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樂觀的面對生活

幾個嫁岀門的閨女，各自心裏的憋屈平時無處可訴，只能在逢年過節時，姐妹幾個回娘家聚在一起的時候，互相傾訴並排解心中的苦楚，同時也會互相寬慰受傷的心靈。

姐妹幾個回到娘家，晚上總要擠在一個炕頭上，各自訴說著自己的苦痛和不幸……

心直囗快的翠秀，雖然在娘家時敢說敢道，但去了婆家后，婆婆更是厲害加一級的人物。

“我的婆婆她自已天天吆五喝六指派營生不說，還教調她兒子事事作主。不要看你姐夫比我年齡小，在他媽調教下，事事不讓人。家中大事小情，只能他點頭才行。想要回咱家住幾天，也得看他高興不高興……”

翠秀話音未落，玉秀寬慰道，“男人在家做主是應該的，只要他們不是合夥欺負咱就行。“

三妹拉秀總是不開心地說：“我家的，他倒是處處讓着我，只是兩個小孩兒淘氣時，說的重了，怕別人說閑話，說輕了不管用。后媽難當呀……”

翠秀連忙說，“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棵草。孩子們沒媽也挺可憐的，你呀一定要對倆娃娃好些。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咱真心對待他們，他們也會把你當親媽對待的。“

玉秀總是唉聲嘆氣地說“我家婆婆自已沒生過個閨女，待我還不錯，只是他兒子，自我17歲那年圓房時，回家住了幾天。直到給他家生下孩子，他也經常在外不回家，即便回家也從不用正眼看我。我也不知自已哪裏有錯……”

“二姐，可能因為人家是讀書人，嫌咱沒文化？不過，你已經給他家生下長孫了，傳宗接代是大事，日子長了或許就好了。“

三妹拉秀的話，讓玉秀心了舒坦了許多。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翠秀接著說，“咱們難，媽媽更難。咱姐妹們，還可互相倒倒心中的苦水，可媽媽的苦向誰說呢？她的姐姐們有的年齡大了，不可說，有的離得遠，說不上。咱四姨和媽媽最親，可人家現在全家都搬到了京城，見個面都難啊！”

“是的，咱媽苦了半輩子了，從沒見她哀聲嘆氣過，也從沒在咱們面前抱怨過半句。人家的忍耐力可真夠大的了。媽媽的忍受力增強，值得咱們幾個好好學習了。“

拉秀無不感嘆着的話，使得姐妹仨沉默了片刻。

“咱啥也不用說了，明天咱幾個人再敲會兒鑼鼓，高興高興！人只要一高興，心中的煩惱就都跑了。”

瞌睡打盹的三妹搶着說完，正想着要扭頭去睡。卻被大姐翠秀的笑話給逗樂了——

“啥也不用說了，這是上天給咱的命。我家姓馬，玉秀家姓胡，拉秀家姓霍，四妹子給了任家。這不就是讓咱們(馬，胡，霍，任)馬馬虎虎活人嗎！”

姐妹幾人都破啼而笑了，瞌睡蟲頓時也被趕跑了。

翠秀又接著說：“大大(方言，意思指父親)從小有三大愛好，一是習武練拳，每天五更時分，便起床練什麼形義拳，從來不讓人看他練拳，自從改了哪個害人的壞習慣，現在練得好象比先前更當緊了。

“有一次，我早上鬧肚子，起來上芧房，看見他正在院裏學老鷹飛了，我差點笑岀聲的來，怕他扭頭看到，我趕緊往芧房裏跑，他練拳是從來不讓人看的。”

形意拳，又稱行意拳，中國傳統拳術之一。

形意拳創立之初叫心意六合拳，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講究內意與外形的高度統一。

動作是仿效六種動物的動作特徵而創編的，分別為虎形、熊形、猴形、馬形、雞形和鷹形。

2011年5月23日，形意拳經國務院批准列入了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

玉秀接着大姐翠秀的話說下去:“他的第二個喜好是鬧紅火。每當正月里上下鄰村鬧紅火，他必在其中，文場武場都有他的身影。家中鑼鼓傢伙樣樣齊全。“

"當年賣房賣地，買咱們，也沒捨得賣他的鑼鼓器具。明天咱們狠勁的敲打敲打他的寶貝。”

三妹像似欲解心中怨氣似地搶着說。

玉秀慢聲細語地說：“大大第三是愛看戲，喝酒和品茶。空閑時間裏，總愛一邊看戲，一邊品濃茶。他的茶濃的很，一般人苦囗難咽，他卻好像是要從中品味人生的五味雜陳似的。”

“本來是窮人了，還要擺岀一副闊少爺的架子。小時養成的習性，終身難改呀！"

“如果他不沾染哪抽大煙的壞毛病，該多好。咱們幾個也不至於是如今的這個模樣了。特別是我，從小一入高山深似海，想媽媽，想你們時，只能爬上山樑一個人遠遠望着，那種滋味，真是難以言說啊。”玉秀眼中含淚補充道。

姐妹三人一直悄悄地說到黎明時分，才閉上眼睛入睡。

俗話說，門裏岀生，自帶三分，王家幾姐妹，每當回到娘家，都會抽空敲打一會兒家中的鑼鼓家什，以此，苦中尋樂，排解心中憂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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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姐弟幾個帶着鑼鼓，來到大門口。喜生敲鼓，翠秀拍大釵，拉秀用小釵，玉秀敲鑼。在喜生鼓點的指揮下，姐妹幾個配合的天衣無縫，一曲喜慶的秧歌鼓曲，驚動了左鄰右舍的村民前來觀望。

二門內，慧賢硬拉着婆婆，在上院裏，踩着鼓點扭起了秧歌。婆婆不好意思說：“三寸金蓮還敢圪扭了。”

慧賢說：怕什麼，里院就咱兩個人，年紀大了，要經常活動活動身子骨...“慧賢話音未落，婆婆絆了一下，差點兒摔倒，多虧慧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婆媳兩人蹲在地上，都笑出了眼淚...

敲鑼打鼓，這在當時的山村環境中，也是很難得的娛樂活動。但是，像一家姐弟幾人能夠自家開了場的真還不多。

娛樂歸娛樂，但對幾個女兒的心事，母親還是看在眼裏，疼在心中的。

她不知該如何的安慰和勸說女兒們，只是默默地用行功盡己所能，為各家小輩做些手工活計和為她們幾個做好可口香甜的幾頓粗茶淡飯。

她將對女兒們的虧欠都藏在一針一線和一粥一湯之中。

女兒們雖有抱怨，但每每看到母親面對困境，不逃避，坦然面對，想法解決，咬緊牙關渡日月時，又都會默默承受着歲月的煎熬，把心思用在養育兒女的身上了。

養育孩子是女人的重要任務之一，無論如何都要盡到自己的責任。

至此，王礎在外所欠債務雖然早已還清，但欠在四個女兒們心頭的債務是難以還清了。

隨着解放戰爭的槍炮聲，五女蘭秀，六女梅秀又相繼岀生了。

十五歲的喜生，秘密參加了黨的地下組織，成為了小小交通員，為龍城解放傳遞情報，日夜奔波着。

這其中母親也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