。”
周子福咂了咂嘴,好似接下來的話會觸碰到她心底的那道一推就倒的牆,語氣輕柔的快叫人聽不清楚問題:“小七姐姐,你就不擔心玉仙尊嗎?”
君小七呼吸似乎滯停了一下,隨即綻放笑顏:“擔心什麼?師尊那麼厲害,勝利者一定是他。”
“只是,師尊這一戰必然不輕鬆,該怎麼犒勞他呢?”
她想到的還是仙雲山那肥碩的大野雞。
“也是,玉仙尊那麼厲害,從未敗過,這次也不會有例外。”周子福看着吸溜哈喇子的君小七,不由蹙起眉:“小七姐姐,以前沒見你這麼嘴饞啊,現在怎麼越來越孩子心性了?”
暗道: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一點?
這個念頭閃過,她又立馬搖頭:不行不行,成熟有什麼好,成熟不過是眼淚和傷痛堆砌而成的山。
君小七看着似染了血的殘血,努力剋制着衣袖中不停顫抖的手。
時間明明沒有流逝太多,可仙雲山的歡聲笑語,卻彷彿已經停留在很遠很遠的過去。
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仙雲山,奔跑着抓仙雲山的野雞,摔的灰頭土臉,卻樂此不疲。
突然好懷念。
懷念那一個個鮮衣怒馬,明朗如春的少年,還有那抹飄動的青衣,以及那頭油嘴滑舌的驢和故作斯文的龍蛇象。
什麼證道成仙,什麼傲視九天,這一刻都不重要不重要了。
她只想回到那座山,醉卧桃林,夢醒時分,有人喊她的名字。
腰間的七彩琉璃鈴發出一道道清響,不爭氣的眼淚終是蓄滿了眼眶:“師尊,快回來,快回來……”
周子福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漸漸消散,原來小七姐姐不過是故作輕鬆。
其實,她很怕那個人回不來了。
火霸王伸出胖乎乎的爪爪,緊緊地抱着娘親的胳膊,向來歡脫多話的它,此刻卻怎麼也張不開嘴了。
在師爺未回來之前,所有的安慰都蒼白無力。
周子安長長嘆息一聲,想要靠近那道略顯孤獨無力的身影,最終還是決定遠遠地陪伴着就好。
妖夜凝望着天邊的雲朵,他不相信他正在努力抱的金大腿,就這樣沒了,那抹驚才絕艷的青影,不該就這樣永遠消彌於夜色,他應該給世間留下更耀眼璀璨的色彩。
時間如白駒過隙,天邊的驕陽升起又落,一個月過去了,可還沒見那抹青影歸來。
原本惴惴等待那人宣讀命運的眾位修士,沉眠於眼底的那抹邪惡,重新迸放出了光芒,虎視眈眈地盯着雲船。
如一灘水似的癱軟在雲層之中的千夜無塵,也漸漸支棱起了身子,重新傲立雲端,好似死灰復燃。
鑲嵌在空間裂縫中的那兩位來自三重天的強者,他們努力想將自己的身體塞進三重天這片故土,奈何每層天地都受天地法則的保護,他們快將自己擠成了肉餅,最後卻都被法則之力彈飛。
眼看老命都快葬送上了,才不甘地罷手。
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他們兩個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然,他們捨不得死,那就只能殺點人助興了。
殺誰?
自然是雲船上的人。
因為殺雲船上的人,得到的利益最大。
哪怕他們可能再也回不去,哪怕這紫霄神雷山的法印永遠破不開口子,依舊無法抹去他們的慾望和野心。
君小七不得不振作,那一道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難道真的要將這山中的楓葉全部染紅才肯罷休嗎?”玄天道尊不想再看血染山林的畫面,痛心地闔上了眼眸。
“既然不肯罷休,那鮮血染遍這漫山楓葉又有何妨?”風刑天唇角勾起蒼涼的嘲弄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