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
“我艹，這麼大聲，就tmd不知道輕點！”
“我沒用多大勁啊，就跟平常一樣一推！”
“你還用腳踹了……你平常用勁也不小！”
“哎，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
……
聽着屋裏的對話，吳剛趴在草地上卻是激動得想哭！
樓上，陳芸兩眼圓睜，愣了一下，然後一把推開鄭輝，怒道：“讓開！”然後不顧地上崩落的碎玻璃赤腳跑向窗戶，伏在窗口上向下望去，腦海里浮現的則是吳剛被鋼筋穿透的情景！
一時間，還沒有看到樓外面的情景，很陽光善良的一個大男孩就這樣死掉，她的眼淚就已經流了出來——這是人之常情，況且今天的事吳剛是無辜的！
好在樓正下面豎著鋼筋的地方並沒有什麼血腥的場面，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回到胸口，然後她四下張望，終於在左側草坪上看到吳剛的一隻腳，她不由叫道：“小吳，小吳！”
吳剛此時心裏完全被大難不死萬分慶幸的情緒充滿，又全身無力，所以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也沒有聽到陳芸的呼喊，就算聽到了，他也無力、無心去回應什麼！
而陳芸見他一動不動，臉sè瞬間變得蒼白，她轉過頭看向鄭輝，獃獃地道：“你殺了他！”
聽她這樣說，鄭輝此時也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緒瞬間冷卻，想到殺人的後果，他的心也顫了一下，但他到底是男人，又是刑jing隊的一名副隊長，到底比陳芸還要冷靜一點，就要走過去看下現場。
陳芸卻狠狠地推了他兩把，狀若瘋狂地哭道：“走開，走開！你殺了他！你殺了他！有什麼你沖我來，沖我來啊！你不是不在乎我嗎？不是不理我嗎？人是我找來的，你要打要殺沖我來，你，你……我……我以後可怎麼活啊！啊——！”
鄭輝心知現在萬分緊急，每一秒都浪費不得，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聲喝道：“你給我冷靜點！我得看看現場，你去打急救電話！”
說著話，他兩步跨到窗前，探頭向外面看去，看到下面鋼筋處並沒有人，在左側草坪上看到了吳剛的身影，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掉到那邊去的，但現在的情形已經是最好的局面！
他心中一松，看到陳芸腳下流出鮮紅的血，彎腰把她抱到**上，道：“你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小吳可能沒什麼大事，我下去看看，開車送他去醫院……”
說著話他就往外走去，走出卧室時忍不住停了一下，但眼下吳剛的情形還不確定——從四樓摔下去，就算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直接摔在那片鋼筋里，而是掉在了草坪上，但高度在那兒呢，結果也未必有什麼差別！
所以，他說了一句“你在家好好待着”，然後就向飛快地出門向樓下走去。
陳芸待在**上，想着鄭輝剛才的溫柔和吳剛充滿陽光、朝氣蓬勃的模樣，而眼下卻是生死難卜，再看自己的模樣，衣衫不整，光着腿，她忽然用力撕扯着自己的頭髮，然後趴在**上用力哭了起來！
鄭輝快步走下樓，向吳剛摔下去的地方跑去，但他到了那個地方，吳剛人卻不見了！
他四下望去，正是中午頭上，小區里除了建築和樹木，沒有一個人影。
擦了一把臉上的汗，他又走到眼線開闊的地方仔細看了一遍，也沒見到吳剛的身影，想着他這麼快的速度下樓，如果是被人發現，他一定能聽到動靜，或者看到他們，現在看不到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吳剛自己跑了！
既然能跑，說明問題應該不大，但是，他的職業習慣和生活常識卻告訴他，吳剛雖然現在還能跑，看起來沒什麼大事，但這種從高處**的摔傷，很可能傷及內臟，如果不及時治療，也是會傷及xing命！
想着自己還要為“女干夫”的xing命擔心，他只感到一陣胸悶！
但是，與失手殺人的後果相比，他現在卻是急着想知道吳剛到底在哪裏，總要排除隱患才好！
而經歷過剛才的事，他的理智也恢復了幾分，再想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其中確實充滿了疑點，況且，在這之前，陳芸是給他打過電話的！
他不住嘆着氣，又往樓上跑去。
進屋，看到他進來，陳芸忙問道：“小吳呢？他怎麼樣了？”
看到陳芸的模樣，他又感到心裏異常難受，一陣煩惡，但事有輕重緩急，他也只好強自按壓住自己的情緒，道：“那小子自己跑了……”
陳芸坐起身來，急忙問道：“他跑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他怎麼還能跑？這麼說他沒有事了，是吧？”
鄭輝又對她這麼關心吳剛不滿，但還是皺眉道：“應該沒什麼大事……”
陳芸像是身上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失魂落魄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她又眼淚長流地看着鄭輝，道：“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我還怎麼活啊！”
雖然心裏有些咯應，但鄭輝也讀懂了她話里的意思：如果吳剛死了，人是他殺的，他能有什麼好下場？最後不僅會工作保不住，估計還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他們的家不就完了？而吳剛應該是她專門找來氣他的，無辜死掉，她心裏不得背負一輩子的愧疚？
他嘆了一口氣，坐到**邊，抱了抱她，有氣無處發地道：“你說你，都老夫老妻的了，作什麼？唉，你說你在哪找的他……”
陳芸正靠在他的身上，聞言忽然一把推開他，發怒道：“剛才你差點把人給打死，現在還要找他幹什麼？”然後又用哀求的語氣道：“鄭輝，你放過他吧，我求你了，好不好？我是找來氣你的，原來都沒見過他……”
鄭輝心煩不已，皺眉道：“你想哪去了？他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難保沒有摔破了內臟，如果不及時去醫院檢查，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我得帶他去醫院！”
陳芸忙道：“好，好，我知道他在哪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
說著話，她就要從**上起來，鄭輝忙按住他，道：“你在家待着，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裏就行，jing察找人還不容易？”
陳芸仍然掙扎着要起身，道：“不行，不見到他我不放心！”
鄭輝皺眉道：“行了，你在家把腳處理一下，把地方告訴我就行——以後你們也別見面了！”
陳芸鼻腔一酸，道：“你現在知道吃醋了……”
鄭輝吸了一口涼氣，怒道：“現在什麼時候了，還跟我廢什麼話？快告訴我他在哪，真出了事，你……你就等着哭吧！”
陳芸想着吳剛擺攤的地方就在馨苑小區的門口，很好找，市場的人好像對他還很熟，就把地址說了出來。
……
吳剛很快恢復了理智，然後最大的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裏！
他費力地用手撐着地站起身，儘管腿還發抖，但怕再碰到鄭輝，腦子卻是很清楚，趕緊轉到樓背面，然後翻柵欄跑出去——從樓上摔下來好像沒什麼外大礙，除了胯骨有些疼外，也沒有感覺到別的外傷，但翻柵欄手上卻劃了一個口子！
三輪車是他吃飯的傢伙，不能丟，他一離開這個小區就趕緊跑了回去。
見到他這個模樣，臉sè發白，情sè慌張，張大爺就笑着打趣道：“你小子做什麼壞事了，跟狗攆了似的！”
吳剛勉強笑道：“您老就會開玩笑……不小心在路上撞了一下。”
然後，他又想着這個地方很好找，鄭輝別又追過來，雖然他自己並沒有主動做什麼，但到底心虛，還是推着車要走，張大爺叫他去拿剩下的烤串兒，他現在哪還有心情吃東西，搖了搖手，也沒說話就上車走了。
出了小區，看着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時間吳剛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裏。
沿着馬路走了幾十米，回頭看着車裏剩下的一箱半桃子，他呼出一口氣，心想，去球！自己什麼都沒做，有什麼可擔心的，現在還一樣賣自己水果去！
他沿路吆喝了幾聲，一箱半桃子很快就被處理了出去，然後和往常一樣，他又去大東鎮摘了一百多斤桃子和幾十斤甜瓜，回來就直接到了公園外面，這個點這裏的人流量要比市場多，而且多情侶，他們的生意也很好做，他下午的“主戰場”一般也就放在這兒，除非遇到檢查等一些特殊情況。
一忙起來，他幾乎就把中午的事給放在了腦後，直到他接到了孫胖子的電話，另外手機上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了！
孫胖子並不是用的他的手機，而是找了個公用電話打給他的，一接通電話，他就壓低聲音問道：“你小子到底做什麼違法的事了？”
吳剛一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用往常的語氣回答道：“一邊去，我現在就賣賣水果，能做什麼違法的事？”
孫胖子聲音很快地道：“剛子，我跟你說，缺錢什麼的可以找咱們同學借，你千萬可別走歪路啊！”
吳剛把三輪車往路邊推了推，感覺一陣心慌，強自鎮定地道：“死胖子，你說話怎麼神神道道的？怎麼突然給我說這些事？”
孫胖子咂巴了一下嘴，有些着急地道：“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啊？我告訴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千萬別自己硬撐着！”
然後他又壓低聲音，好像捂着話筒在說話似的，道：“剛才我接到明揚的一個電話，是明揚刑jing隊的，問認不認識你，說有事要找人協助調查……剛子，你到底有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有可一定告訴我，我好幫你參謀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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